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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霓虹與星火
“所以,你的意思是,APTX4869確實能讓一個人的肉體煥發新生,但它無法改變人的真正‘內核’,所以即便真的從老人變成青年,內裡也是一樣會腐壞的。”
車窗外東京霓虹交錯的夜景映照在窗戶上,灰原哀一邊看著窗外的光影,一邊慢慢點頭。
“我並不是APTX4869的真正發明者,看見貝爾摩德,你或許就已經有所猜測。”深深吸了一口充斥皮革氣味的車內空氣,灰原哀放鬆地靠在柔軟的皮質座椅當中,“貝爾摩德服用類似藥物的時候,我大概都沒出生吧。”
“是,雖然你是個絕無僅有的天才,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無意冒犯,僅憑伱在組織工作的幾年,想要獨立研發出這麼驚人的藥物,還是不太可能。”依舊做明智吾郎打扮的唐澤扶著方向盤,點了點頭。
灰原哀讚同了唐澤的猜測,解釋道:“嗯,就我接觸過的資料,組織在暗殺目標身上使用藥物毒殺順便觀察症狀的行為,早就存在,工藤在名單中隻能排在末尾幾個。我一開始覺得,我對藥物的改良方向應當是降低死亡率,但他們的態度十分微妙。”
有一說一,確實。
彆的不提,就說未來會提及的,與朗姆緊密相關的羽田浩司案,就發生在17年前,當時的宮野誌保應該剛出生不久。
唐澤是一直將貝爾摩德對宮野誌保的仇恨理解為對她父母感情的延續,以及對這一條藥物研發線路延綿不絕的恨意的。
不老魔女貝爾摩德的存在本身,就是這一論點的絕佳佐證了。
“他們好像不在乎藥物會不會吃死人。我們的二期動物實驗,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放在尋常研發當中這是無法容忍的,但他們的側重點更多放在了死亡動物整體的藥物反應上。我一度以為他們的目的就是研發一種不易被察覺的殺人藥品了。”
灰原哀低下頭,認真打量著自己現在屬於孩童的小胳膊小腿。
所以發現實驗小白鼠的退化現象,以及工藤新一的失蹤之後,她才會那麼詫異。
現在回想,她這個實驗主持者,反而很可能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
“所以,你覺得貝爾摩德之所以那麼痛恨你,是因為她已經體會到了這種藥物的副作用?”唐澤說著,稍感有趣地抬了抬眉毛。
貝爾摩德的年輕,起碼是大於她曾經扮演的莎朗·溫亞德的,這毋庸置疑。
莎朗出現在大眾視野當中時,與她現在使用的克麗絲·溫亞德的年齡相仿,說明早在幾十年前,她就已經是APTX,或者說銀色子彈的服用者了。
而超遊劇透人唐澤很清楚,與柯南和宮野誌保這些新藥幸存者不同,她身上存在嚴重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於失眠、噩夢、疼痛之類,她雖然看上去年輕貌美,風光無限,但到底已經支付了多少沉重的代價,誰也不清楚。
“不止如此。唐澤,當一個人老去,ta的整個生理係統其實已經與年輕的時候截然不同了。”灰原哀張開五指,抬起到臉前,看著光穿過她小小的手掌,“代謝,內分泌,血液循環……你聽說過吧,人到了一定年齡,睡眠時間會越來越短,因為褪黑素水平會持續下降。器官開始衰竭,組織開始老化,這是屬於生命的最終章。”
停在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唐澤轉過頭,看向望著自己手掌陰影微笑的小女孩。
那種脆弱的迷茫和稚氣從她臉上褪去,她看著自己的手,像是透過它撫摸某種無形的東西。
此刻說話的,是那個在自己的領域無所不能,宛若雅典娜的宮野誌保。
她,雖然在性格與處事上心存許多柔弱悲觀的地方,但作為一個真正的少年天才,她當然也是有自己的傲氣與自持的。
“我現在想明白了。APTX的效果,就像是逆轉了端粒的持續縮短,強行逆時針撥動生命的刻度,但這些老化的痕跡已經給他們造成了創傷。就像貝爾摩德,據我所知,她的睡眠已經短暫到能夠忽略不計,就算勉強依靠藥物入睡,也幾乎無法安眠……”
說完這句話,她轉過頭,與唐澤投來的視線相對,燦然一笑。
“這才是他們需要認知訶學的原因。他們需要從真正意義上改變‘靈魂’……就像你在實驗室裡正在做的那樣。
“我原本在思考,他們不可能具備像你那麼神奇的力量,到底是從哪裡猜測出來,認知能夠反過來影響現實,做到類似‘複活’的壯舉呢?現在我明白了。
“APTX賦予的時間,與認知訶學帶來的新生,唐澤,這就是他們的目的,‘逆轉時間的洪流,令死者蘇生!’”
在紅綠燈變化的瞬間,路口的顯示屏播放完了上一條廣告,畫麵猛地一亮。
燦爛的白光順著車窗映在了灰原哀的臉上,將她可愛精致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連帶著她嘴角高高揚起的笑意。
唐澤呆愣了幾秒,才在後方車輛的催促下,鬆開了刹車,向前起步。
總把她當成還需要自己嗬護的小妹妹,他都差點要忘了——
宮野誌保雖然是個性格柔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卻也是個在實驗室中揮斥方遒的將領。
而現在,她似乎終於抓住了屬於自己的武器,找到了能給出製勝一擊的殺招。
“失去了姨父姨母的他們已經沒有了其他依仗。穿上精致的皮囊,也無法改變他們的本質。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抓出他們了,唐澤!”
收回望向女孩兒的餘光,唐澤踩下油門,快速變更車道,也同樣抬起了嘴角。
真美啊,這樣子的她。
————
“去吧,早點休息。”看著兀自興奮,臉上依舊掛起笑意的灰原哀像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蹦出車門,唐澤囑咐了一句,“彆工作到太晚,明美姐會擔心的。”
“……都說我隻是外表變成小孩子了。”正待要奔跑向房子的灰原哀腳步一頓,小聲嘟囔,“我以前都這麼工作的,姐姐太愛操心啦。”
哪怕已經和灰原哀相互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天天都能跟著妹妹噓寒問暖,宮野明美也沒有撤掉樓上高倍望遠鏡的意思。
隻要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朝夕相對,姐姐該擔心還是會擔心。
這應該叫,長姐如母?或者說,過去聚少離多的生活讓宮野明美憋壞了?
總之,利用高倍望遠鏡確定妹妹的日常作息是最近宮野明美很愛做的事情,除非唐澤這邊真的有迫切的加班需求,她基本不許灰原哀熬夜的。
“那隻能說明你以前的工作更加不健康。好啦,睡個好覺,一切都來得及的,不必急於一時。”
“我知道啦……”灰原哀彆開頭,猶豫了一下,又轉回頭,小心地追問道,“那個,我之前提出的計劃,你覺得怎麼樣?”
“有點冒險,說實在的,哪怕你沒有變小,你也不是她的對手。”唐澤拍了一下方向盤,先是這麼說了一句,見她臉色僵了一下,又緩和下語氣,“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計劃。值得一試。”
“你的意思是,你讚同我的想法?”灰原哀的眼睛亮了亮。
“放心去吧。出再多問題,還有我在呢。”唐澤探出身子重重揉了兩下她的腦袋。
掙脫開唐澤亂搓的手,灰原哀皺了下鼻子,順手關上車門,轉過頭一溜煙衝著博士家跑去了:“你也是個自大狂。晚安了唐澤!”
“晚安。”朝她跑走的方向揮了揮手,唐澤含笑轉過頭,重新發動汽車,自言自語一句,“什麼叫‘也’啊……”
車輛穿過2丁目住宅區的巷道,重新駛上城市道路。
唐澤是沒有自己的車子的——哦,據點裡那些騷包的跑車不算,太紮眼不說,還是怪盜團公用車——他今天開去接貝爾摩德,以及送灰原哀回家的車,自然是找人借的。
使用完畢,他得給人好好送回去。
————
“安室先生,我是把鑰匙直接放在你門口的置物架——”
唐澤順著樓梯走到二樓,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安室透的門前。
躁動的愛爾蘭暫時被貝爾摩德按住了,所以安室透又把車換回了他心愛的白色馬自達,拿來應付愛爾蘭追蹤的幾輛替換車輛閒置在了車庫。
想要借性能出色,而且相對低調的車,找他無疑是唐澤現在最好的選擇。
順便一提,FBI那邊能提供出來隨便用的車全是防彈皮卡之類的,有一種美國大兵的美,唐澤考慮都不帶考慮一下的。
他的話音剛落,麵前的公寓門被“刷”地拉開,穿著居家服,但明顯還在乾活的安室透,從手裡的資料上抬起頭,看了唐澤一眼。
“直接進來吧,正好有事要問你。”
這是乾什麼,繃不住了準備拷打一波怪盜的身份了嗎?
想起自己上次來公寓發生了什麼,總感覺他話裡有話的唐澤警覺地縮回了腳。
掉馬已經很丟人了,給他留一點麵子,看破不說破不好嗎?
看他縮起肩背,一副情況不妙就溜之大吉的樣子,安室透翻了下眼皮。
這個小子估計在上回被他套了一波情報之後,慢慢也回味過來不對勁了,很大概率已然意識到了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實。
從那天以後,每當他表現出有什麼事想要單獨談談的時候,唐澤就是這個驚弓之鳥的樣子,似乎生怕自己把他直接銬走,或者乾脆把情況挑破。
真是的,該心虛的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他這個被蒙在鼓裡耍的團團轉的受害者還得維護這個騙人精的麵子……
心中腹誹不已,安室透伸出手,快狠準地提溜起唐澤的領子,將外表還是明智吾郎的唐澤直接拽進了門裡。
“彆鬨,問你正事呢。”扯住一撒手就隨時可能跑沒影的唐澤,他走回堆滿了資料的餐廳,“我先前篩查資料的時候,主要把注意力放在了你父親身上,忽略了一些挺重要的信息。”
被他一把按在椅子上,唐澤看著安室透推到自己麵前的幾張照片。
這是一張婚禮現場的合照,從陳舊褪色的照片狀態來看,很有一些年頭了。
照片的正中央,是穿著禮服的新人,黑發的新郎擁抱著金發的新娘,純白的西裝與婚紗在陽光下反射著虹色的倒影,圍繞在他們周圍的親友們臉上同樣是充滿祝福的笑意,一個屬於美好的春日。
唐澤一眼就從照片當中認出了幾個非常眼熟的人影,微微挑了挑眉毛。
幸虧彼時赤井秀一還很小,被趕來日本參加婚禮的赤井夫婦抱在懷中,還是個嬰兒的狀態,沒什麼標誌性特征能分辨。
否則就他大表哥那個騷氣的小劉海從小留到大的樣子,現在的安室透就不應該是這個態度了,高低得拿把槍懟他腦門逼供先。
——話說赤井秀一那幾根螺旋空氣劉海,居然真的是他打理出來的,而不是一出生自帶的嗎,震驚。
靠在桌邊,準備一一詢問的人收起了屬於安室透的日常麵具,麵色認真。
嗯,現在應該叫他降穀零了,正在說話的,明顯是作為公安臥底的他。
“宮野厚司,宮野艾蓮娜。”先指了指正中的新人,降穀零的指尖挪動了兩下,指向了左右兩側,分彆站立著的兩個人,“唐澤一川,以及,當時還叫作世良蕾歐娜的,你的母親。”
“……真厲害。我打賭,你這張照片除了我父母那輩的人,也許我們整個家族的都沒見過呢。”唐澤看著他手指下頭年輕英俊的貓眼帥哥和水靈靈的金發大美女,由衷感慨。
要不你能進組織裡當波本,其他那幾個假酒都是行動組的呢?不愧是你啊,降穀零。
“彆轉移話題。”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唐澤的腦殼,他又按了一下照片,“我之前調查的時候,忽略了你母親以及宮野艾蓮娜的舊姓,我居然都沒發現,她們其實是一對姐妹。”
唐澤看著他臉上的微妙表情,深以為然地重重點頭。
你猜怎麼著?無良的原作者也是這麼想的。
“你還好意思點頭。所以,你和雪莉根本就是表姐弟,宮野明美,也就是所謂的‘死在你手上’的廣田雅美,同樣是你的姐姐。”發現唐澤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甚至反過來讓他幫忙善後,解決了廣田教授的問題,降穀零就感覺腦袋在隱隱抽痛。
這小子的鬼點子,已經到了根本無法預料的程度了,破天荒的,他甚至有點同情追在唐澤身後試圖找到點什麼的愛爾蘭。
如果每天見麵,早期還經常追蹤在對方身後的他都能被唐澤這麼輕易地隱瞞住,愛爾蘭怕是被這個騙人精賣了,還得幫對方數錢。
“是表兄妹。”唐澤認真地強調,“我比誌保大一點的。”
“彆轉移話題。”抱起胳膊,降穀零危險地壓了壓眉毛,“看來你騙我的東西,著實不少啊。”
唐澤嘿嘿兩聲,舉起雙手表示無害:“沒有很多,就一點點,一點點。誌保的身份太敏感了,我不能拿她冒任何風險。除了她的去向,我其他也沒隱瞞很多啊?她手裡拿出來的能交給你們的配方,我都已經轉交了。我想,她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威脅。”
聽見唐澤的說法,降穀零向後靠了靠,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
嗯,還算坦誠。
難怪唐澤夫婦的實驗項目明明與藥物研發無關,唐澤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出不少組織用藥的“解藥”和“抗藥劑”……
就算這部分資料唐澤原本並不掌握,有從零組獲得的訊息,經由雪莉這個熟知組織藥物線路的研究人員去處理,製作出相關藥劑隻是時間問題。
“這不是威脅不威脅的事……”想到這,降穀零蹙眉,看著唐澤的臉,吐了一口氣,不知該從何說起。
每一段旅程都會有一個起點。
雖然,在結束了警校的訓練,正式成為警察的這段時間,他的想法一再變化,慢慢樹立了如今堅定不動搖的個人信念,但降穀零自然不可能忘卻自己成為警察的起點是什麼。
他選擇了這麼一條道路的理由很簡單,他想要找到一個人。
他在自己遍布荊棘的童年時期,感受到了一份難得的溫暖。
如同得到了一盞寒夜中的燈火一般,這份溫暖支撐著他擺正了心態,沒有因為經受的暴力與冷待走上偏激的道路。
他一開始將自己的感情視為心動,開玩笑地說這是他的初戀,但隨著時間發展,隨著他慢慢長大,彆的雜音消失,他對艾蓮娜老師的感激確實始終不變的。
正是這盞小小的燈火,給了他溫暖他人,繼續傳遞這份溫暖的勇氣,一步步塑造了如今的他。
誰也沒想到的是,等他已經建立起了新的自我秩序之後,他卻在自己臥底的組織當中,發現了那位給了他這一星火光的女士的蹤跡。
宮野艾蓮娜,居然是組織的一員。
這是他調查組織更深層勢力的起點,他也因此,發掘出了組織在科研上的布局,以及他們深深紮入尋常社會,攫取養分的根係。
斯人已逝,現在的他哪怕想要保護艾蓮娜老師的遺孤,因為身份的掣肘,他可以操作的空間實在太有限了。
沒想到,他因為唐澤夫婦離世轉而接觸到了唐澤昭,出於本心,想要庇護住的,這個被卷進風雨當中孩子,反而成為真正拯救她們的奇兵。
兜兜轉轉,那一點微弱的火種,終究被小心地嗬護住,終究照亮了彆人。
艾蓮娜老師,你會為我們感到高興嗎?
“……說說看吧。”不自覺柔和了語氣,降穀零抱著胳膊,沒有繼續強硬地追問下去,“你能告訴我多少情況,有什麼是我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