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會覺得對方在勾引他?

要麼是被勾引到了強行安在他頭上,要麼是誤會了, 要麼, 就是對方真的有意。

“感覺”這個東西很玄妙,它具備著主觀性,也是可以人為營造出來的。

宮憫倚著後腰, 感受著發絲間傳來的拉扯感,燕昭翎沒太用力, 但還是弄亂了他的頭發,頭發絲從臉側落了下來。

說實話, 那句話是他沒有意料到的, 或者說沒想到會從燕昭翎嘴裡說出來。

燕昭翎有時候直覺挺敏銳的,許是自小養在深宮, 培養出了這種直覺。

燕昭翎眸光下落在他唇上,指腹按了按他嘴角,嗬,還在和他裝蒜。

他懶洋洋道:“方才哼的什麼歌,怎麼不唱了?”

“你喜歡?”宮憫問。

燕昭翎沒有回答, 問他從哪學來的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

“不三不四?”宮憫微微一滯。

還裝不知, 燕昭翎扯著嘴角, 將剛才聽到的幾句詞調複述了一遍, 宮憫愣了愣,隨即唇角輕輕抽搐了兩下, 緊接著不由仰頭笑了起來,他喉結滾動的弧度都暴露在了燕昭翎眼前。

燕昭翎眸子輕眯, 繃直了的唇角微張, 剛想冷聲問他笑什麼, 宮憫又低下頭,額頭碰到了他肩膀,捧腹大笑。

燕昭翎鬆了拽著宮憫頭發的手懸在半空,微妙的震感從他肩膀上傳達過來。

有些癢。

他輕抿了下唇。

這麼快的投懷送抱,這麼的不矜持,這麼的……

宮憫笑完,和他解釋。

那歌說的是一對家境貧困的夫婦,丈夫想為夫人尋一頭釵,卻因囊中羞澀,幾番周折,親自為妻子磨了一支釵子。夫人得了那釵子,心中不甚歡喜,便寫下了此曲,意為鐵杵磨成釵,禮輕情意重。

這歌讚揚這對夫婦情深意濃,琴瑟和鳴,情人眼裡出西施,燈下美人,是說那丈夫哪怕是在燭火之下,也覺夫人貌美,實際上夫人的臉已是毀了容的。

二人間的情深令人動容,此曲也廣為流傳。

不想,因宮憫哼的調子曖昧纏綿,燕昭翎聽那片麵之詞,思維發散得厲害。

聽完宮憫的話,盤旋在燕昭翎心頭上的那點旖旎霎時間散了,他臉色難看。

“王爺。”宮憫把轉身揮袖要走的燕昭翎拉了回來,一雙清透的眸中浮著些許光澤,笑意還未散儘,“王爺——”

燕昭翎背對著他,“出去。”

“小羽毛。”

燕昭翎頓在了原地,背對著宮憫的耳垂還泛起了薄紅,通身火燒火燎。

“怎的臉皮這般薄?”宮憫抬手碰了一下他耳垂,燙得很,“我又不曾笑話你。”

“啪”——

燕昭翎拍開他手,捂著自己耳朵,扭過頭來,懨懨的垂下了眼,“夜深了。”

“王爺要就寢了?”

“嗯。”

“那……”

宮憫弓著腰湊到了他眼前,仰著頭看他,燕昭翎心下一跳,抬眸看向他。

宮憫牽唇一笑:“可算是舍得看我了?”

燕昭翎睫毛輕顫了兩下。

夜色沉寂,宮憫走後,燕昭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他手往被子裡探去,不曾感覺到有何動靜,但先前那會兒,他是好像有點感覺了,沒敢說,他怕宮憫猴急的來扒他褲子。

*

船上潮濕氣重,江邊的風吹著也冷些,黎明時,天還未亮,甲板上已經有了一道頎長身影,燕昭翎站在船邊,看著江景,船員知曉他身份尊貴,看到他都未曾來打攪。

直到一位隨行的文官出來,到了甲板,和他碰上,道多謝他昨日派人送去的吃食,吃了感覺好多了,燕昭翎這才知道,宮憫昨夜說的什麼背著旁人給他開小灶,也是逗他的。

不僅他,另一位大人也有。

這一碗

水倒是端得平。

隨行以來,文官待他雖不至於懼怕,但也是生疏的,他與對方亦是如此,沒成想這反倒成了破冰的開端。

燕昭翎知道宮憫用意。

同行官員,若一直這般僵著,辦起事兒來也麻煩些,可他寧願麻煩些,也不願宮憫為了他去討好那些個人。

“嗯?”宮憫眼底倦怠,是從船艙裡出來尋人的,燕昭翎讓他不必做那些還安在他名頭上,他隨口道,“不過順手罷了——此處風大,進去吃些東西吧。”

他看起來沒個正形,外邊卻是整理得有條有理的,頭發也梳得整齊,很是注重細節,也正是這般,讓他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子的貴氣。

進了船艙,宮憫在桌邊坐下,打開食盒,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遞給了燕昭翎一個餅。

燕昭翎手背蒼白,青筋很顯眼,他拎著餅,也沒吃,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忽的陰陽怪氣問他:“這些也給那些個大人備了?”

船艙裡頭隻有兩人,彆的大人和他們用膳不在一塊兒,他們也都有各自的人伺候,燕昭翎不會不知道。

宮憫抬眸,說沒有。

燕昭翎拎著那個餅,垂眸看著他手裡的盒子,宮憫道不喜歡餅,還有肉包,他伸手道:“那餅王爺不喜歡,便給我吃吧。”

燕昭翎看了他手片刻,他知那手常年都是溫熱的,每次給他號脈都輕飄飄的,撓得人心癢癢。

宮憫懸空得久了,就把手給收回去了,手肘搭在桌上,也就那般看著他:“王爺又吃什麼味兒呢,我與他們,和我與王爺又怎能相提並論。”

吃味兒?他吃味兒?他什麼時候吃味兒了?

“休要胡說。”燕昭翎把餅遞給了他。

不能相提並論——這話取悅到了燕昭翎。

宮憫沒有伸手接,燕昭翎以為他又戲耍自己,抬眸時瞥見一道黑影湊過來,宮憫雙手撐在桌上,上半身越過了桌子,叼著了他手上的餅。

四目相對間,燕昭翎呼吸陡然一滯,心跳也似是漏了一拍。

他靠近的太突然了,呼吸都落在了他指尖,滾燙得像是一把火,一句“沒規矩”都說不出口。

宮憫叼走了餅,他手放在了桌下,指尖在衣裳上擦拭了兩下,麵上不動聲色。

用過餐,宮憫拿出了一本本子,做日常記錄,他用毛筆沾了墨:“這兩天夜裡有沒有什麼感覺?”

“並無。”

宮憫抬頭看了他一眼,隻因他這句話答得太快。

此行路途遙遠,車馬慢,水路多,趕路枯燥,但從那夜之後,燕昭翎是算不得枯燥了,他懷疑宮憫在勾引他,但他沒有證據。

一次宮憫晚上來時,他聽到他和門外小廝聊天,那小廝問他怎的夜夜來,他把玩著茶杯,漫不經心的想,若他敢說來看病,今晚便叫他出不了這門。

隨後,他聽門外宮憫道:“那可不,王爺一刻也離不得我。”

“哢”的一聲,燕昭翎手中茶杯多出了一道裂縫。

他眯了眯眼。

竟如此不加掩飾的宣誓主權。

宮憫推開門進來,他緊盯著宮憫,從門口到他坐下。

“叫王爺等急了。”宮憫放下托盤道。

若宮憫坦白,他是從,還是不從?

從前他沒考慮過這個事兒。

思及自身身體,燕昭翎眸色暗淡。

幾日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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