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愛爾蘭:(臟話)
“毛利先生,那個長得很凶惡的人是誰啊?”
“那是警視廳的管理官鬆本清長警視……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挨揍啊。”
“原來長成這樣也能當管理官的嗎?那,那邊那個人呢,也是東京的偵探?我看他和你掛的是一樣的顧問牌子……”
“……你能當上警察,肯定筆試成績好到出乎意料的地步吧。”
“誒?”
耳機一塞進耳朵,先傳過來的就是壓低了聲音的毛利小五郎和山村操的這麼一段對話。
柯南聽懂了毛利小五郎的吐槽,嘴角好一陣抽搐。
要不是成績足夠優異,成功考進了職業組,彆說一路升遷了,山村操能不能有警局要都是一個問題呢。
“這種隻擅長考試的人,為什麼沒給他安排去做後勤文書工作?讓他去做負責暴力犯罪的刑警,群馬縣的官員們心真大啊……”柯南拍了拍額頭,情不自禁也吐槽起了山村操。
雖然毛利小五郎作為一個私家偵探能力有限,但作為刑警的時候,不談破案能力問題,他的基本業務水平包括人情世故都是無可指摘的。
對比之下,山村操的為人處世和他現在的警銜就尤為紮眼了。
唐澤按了按嘴角的笑意,視線又不由飄向了警察廳那側的玻璃門。
這個事,可能要從山村操下定決心要當警察開始說起了……
有一說一,光看山村操的做事風格以及他破案的狀態,他確實是不太適合做刑警的,但也許是為了履行當初與諸伏景光的約定,山村操居然硬是頂著這樣的劣勢,靠卷成績卷成了警界中遊水平,不得不承認,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也許群馬縣的警局已經發現了。然而他是職業組的,要都要過來了,總不能退貨。”唐澤中肯地猜測道。
“那隻能祈禱群馬縣以後少發生點疑難案件了……”想到了山村操的身份,柯南不禁唏噓。
他們兩個感歎間,會議室裡一陣桌椅的響動,一眾警察們各自坐好,正式開始了關於案情的討論。
“除了第六個被害人,前五起案件的受害者都是死於大型刀具的刺傷,從傷口狀態判斷,凶手為右手持刀,揮刀的力氣極大。五次案件中的凶器,可以認定為同一把利器。前五起案件,凶手的作案方式也十分一致,被害人均先被凶手用電擊器擊倒後,挾持至死亡地點殺害……”
拿著手裡檔案文件的毛利小五郎一邊聽著白鳥的介紹,一邊努力將他的描述與文件中的內容一一對應,表情比台下的警察們更加嚴肅拘謹。
這個做派倒不是說他因為案件的規模而格外重視這個案件,隻是他的位置實在是安排的太詭異了。
坐在會議室內的其他警察們按照各自的屬地,分列坐好,前排則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自己的人手,安排和布局涇渭分明。
所以,毛利小五郎這樣根本不是警察的家夥想要安排座位就會變得很尷尬。
道理他都懂,但是給他安排在白板前方是怎麼一回事?
這簡直好像座位被安排在了講台隔壁似的,比起優待,感覺更像是公開處刑。
正襟危坐的毛利小五郎又調節了一下領帶的位置,眼角餘光看向了坐在右手邊,拿著本筆記本寫著什麼的男人。
幸好,坐在這接受目光審視的不止是他一個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同樣被邀請為了特彆顧問的前刑警與他一樣,沐浴在所有人時不時投來的打量目光中,但狀態卻非常鬆弛,像是根本沒拿一會議室的各地乾警們當回事一般,臉上充滿了不好說是鎮定還是擺爛的平淡表情。
在來之前,他聽女兒提過幾句這個得到了和他同樣待遇的顧問。
似乎不僅是個前刑警,還是涉及了唐澤身上那樁案子的警察。
在得知了唐澤的情況之後,毛利小五郎不是沒有借著警察出身的人脈關係和越來越出名的身份帶來的便利多方打聽過。
不管怎麼說,這個借住在樓下的小子和他們家的關係確實處的不錯,自己和英理關係的變化,包括女兒這些天來漸漸改換的心態,都與他脫不開乾係,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儘可能地幫一把的。
然而,反饋過來的消息不管哪一邊都不容樂觀。
這個案件的真相究竟怎樣不好說,中間的水一定很深,毛利小五郎既為唐澤感到不安,也為很可能同樣被波及的女兒感到焦慮。
現在,既然難得有機會接觸到與他的案件相關的人員……
“……除了為什麼要將綁架的受害人帶去另一個地點殺害這個疑點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疑點,就是最終讓我們決定將第六起案件與前五起進行並案的決定性證據,那就是出現在每一個死者身邊的麻將牌。請各位翻到附錄的第一頁。”
坐在走廊上專心聆聽的柯南不由皺了下眉頭,開始思考如何才能拿到完整的專案組調查資料了。
延續了好幾個月、受害者打到六人之多,並且橫跨了日本全國的案件,遺落在卷宗和現場照片當中的線索早已很難靠現場調查取證找到更具決定性的證據,而拿不到案件資料造成的劣勢實在是太大了。
他正在沉思該如何搞到現場資料的問題,就感覺坐在他身邊的唐澤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
埋頭在手賬本上記錄的柯南總算抬起了頭,然後就愕然地看著唐澤從通勤包裡抽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遞到了他的手中。
與剛才目暮十三安排分發給與會警員的一模一樣。
柯南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唐澤那百寶箱一樣的包,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被唐澤觸碰到位置,一瞬間思維劇烈發散起來。
這是怎麼做到的,這也是唐澤那種“能力”的體現嗎?
他隻是稍微有點迫切的想要一份卷宗,就輕輕挨了一下,“許願”就成功了?甚至能直接一比一複刻那麼檔案裡的所有信息?
如此神乎其神的嗎?那、是不是他誠心誠意地許個具體的願望,比如,他想要拿到凶手使用的那把凶器,或者凶手從被害人身上取走的東西……
他還在浮想聯翩,思考如何通過條件更加精準的篩選方法將唐澤的力量用於刑偵領域,就見唐澤朝他翻了下眼皮,拍了拍文件的封皮。
柯南愣了愣,翻到了文件的扉頁。
就看見“高木涉”這幾個橫平豎直的漢字被寫在了那裡。
“我就是覺得這次案件的細節普通人很難接觸到,所以剛才回來的時候跟高木警官‘借’來的。”唐澤眯起眼睛,稍稍挪得離他遠了一點,“你似乎在想什麼非常離譜的事情。”
都不需要詢問,光看著柯南那亮閃閃的灼熱表情,唐澤就知道滿腦子都是破案的家夥是開始思考把唐澤的能力當成他的金手指的可能性了。
你小子,老老實實當你的正經偵探去,不許拿我卡bug。
柯南摸了摸那幾個字,再看看唐澤的包,還有些不信:“真的嗎,那高木警官豈不是要空著手進去?”“那是他們搜查一課整理的資料,當然有多的啊。這份是他自己翻看過一遍的,做了一些筆記,我想著更接近第一手的現場資料……”唐澤敲了下柯南的腦袋,“我確實能在某種程度上給你‘變魔法’,但我可沒辦法完全‘無中生有’啊。我要是有這個本事,那些人早就該被一網打儘了。”
“是嗎,那有沒有可能是你之前都沒試過……”柯南眨了眨眼睛,內心還是有點蠢蠢欲動。
“沒可能的,我自己知道邊界線在哪裡。我是變不出來我自己不知道的東西的。”唐澤比了個叉,堅決維護自己的解釋權。
“哎,好吧,真可惜……”柯南暫時收回了開發玩法的心思,翻開了手裡的文檔,很快找到了白鳥任三郎所描述的那份附錄。
附錄上是六個麻將的正反麵照片,按照案發的順序羅列,分彆注明了發現的時間和位置,與每一個受害者一一對應。
全都是七筒的圖案,每一張用紅色的顏料分彆塗紅了七筒其中的一個圓,背麵則寫了一個字母,然後被黑色的記號筆從中間畫了一根黑線。
即便不了解凶手這麼做的動機,光是看著這充滿暗示性的內容,都能猜測到這樣東西恐怕是與凶手的作案動機息息相關。
“還有需要額外注意的是,凶手從每個被害人身上都取走了一件隨身物品。因為都是死者生前非常明顯的特征,親友在辨認過後都確認了這一點。”白鳥任三郎的聲音還在響著,“因為都是體積很小的物品,不能完全排除綁架途中意外遺失的可能性,但既然這個現象在六個人身上都有出現,我們認為,暫時還是應當將它視作凶手的故意為之。”
“嗯,我相信,任何人都能看出這些信息非常關鍵。”見白鳥任三郎介紹完了情況,目暮十三清了清嗓子接過話,“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些特征真正的含義,以及凶手這麼做的理由。”
說到這,他將目光轉向場中的眾人,目光平等地滑過了每個人的臉,表示他們可以就這個問題暢所欲言了。
毛利小五郎點了點羅列著麻將照片的資料,正準備站起身說明自己已經想出的答案,想起了什麼,目光忍不住飄向了身側的足立透。
這種時候,比起自己出風頭,好像更應該觀察一下足立透的反應。
在接觸這個人之前,總該摸清楚對方的脾性,也要儘可能了解到此人對唐澤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
“足立先生,您有什麼看法嗎?”毛利小五郎主動開口,沒有壓低聲音,故意將其他人的視線全都引向了足立透的方向,“我聽警視廳說,您經常接觸這類時間跨度很大、犯案行動一致的連環殺人案,您應該有比較獨到的見解吧。”
並不想說話,注意力全都死死落在死者丟失物品清單上的愛爾蘭:“……”
“接觸”這個詞,用的就很微妙。
沒記錯的話,身份被征用的這個基層成員,加入組織,就是為了讓組織幫忙善後,掩蓋自己殺害了多個人的罪行來的。
不是,他記得來之前根據自己收集到的內容以及觀察的結論,這個氣質不太正經的偵探極愛出風頭,一周恨不得出現在報紙五次,他完全是準備借著對方的活躍,掩蓋自己的存在感來的。
現在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該不會,是庫梅爾借著和此人關係還不錯的機會,說了什麼屁話誘導他來試探自己,逼迫自己出點什麼紕漏來的吧?
想到走進門之前庫梅爾那封連陰陽怪氣都算不上,直接就是指著他鼻子嘲諷的郵件,以及那明晃晃根本不加掩飾的譏誚表情,愛爾蘭的眼角狠狠跳了跳。
庫梅爾在波本的熏陶下,彆的沒學會,真是光學了張嘴。
看不起他的演技,覺得讓自己當眾發言就會出醜是吧?
“啊,毛利偵探先生,您說的真是太誇張了。”花費了一秒鐘重新控製好表情,愛爾蘭掛起笑容,慢慢站起身,“我隻是僥幸在幾起案件的調查過程中發揮了一點作用罷了。不過,非要我先來說的話,我確實有一些想法,就當作是拋磚引玉了。”
對足立透的具體人設算不得太熟悉的愛爾蘭儘可能地貼合一個懶散又不太重視規章製度的不稱職警察形象,一番話說的中規中矩。
這一下子卻吸引到了搜查一課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兩天來明裡暗裡針對他的警察們紛紛板起臉,身體微微前傾,一副做足了攻擊前搖的樣子。
看樣子,他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拋磚引玉拋出來的磚砸在誰頭上就不好說了。
騎虎難下的愛爾蘭吸了口氣,在心裡將提供身份的庫梅爾又罵了十遍,總算斟酌好了恰當的語句。
“假如我是凶手——哦,這是我個人的一點思考習慣,我會努力代入進凶手的視角當中來考慮案件情況。明明死者已經被電擊器襲擊,失去了行為能力,而且我能將活著的死者運送幾十甚至上百公裡,抵達殺人棄屍的現場,我應該是具備製服成年男性的能力、而且有條件不引起彆人懷疑,帶著人出遠門。那麼,其實我完全可以選擇就地殺害對方,或者找一個更加隱蔽的位置拋屍。但是我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呢?”
“因為伱有其他的目的?”坐在第一排的佐藤美和子不陰不陽地來了一句,“彆有用心,所以要做很多的布置。”
“這是當然的。”總感覺她在罵自己的愛爾蘭瞥了她一眼,繼續往下說,“正常情況下,凶手行凶都是會傾向於更習慣、更方便的形式的,如果我做出了不同的行為,那這個決定一定與我的目的息息相關。這個案件的行為目的其實更接近公開處決,也就是說,我一定與這些死者有密切的聯係。”
“也就是說凶手處在這些人的關係網當中,或者因為某些原因認識死者。”毛利小五郎點了點頭,不等愛爾蘭下一句話,立刻接著問道,“那麼麻將呢?如果你是凶手的話,你為什麼會放這樣一個麻將在那裡?”
感覺這句話有點毛病的愛爾蘭沉默了一秒鐘,才回答道:“麻將上的信息確實很關鍵,所以不能隨便解讀。我覺得可以再調查一下死者,也許會有新的結論。”
“那拿走隨身物品這一點呢?這也是處決的一部分,為了一種‘象征性’的懲罰?”見提問氣氛濃厚,目暮十三也開口問道。
愛爾蘭的眼角又是狠狠一跳。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這個殺人的蠢貨到底為什麼這麼乾。
要是他不這麼乾的話,自己至於站在這個地方,被一群莫名其妙的警察和偵探看猴一樣圍著問嗎?
“我想,這說不定和‘我’的行動目的無關。”愛爾蘭抿了抿嘴,選擇儘量不讓他們的注意力放到那些東西上,“可能並不是專門挑選的。‘我’應該隻是為了達成某個目標或者目的而殺人,畢竟如果真的想要找一樣東西當‘戰利品’,我完全有條件取走更有象征性的物品,比如他們的身份證件,或者和他們職業有關的東西。”
總之,不應該是某個低調的、悶頭上班,身份還有點問題的普通上班族口袋裡的束口袋。
……話說這家夥是誰負責接頭的,到底為什麼要把那麼關鍵的東西隨手放在束口袋裡?!
給我老老實實收好,裝在包裡,鎖在保險櫃裡啊你!可惡!
愛爾蘭內心憤恨在場的警察是接收不到了。
他們隻是交換了一個狐疑的目光,然後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表情不置可否。
高木涉摸了摸耳朵,雖然說不出難聽的話,但還是順著情緒,小聲說了一句:“嗯,對,你是連環殺手嘛,你說的都對。”
愛爾蘭的眼角這次是真的在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