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失蹤的黑羽盜一
“嘟——嘟——”
隨著聽筒中傳來的聲音不斷拉長,找到了“逃脫王”電話號碼的荒義則原本輕鬆的表情慢慢凝重了下來。
片刻之後,隨著撥號到達時限,電話跳轉到了自動答錄機。
很顯然,想要通過電話來聯係這位逃脫王的可能性很小了。
“啊,他大概已經在路上了吧。”濱野利也倒是沒什麼所謂,擺了擺手,“出門了肯定不在家,再等一段時間好了。在那之前,我們先自己玩玩好了。”
“那各位,你們可以去自己的房間裡準備一下床鋪。這邊的山莊我自己不很常來,客房雖然清潔過了,生活用品還是需要你們自己領了去布置一下。”荒義則將聽筒掛了回去,心頭那一絲微妙的不安隨著單調提示音的消失散去了,“我和幫工的須鐮去準備晚飯。”
從東京過來的路確實不算好走,今天天氣也一般,不是什麼大問題,對活動的影響很小。
“兩個人準備這麼多人的飯,不會很辛苦嗎?”毛利蘭眨了眨眼,考慮起是否應該去廚房幫忙的問題。
“沒問題的。很多都是事先已經處理好的食材,簡單做一下而已,很快就好。”荒義則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主席不在,我就是主要的承辦人了,這些義務我當然要儘到。”
毛利蘭還在遲疑,鈴木園子已經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向上拉去:“好了,走啦小蘭,今天我們可以住一個屋……”
現在這個房子裡一共6名男性,除了唐澤和安室透是她的熟人,另外幾個人都讓她感覺很不自在,她現在很想抓緊時間逃離這幫人。
安室透解開脖子上的圍巾,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唐澤開始和其他幾個參加聚會的人攀談起來,立刻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掛起了不太真誠的笑容。
既然冒名頂替的事情還沒澄清,他現在就是要以魔法使者的弟子這個身份說話,在露餡之前多了解一些這幫人的情報也是有必要的。
怎麼說呢,哪怕今天的聚會確實是鈴木園子臨時起意、臨時通知的事情,而且唐澤對外說自己跑去警視廳,其實剛從東京的另一個方向回來,不可能預知此時的行程,他還是本能地警覺起來,覺得這次的聚會可能會有點什麼事。
這不是他不信任唐澤,正相反,這是他太信任唐澤了。
唐澤根本不打無準備的仗,基本上但凡是他不辭辛勞要參與的事件,都會或多或少出一些問題,並且不出人命的是少數。
對此一無所知的他自己,還是應當懷抱著屬於情報人員的警惕心理,好好重視這個建築裡這幫人的情況的。
目送著進入狀態的安室透鬥誌昂揚地走開,唐澤也不再裝模作樣地參與進閒聊裡,而是慢吞吞挪動著腳步,不著痕跡地溜到一樓的窗邊,與滿臉百無聊賴在那摳窗沿的土井塔克樹站到了一塊去。
看見表情多少有點欠揍的唐澤,黑羽快鬥很想翻白眼,但到底是也靠過來了一步,從嘴角擠出來了一句話:“你怎麼跑過來了?那兩個女生,還有那個黑皮的陰謀家還一起跟過來了……你不累啊?”
時至今日,黑羽快鬥雖然不能說對心之怪盜團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們的大概動向,他還是略微有點數的。
因為這幫怪盜閒聊扯淡的時候,完全沒有避開他的意思。
怪盜line是諾亞方舟為怪盜們專門開發的通訊軟件,走的網絡都是諾亞專供的特種認知加強版,哪怕手機一點網絡沒有,它都能照常工作,發現了這一點的黑羽快鬥從那之後總是克製不住地去關注他們的群聊。
理論上,既然有一個他這個團外成員在的群組,他們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內部群組的,但伴隨著他們人數的日益增加,還有羽賀響輔這樣隻能算半個的編外成員的出現,不可避免的,基德所在的群自然而然發展成了隨便閒聊的水群。
所以,基德不僅大概知道這群人跑去了某個郊外洋館去做案,哦不是,去“糾正被隱藏的罪惡”,而且還知道在事件結束後,群裡又多了一個新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又順手撿的。
誰知道當他按照心意準備好易容,懷著逗小姑娘的促狹心情跑來聚會準備耍寶的時候,卻猝不及防看見了唐澤的臉,忍不住本能地感到肝疼。
可惡啊,在認識怪盜團的人之前,X合金明明是個很稀有的東西,他也沒想到有一天事情會演變成有人整天拿著金塊追在他後頭,要求他加快進度,儘快搞明白他爹到底去哪了這個問題……
明明大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關係,怎麼你搞得像是自己是甲方似的……
“我有什麼好累的。我精神的很。你也知道的,我體質特殊。”唐澤麵上同樣不動聲色,仿佛很自然地轉過頭與土井塔克樹攀談,語氣卻很戲謔。
黑羽快鬥憋了半天的白眼到底是翻出去了。
他不是很清楚心之怪盜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能肉眼分辨X合金的唐澤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普通人也做不到那些驚世駭俗的操作,所以對這句體質特殊,他還真的很難反駁。
“我隻是跟著他們亂跑,你知道的,偵探君周圍總是有很多我無法拒絕的事情。”唐澤聳肩,“倒是你,你混在魔術師愛好者群體裡乾什麼,還專程跑來參加什麼聚會,喬裝改扮的。怎麼,這裡也有你感興趣的寶物?”
聽見這個問題,黑羽快鬥飛快眨了兩下眼睛,很快掩飾住了臉上的神色,淡淡地說:“還能因為什麼呢,我感興趣的事情並不多。”
事先知道聚會貓膩的唐澤在腦子裡梳理了一遍人際關係。
這場聚會舉辦的初衷確實是網友線下聚會,但其中有人是懷著彆樣的心思前來的,為的是在表演中身故的身為老一輩魔術師的長輩。
黑羽快鬥來參加的目的,應該也和這人差不多,作為黑羽盜一的兒子,他認識的業界前輩同樣不少,隻是親疏遠近稍有差彆。
但現在黑羽快鬥既然這麼說了,那他來這一趟就不是單純為了見一見死去的前輩的網絡賬號為什麼又活躍了起來,而是……
腦子轉的不慢的唐澤很快得出了一個頗為微妙的結論。“你在這些網絡群組裡,是想要留意你父親的消息?或者說,你覺得你父親的情況,和魔術這個行業是有關係的?”唐澤偏了偏頭,雖然用的是問句,但其實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早有預料。
黑羽快鬥選擇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魔術師,也成為怪盜的這些年,看上去雖然瀟灑又囂張,活躍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將所有人耍的團團轉,簡直是無憂無慮的法外狂徒,但藏在這些表象下的他自己,其實過的沒有那麼容易。
他有很多身份,但唯有作為一個普通高中生的黑羽快鬥才是他自己的生活,除那之外的時間,他都被父親假死失蹤的謎題所困惑,終日追逐在那道不會回頭的影子當中。
怪盜基德,遠沒有他表現的那麼無拘無束。
“我父親公開的身份畢竟是世界知名的魔術師,他又是在一場舉世矚目的表演當中假死脫身的,我總歸會關注一些相關圈子的事情。出了這個圈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也不會有人再繼續關注他的情況。”黑羽快鬥轉過頭,看向窗外草地上薄薄的凍霜,平淡地敘述著,“而且,你知道的,有一部分X合金確實都在魔術師手裡。”
他雖然沒接觸過那個知名的魔術大師,但九十九元康的案子確實帶給了黑羽快鬥很多啟發,尤其是,唐澤當時提醒他的,X合金作為一種具備特殊輻射或者說力場的金屬,它對人的意識是有影響的,拿來做成魔術道具事半功倍這一點。
他後來偷偷摸摸嘗試著了解過唐澤父母的學說,結合自己接觸的經驗來看,他倒是覺得,事情說不定正相反。
正好,這些事他確實需要更專業的人來印證,既然遇到了陰魂不散的唐澤,那就乾脆再問一問好了。
黑羽快鬥斟酌著用詞,聊起了自己這些天從X合金上得到的收獲,唐澤托著下巴,一言不發地耐心聽著,慢慢思索著可能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更傾向於X合金其實是一種人為製造的特殊金屬。”唐澤總結道,“不是這種合金製造的器具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而是因為魔術師們經年累月地使用這些拿手道具,用它完成了太多成功的欺詐,從概念的意義上賦予了這些器物特殊性?”
“沒錯,我就是這麼覺得的。”黑羽快鬥打了個響指,順手點了點唐澤的領口。
當唐澤是joker的時候,這裡是他圍巾上彆著的K字胸針所在的位置。
“你手裡的那塊也許會特殊一點,但其他的,你自己也知道它們的來曆。就和你父母那些,學說?還是概念?總之就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描述的一樣,它可能更接近一種‘認知的結晶’,而非已有的確切產物。”
“唔,有點道理……”唐澤琢磨著這個有些新意的視角,慢慢點了點頭。
彆人不知道,但唐澤很清楚,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和正常的現實世界不同,這個世界,認知與現實的邊界已經被打破了,地下鐵底部很可能已經根本不存在什麼集體潛意識的秘寶。
如若X合金和聖杯確實是同性質的產物,那麼既然聖杯很可能已經破碎,那說不定真相應該是破碎的聖杯早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當中,隨著人認知的變化、思潮的湧動,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假如,魔術師製造的認知欺詐也具備類似的效力,那麼知名魔術師黑羽盜一被某個組織盯上,繼而在表演的過程中突然失蹤,也就有了解釋。
“說不定,你父親的‘神隱’,和我父親的研究,真的有一點關係呢。”唐澤若有所思。
“……哈?你該不會是想要說,我爹那個莫名其妙不見蹤影的狀態,是你爹造成的吧?”黑羽快鬥嘴角抽動兩下,“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麼狗血的展開嗎?”
“當然不是。”唐澤回敬了他一記尤其明顯的白眼,“你在想什麼呢。我父親隻是認知訶學的發現人,可不是發明人,是先有現象,後有研究和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父親的情況可能不是單純的躲避仇家假死,或者遭遇了什麼意外,以至於到現在杳無音訊。我覺得,他,說不定……”
唐澤猶豫地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節目。
在那裡,異世界導航的全知之眼logo醒目而閃亮。
“說不定,他隻是真的回不來,而不是不想回來。”
“……我也希望你說的事情都屬實。”黑羽快鬥撇了撇嘴,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感受著從那傳來的一絲寒意,小聲說,“如果老爹他真的是無法回來的話,我倒是能稍微原諒他一點。真過分啊,在一個孩子麵前……”
唐澤頓了頓,抬起手,安慰地拍了拍黑羽快鬥在偽裝後寬厚了不少的肩膀。
他多少是能理解一點對方複雜的心情的。
如果黑羽盜一其實能自由行動,能聯係到家人和孩子,卻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多年避而不見,音訊全無的話,對為了調查他失蹤真相努力了這麼多年的黑羽快鬥來說,其實是一種打擊。
黑羽快鬥作為怪盜基德活躍的時間還不算長,但他其實既不缺少技術,更不缺少心理素質,早已經是遠超行業標準的頂尖怪盜了。
如果他真的還有哪裡不夠成熟的話,那就是他的心並不屬於怪盜,雖然同樣戲謔又詼諧,同樣希望玩一些花裡胡哨的戲法,但他的心遠比前代的怪盜基德要柔軟,也堅定。
人家不是來當小偷來的,人家是來救父來的……
唐澤想到這,再次拍了拍黑羽快鬥的肩背。
“反正你也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了不是嗎?小事情,消除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麵對恐懼,對吧,紅鯡魚?”
“哈?喂,我都說了我起這個名字不是這個意思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還有你英語到底怎麼學的,紅鯡魚是拿來混淆獵犬嗅覺用的逃脫用道具,引申為轉移焦點和注意力,在魔術界,這是一種專門的手法和一類道具稱呼好不好?!你什麼表情,喂,不許笑,唐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