雨點在窗戶上砸開了水花,陰沉沉的天,光線都格外的昏暗,聽到關門聲,池侑動作一頓,抬眼,轉過了頭。

餘乘扉站在門口,右手背在身後,握著門把手。

兩人看向彼此,又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氣氛在房中蔓延,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粘稠中又夾雜著點兒距離感。

最終,餘乘扉率先垂下了眼,喉結一滾動了下嗓子眼,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在找呢,關門乾什麼?”池侑彎了下眼,“就好像,要做什麼壞事了一樣。”

餘乘扉:“……”

做壞事兒?他能有他壞?

“我說你,換衣服的時候還讓人進來是想乾什麼?”他問。

“嗯?”池侑說,“都是男人有什麼關係,況且,是你的話,更沒關係的吧。”

隨著池侑翻找衣服的動作,他背上肌理也跟著動,看起來特彆的野性,穿上衣服的那股子溫和勁兒,在脫下衣服之後完全卸了下來。

寬闊的肩膀,淩厲的線條,每一處肌肉都似經過精雕細琢的漂亮,充滿了雄性的力量感。

餘乘扉彆開眼,看向一邊的牆壁。

這人還真是毫無自覺性。

“是我的話,才有關係吧。”他說。

因為來海邊的緣故,池侑帶了不少的衣服,但這會兒他翻找箱子裡的衣服,好像怎麼也找不著一件想穿的,行李箱內衣服淩亂,他動作間有幾分不耐。

他裸著上半身站起了身,舒展了下手臂:“怎麼?怕自己把持不住嗎?”

餘乘扉:“……開什麼玩笑。”

池侑笑了聲。

餘乘扉就此打住這個話題,問他:“你生氣了?”

“啊?生什麼氣?”

“剛才在樓下,為什麼說那些話。”

“想說就說了。”池侑無所謂道。

餘乘扉目光直直的看向他,說他們一個公司的師兄弟,他犯不著去說那些得罪人的話,反正這件事,跟他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件事跟池侑沒有關係,節目播出後,矛盾點頂多集中他和尹羨之身上,池侑要是不去冒這個頭,火燒不到他身上,但他偏偏摻和了進來。

“怎麼會沒有關係?”池侑說,“他害我又淋濕了一件衣服啊,扉哥。”

“就因為衣服?”

“嗯。”

房內靜默了下來,池侑沒有過多的解釋,餘乘扉沒有執著的追問,他們似站在中間那條越界的線兩邊,誰也沒有先跨過那條線。

“不過……”池侑輕笑,“原來你知道什麼話會得罪人啊。”

餘乘扉:“……我又不傻。”

餘乘扉進圈進得早,人情世故也不是全然一竅不通,在圈子裡這個大染缸裡浸染了這麼久,也仍舊一直維持著身上的那點本色。

池侑有時,挺喜歡他這一點的。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房中持續蔓延的怪異氛圍,他們朝門口看去。

“池哥。”門外,唐雪茶喊道,“你在嗎?”

房門打開了,她抬起頭,看到的卻不是池侑,男人一頭自然卷的短發有些許的淩亂,頎長的身形似出籠的猛虎,她愣了愣,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要吃晚飯了。”她回過神說。

“嗯。”餘乘扉出來,隨手關上門。

唐雪茶朝門口看了眼,確定這是池侑的房間。

餘乘扉都走了兩步了,又停下來,道:“他在換衣服。”

外麵下雨,今天也出不了門了,經過不久前的那一陣仗勢,幾人之間的氣氛也有點怪,尹羨之晚上飯都沒下去吃,天黑時,彆墅裡沒了彆的活動,有人提議看電影,挑來挑去,挑了部恐怖片。

客廳燈給關了,海島彆墅、下雨天,氛圍烘托得十分到位,挺應景,桌上還放著爆米花小零食和切好的水果,他們此時此刻就像一群來旅遊的朋友。

沙發上一排坐了四人,池侑左邊是餘乘扉,右邊是袁子毅他們夫婦,袁子毅播放了影片,道:“聽說這部片子很能測膽量,要是害怕的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啊……都不怕啊?”

餘乘扉:“這種片子,都是假的,沒什麼好怕的。”

“嗯。”池侑點點頭,笑道,“袁哥都說測試膽量了,這會兒要是走了,那不是顯得挺慫的。”

幾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影片已經開始了,進入正片後,沒了人說話,關了燈的客廳隻有電視上透出來的光。

影片開頭光線很暗,黑漆漆的一片,運鏡也很晃,是一個人在陰森森樹林裡的奔跑,喘息,乾枯的樹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枝,氛圍渲染很到位,讓觀眾也跟著提心吊膽了起來。

池侑對恐怖片興趣不算大,看過的片子也挺多,不過大多時候都隻覺得挺能催眠,在電影院看到半途中能看到睡過去。

“她那棟彆墅跟我們的好像啊。”

“我們這在海邊呢,彆自己嚇自己。”

“但是外麵也有樹啊。”

池侑聽到旁邊夫妻兩人竊竊私語,他們或許覺得自己聲音挺小,但他注意力分散,還是聽得清,他往後一靠,肩膀不小心壓到了餘乘扉。

“你看過這部電影?”他問,“好像都沒什麼反應啊。”

“我又不怕這些。”餘乘扉在黑暗中往旁邊瞥了眼。

池侑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電影裡的主角回過身,背上多了一道身影,音效配上視覺衝擊,很嚇人。

袁子毅他們動靜大,池侑往餘乘扉那邊靠了靠,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兩人貼在了一塊兒,溫熱又柔軟的摩擦在了一起。

“怕就彆逞強了。”他左邊響起一道壓低的耳語。

池侑偏了下頭,笑了,同樣的壓低聲音說:“可是話都說了,現在走的話,很丟臉啊。”

隔了一陣,餘乘扉說:“一個人走覺得丟臉,那兩個人就不會了吧。”

池侑愣了愣。

“要走麼?”餘乘扉不經意道,這話說得挺明白了,他沒想到池侑還會怕這些玩意兒。

交往的時候稀裡糊塗的,被欲望支配,說了解,又好像不是特彆的了解彼此,例如這種小細節,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去看過電影。

電影光線一陣亮一陣暗。

池侑雙手抱胸環住胸口,心臟撞擊著胸膛。

餘乘扉這人,有時真的很可怕啊。

“偷偷溜了不太好。”池侑偏頭,靠得太近,他的呼吸掃過餘乘扉耳側,“把手借我一下吧,大明星。”

壓低的嗓音貫穿而過,餘乘扉耳朵一陣的發麻。

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乾什麼。

沒戴麥的時候,池侑說話做事有些肆無忌憚。

餘乘扉不敢動,怕一動,耳朵就碰上池侑的嘴。

暗光環境掩蓋了太多了東西。

“嗯?可以嗎?”池侑又問了一遍。

餘乘扉說:“不行。”

他是絕對,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的。

“抱枕借給你。”餘乘扉把抱枕塞到了他手中。

絕對不會。

懷中的抱枕還殘留著餘乘扉的溫度,池侑垂眸看著抱枕,捏了捏,屈腿把枕頭放在膝蓋上,偏頭腦袋靠在了上麵。

餘乘扉的視線從電視上收回來。

電影透出的光幽幽的,泛著藍色的光,池侑眯著眼輕勾起唇角,他這麼靠著,隻有餘乘扉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他張嘴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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