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1)

於春日熱吻 禮也 2774 字 22天前

人山人海的歡呼聲和退場的人群轟動聲裡,上麵廣播才剛放完,他又拿著個大喇叭在那喊,夠突兀的。

下午四點半,太陽還大著,陳溺用手掌擋了擋額頭才能看清館裡的情況。

籃球館上邊是鏤空玻璃板,日光傾泄一地。

江轍懶洋洋地站在一群人的最外邊,立體深邃的五官極為招眼,連手臂上的汗都在發光。

他人高腿長,球衣被扯得歪歪皺皺。站在那是閒散的,偏偏那雙淩厲的眼睛鎖住她,眼皮壓出深褶,有一種看著獵物的勢在必得感。

一邊的劉鵬喜趕緊拿瓶水給他送過去:“江爺,要水你直接跟我說啊!這麼多人手上可都有水給你留著呢!”

江轍接過來,給了他一個“邊兒去”的眼神。看著離他幾米遠的女孩烏眸紅唇,裙擺下一雙細白的腿纖直伶仃。

乖巧臉上卻是麵無表情的,冷淡地站在那不為所動。

他裝模作樣擰了擰瓶蓋,歎氣似的又喊一句:“陳學妹,我手疼,擰不開。”

“……”

球場邊上一群閒人有點整不明白了,好好一句“陳學妹”怎麼被他喊出了老婆的既視感?

我看你打球的時候倒是一點也不疼。

陳溺盯著他故意掐著虎口那仿佛在提醒她什麼的動作,忍辱負重朝他走過去,邊不滿地磨了磨牙。

等人到了跟前,球場上、看台上那圈不相乾的人都八卦地看著這邊的動向。

陳溺把水給他擰開,塞他掌心:“可以了?”

她動作不大,隻是頗為用力了點,水瓶的水都蕩了出來。

江轍刻意低頭,在她耳邊笑著:“讓你擰個水,怎麼還把我衣服弄濕了?想占我便宜啊?”

他嗓音低沉,音量隻有彼此能聽清。

陳溺掃了他身上衣服一眼,懶得搭理他這話,臉上瞧著是很不樂意的表情。

黎鳴他們也很上道,看兩人旁若無人地挨得這麼近立馬戲癮發作。

把滾到腳邊上的籃球往邊上憤怒一踢:“哎喲!我這雙玲瓏剔透的大眼睛可看不得這個!”

賀以晝緊接著“嗬”了一聲:“就是,我這種單身狗可受不了這委屈!”

球隊裡幾個玩得皮的人立刻默契地無視了江轍警告的眼神,一人拿著一瓶水舉在那等著遞給陳溺:“陳同學,我們也手疼~”

陳溺:“……”

周邊一群路人被他倆這麼攪弄一番,反倒分不清哪對是官配了,活像看著陳溺帶著一群大高個孩子。

江轍在一邊拿著礦泉水瓶,朝他們伸出來的手一個個敲過去,悶聲罵:“套什麼近乎呢?你們這些臟男人。”

聽見他把“臟男人”三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陳溺抿了抿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畢竟自己也這樣罵過他。

一旁滿頭大汗的劉鵬喜叫起來,扯了扯球衣:“什麼臟男人?這是真男人的味道!”

賀以晝:“你瞧瞧他這副不讓人多看幾眼的臭德行,這人還不是你的呢。”

黎鳴:“可不是嘛,兄弟們這還能忍?那你們屎都能吃!!!!”

“行了你們這群酸雞!”有個大二的男生假裝不耐煩地掏掏耳朵,下著套,“離咱小江爺的私生活遠一點兒,畢竟今晚上萬京府走起,還得是球場情場雙得意的人請客!”

江轍煩他們吵,擺擺手:“行行行,彆他媽再扯我衣服了啊,快滾。”

一群男生嘴上沒個正經,誇張逗趣得不行,齊聲喊了句:“好嘞,先謝謝江總!臣等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了!”

“……”

贏了球賽,人工智能係的人晚上肯定要去下館子擼個串。

一群玩得出汗的人換完球衣都鬨哄哄地往寢室走,急著去搶浴室洗澡。

江轍拿了手機從籃球館出去,看見陳溺在路上低著頭在打電話。

那邊是路鹿,在告訴她剛才帶項浩宇去醫務室了,回來有點累,就先回寢室睡覺了。

等她掛了電話,江轍走過去:“晚點一塊兒出去吃飯慶祝?”

陳溺搖頭:“不去。”

雖然說是大一的籃球賽,但她們海洋係又沒人在裡邊兒,她去了算怎麼回事。

陳溺晚上還要去圖書館占位子,兩個室友早走了,不敢當著人麵調戲她,隻敢在群裡口嗨說什麼祝她和江轍百年好合。

今天事有點多,籃球場上被江轍毫不掩飾地宣示主權,還有廖棠被處分。

她歎口氣,都能猜到待會兒回寢室能是什麼場麵,尤其是盛小芋那隻小尖叫雞。

江轍看著她出神的表情,一張清秀的臉沐著日光,纖長睫毛在風中顫了幾下。

陳溺的頭發在跑動中有點散了,淩亂的劉海也被吹亂,露出光潔的額頭,有幾根細細密密的胎毛。

兩個人就這麼往寢室走,一路上沒說其他話。

這顯然是女寢室的方向,但陳溺也任由他把自己送過來,沒中途把人趕走。

他直勾勾看著她發了一路上的呆,清清嗓子,剛想開口。

“江轍。”她突然打斷他。

“嗯?”

“你回去洗個澡行嗎?一身汗味很臭。”

“……”

還以為她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上次是臟,這次是臭。江轍要被氣笑了:“我說你對著我能不能有一句好話?”

陳溺說:“也有啊。”

他洗耳恭聽,帶著點期待地壓著眉骨瞧她。

“你剛才打球的樣子,真的好帥。”陳溺抱著手,仰著下巴看他。聲音聽著挺軟挺膩的,但就是神態看起來極為冷酷。

真想問問她長這麼大誇過人沒有,怎麼嘴上說著好聽的,臉卻比他還拽?

江轍挺悶的,挺久沒這麼悶過了。

舌頭抵了抵腮幫,舔了下乾澀的唇,直接伸手推遠她肩膀:“你還是彆說話了。”

陳溺被他推開,還踉蹌了幾步。

看他一臉吃癟,要罵又罵不出來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出聲。捂著臉笑了幾聲,往樓上走後再也沒回過頭。

這才走到三樓就被人攔住了。

是在樓上盯著他們打情罵俏好一會兒的方晴好。她立在階梯上,抱著手臂倚著扶手,側眼居高臨下地看著陳溺。

陳溺不太喜歡這個場景,總讓她想起中學時候被幾個看她不順眼的女生攔在樓梯口,說著些威脅又中二傻逼的話。

方晴好看她若無其事地經過,喊住她:“上次是我看見倪歡把舉報信放過去了。”

陳溺稍愣,這麼說,江轍是從她手上拿回來的信?

方晴好篤定道:“她沒那個腦子做這種事,隻會是你的手筆吧。”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陳溺停住腳,神色清冷,“我這不是沒動過你嗎?”

她分得清誰需要教訓,也分得清傷害自己利益的人到底是誰。

廖棠和她之間其實私人間也並沒有恩怨。

隻是廖棠看不慣她,在社團裡平時使喚她多做事也就算了,還屢次借著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故意找她麻煩。

多可笑,因為自己心裡的不痛快,也要讓彆人不痛快。

方晴好被她陰森語氣給嚇住,不由得退了兩步。廖棠的事是她自作自受也就算了,但是她呢?

“你以為你有哪兒不一樣,你適合江轍那種人嗎?他吃慣了海參魚翅,就想嘗嘗清淡白粥,對你也不過是圖新鮮!”

為什麼要把江轍也算在她頭上?

同樣是女孩子,這些事實在令人覺得諷刺。

閆慧音為什麼不去扇肖屹巴掌,而要來找倪歡?方晴好為什麼不去找江轍,而要在這羞辱她?

陳溺往前邁進幾步,把她卡進牆角。

“你!”方晴好的聲音在她的手貼上來時戛然而止,感受到她的指甲劃過自己臉頰,眼睫抖了下。

她人柔弱,力氣也不如陳溺大。

隻能聽著陳溺涼淡的嗓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自愛點吧,好好的一個人不做,怎麼總把自己當菜。”

籃球賽過後,陳溺成功因江轍那夥人獲得了一小波關注。

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那個人是沒什麼定性的江轍,大家在她身上停留的視線也沒有持續太久。

一場歡喜劇過去,江轍對她的靠近也沒有了後續。她還是那個在學校不張揚也不出色的女孩,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每一天。

前一天晚上,陳溺為了搶票忘記定鬨鐘,熬了個大夜。

結果起床一看,手機裡至少有10個來自倪歡的未接來電。“苟富貴,勿相忘”的宿舍討論群裡,【倪大俠客】刷了幾十條消息:

【兩位姐姐,好歹起一個行不行?這位子已經占了很久了!】

【位子被人搶了……】

【我去,居然還沒來。賴老教授的課!要劃期末重點了,你們是不是想下學期重修?】

陪陳溺一塊兒在宿舍睡大覺的還有盛小芋,昨晚看瑪麗蘇韓劇看得忘記時間,到淩晨四點才睡下。

等兩人確定已經遲到後,急急忙忙衝到教學樓卻不敢進去了。

這節課是近海環境檢測技術的理論課,上課的賴老教授也是海洋係的院長,為人十分嚴苛。

光是遲到幾分鐘也按翹半節課處理,會扣掉她們一半學分,還要花上好幾分鐘在講台上給她們做思想檢討。

陳溺就站在緊閉的教室門口,看見倪歡發了一條【還沒點名,應該是快下課的時候點。】

她並沒有鬆幾口氣,和盛小芋互相鼓勵地深吸一口氣。

正要推開門時,身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驀地出現,掰住她的肩膀往後轉。男生低下頭時,身上凜冽而清冷的木質淡香環在陳溺鼻尖。

她有點恍惚地轉過頭,沒睡醒也沒反應過來似的,手指不小心摩挲過他外套的冷硬衣料。

“江學長!”盛小芋用氣聲吃驚地喊了一句。

就見江轍閒閒地扶著門框擋住賴教授的視線,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朝她們示意:從後門進去。

後門坐著的同學立馬悄悄把門打開,兩人很識趣地貓著腰在這招“聲東擊西”之下苟全性命。

從後邊偷偷邁著小碎步遛到座位上時,陳溺還能聽見那人在說些有的沒的吸引教授炮.火,為她們拖延時間。

“這個點才來,昨晚打遊戲通宵了吧?”是賴老教授一貫的諷刺語氣。

男生聲音漫不經心的:“那倒沒有,熬夜看書呢。”

賴教授摸起眼鏡戴好,準備好訓人了:“喲,大少爺您還看書呢?來說說今兒準備的課題唄。”

後邊,陳溺和盛小芋兵分兩路。

她找了個倒數第二排的位置擠進去,聽見周邊有男生笑著讚了句:“這就是江轍?夠酷的啊。”

陳溺下意識抬頭,教授似乎還跟他聊上了。

她邊上那哥們兒睡覺睡到途中可能是做噩夢了,還蹬了一下腳,把她嚇了一跳。

等成功坐到位置上,把書也裝模作樣地翻開整理好,陳溺這才有空看台上。

江轍懶散地站在門口,他肩寬腿長,離那門頂也沒差多少。男生穿了身限量潮牌,裡頭圓口衛衣胸前的VETEMENTS字母泛著銀白。

雖然入冬有段日子了,但這個年紀男生都血氣方剛,不怎麼怕冷。衛衣外隻有一件薄款的牛仔外套,疊穿顯得很有少年氣。

陳溺撐著下巴盯著他,他也偏頭恰好往大課堂後排掃視一眼。

等到對上她視線,他挑挑眉梢,晦澀笑意從唇邊蕩開,反倒站直了點。這是看見她進去了,就不想在這耗下去的意思了。

“我的規矩你知道吧?遲到等於翹課!你叫什麼?”賴教授嘴威脅著人,低頭找著點名冊。

“抱歉啊老師,那您算我翹課吧。”他也懶得再推拉,走在走廊上,邊乾脆地報上名字,“大二AI一班,江轍。”

門被帶上,仿佛他剛剛就是來探個場。

賴教授舔了下手指頭繼續翻名單表,才後知後覺抬眼問第一排的人:“那小子剛才說他是什麼名字來著?”

“大二的,江轍學長!”

“哦,江轍……”賴教授反應過來了,拍了一下講桌,顯然對這名字有所耳聞,“他江轍不是人工智能專業的嗎?跑我這課上來乾嘛!”

有人調皮地接腔:“可能他仰慕您吧,想來感受感受咱們賴院士的授課風姿!”

一群人哈哈大笑。

老教授被這群油腔滑調的孩子誇了也沒個好臉色:“彆瞎扯了!現在抽小組上來做發表。”

課上倒也沒其他有意思的事兒發生,唯一一段插曲是有個男生在發表PPT時不下心點進了文檔裡一份名叫“學習資料”的文件夾。

於是這段浴室戲環繞著整間教室整整喊了三四秒才被關掉。

那男生還正好就是陳溺旁邊剛做噩夢蹬腳的那位,後半節課直接抬不起頭,睡在哪一動不動。

一節大課上完,陳溺還有一節選修要上,也在這個課堂,省的走了。

她早上覺也沒睡幾個小時,索性枕著胳膊把臉埋進去補覺。

也沒過幾分鐘,她是個淺眠的人,已經聽見長桌一角響起了“咚咚咚”的敲桌聲。

緊接著是旁邊那哥們兒帶著點惶恐的抽氣聲起來了,動靜儘量弄得很小,又有人坐下了。

陳溺沒睜眼也知道是換了一個人,他靠得很近。是熟悉的、清冽的沉木香,帶著點清苦的柑橘調洗發水。

作為一個19歲的男生,玩得又花,他身上沒有煙草氣還真是很難得。

沒等江轍有下一步動作,門口進教室的一個女生看見他已經直接朝他走過來,自信爽朗地開口:“江學長,你也來旁聽這節課啊?上次我和你們一塊出去玩過的,忘記加你微信了。”

課間不知道是誰的手機在放歌,一首老粵語,歌手正唱到“他從沒靠近,對話像接吻”。

陳溺在胳膊肘裡睜開眼,依舊沒抬頭,隻是很輕地屏著口氣,突然感覺到自己散落在桌麵的長發被人拾起了一小簇。

江轍背靠著後邊的椅背,長腿大剌剌地岔開伸到桌下,膝蓋不經意地挨著陳溺。

視線在等他給聯係方式的女生身上停留了一秒,混痞地聳了下肩,笑著問:“還不明白嗎?”

女生愣了下,看著他手上的動作,才清楚他沒說出口的話是———我撚她的頭發絲都比搭理你有意思,還不明白嗎?

江轍鮮少對人說太難聽或拒絕得太直接的話,看人知難而退也沒再繼續看她。

腳步聲遠了,女生身上濃鬱的香水味也遠了。

桌上趴著的陳溺抿了抿唇線,好像鬆口氣似的。她整張臉都悶進手臂窩,不留半點讓人看的空間,仿佛從頭到尾就一直是沉睡狀態。

她手掌是呈自然狀態地攤開,擱在了桌麵上。

江轍看了須臾,伸出兩根手指“踩”上去。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貼著她白白嫩嫩的掌心。像在她掌心散步一般,手指指腹貼著她每根手指,輾過一圈。

曖昧的,模糊的。

癢的也不止是手心了。

陳溺憋了半天,終於裝睡裝不下去。惱怒地收回有些癢的手握成拳,抬起頭:“你到底想乾什麼?“

江轍看向她瞪圓的眼,垂眸,視線挪向她還開闔著的花瓣唇。他手放平在桌上,傾身靠過去,偏頭反問她:“我想乾什麼,你說呢?”

滾燙的呼吸似乎就拂在敏感的脖頸處,被盯得太直接也太緊迫,她有幾分招架不住,心跳也快得砰砰直響。

他越靠越近,早已經超出了正常交往的安全距離。

陳溺臉慢慢轉紅,趁他不注意,一拳急急地朝他肩膀砸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轍轍:我想乾什麼就能乾什麼?

(逐漸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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