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帖子的人特地強調了句“隻是閒聊吐槽”,但字裡行間都在映射環工係大一一班的某位女生。
「樓主閒來無事,在晚訓過後逛了逛校園,結果就看見了點不該看的!話說這屆新生真是有本事啊,點名是海洋係環境工程院的小學妹,表麵上出淤泥而不染,背地裡一言難儘。」
-1樓:放瓜能不能放完整點,你當擠羊奶呢?
-5樓:蹲蹲蹲,我好像猜到女主了。
「樓上可能會跑偏,不是今天那個“小三女”。是平日裡看上去歲月靜好,乖乖巧巧的那位~她們班的教官是挺帥的,這就是她在教官宿舍待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的理由嗎?」
-43樓:女主是他們班那個女班長嗎?cn?
-65樓:我晚上也看見她跟著林營長去了教官宿舍……她也太不要臉了吧,難怪能和小三做室友!
-101樓:可是為什麼要說人家是小三啊?不是解釋過是渣男腳踏兩隻船嗎?
評論區後麵被帶了節奏,吃瓜校友的態度瞬間從半信半疑變成指認“cn”和“小三女”是一丘之貉。
陳溺正好看完那張帖子,還沒來得及看倪歡的反應,就接到了路鹿義憤填膺的電話———
“氣死我了!這人腦子怎麼能這麼齷齪,知識裝不進去,裝的全是蛆蟲嗎?”
入秋的風在耳邊刮著,陳溺聽著大小姐在電話那邊替她忿忿不平:“我讓我哥他們查了那帖子的IP地址,但隻能確定在女寢東邊那棟樓。”
陳溺撐在書桌上,點點頭:“知道了。”
東邊那棟樓住的人從大二到研一的都有,根本不可能鎖定目標。
路鹿拿著另一部手機在群裡@項浩宇和江轍:【你們能不能把貼黑了啊?就任憑這些人造謠?】
讓兩個VR、AI專業的高材生做這種見不得光的黑客行為,著實為難人。
幾分鐘後,項浩宇在群裡發了條消息:【帖子已經刪了。你江轍哥查出來了發帖人的手機用戶ID:廖棠棠啊。】
路鹿納悶,發了條語音:“這誰啊?”
項浩宇:“你聲音怎麼帶風?大半夜彆擱外麵站著,趕緊回床上。”
路鹿裹緊被單,秉著不打擾室友的原則站在外麵紋絲不動:“彆管我這麼多!那個廖棠棠到底是誰啊?”
項浩宇回:“人叫廖棠。校學生會副會長,也是陳妹係裡社團的團長。陳妹怎麼得罪她了?”
陳溺掛了電話,讓路鹿早點睡,又在群裡翻了翻他們的聊天記錄。
看見發帖人名字時,她想起今天因為倪歡的事情,廖棠推了她一把,滿臉不屑地問“你喜歡替朋友出頭”?
所以隻是不滿她替倪歡說話嗎?
陳溺宿舍的兩個室友都沒睡,她手機語音直接外放。
倪歡聽見了那句“廖棠”後,給了陳溺一個“我早就說了吧”的眼神。
盛小芋還戴著耳機在那張帖子下激情對罵,罵著罵著發現帖子不見了:“怎麼辦啊溺?感覺好多人都信了這個樓主的話。還帶上了歡姐的名字……好氣,那個叫肖屹的渣男能不能有點擔當?!”
陳溺放下手機,安慰般地給了盛小芋一個微笑:“小事,明天再解決。”
“我都睡不著了!肚子裡一團氣,替你和歡姐快氣炸了!”
“睡不著不如把你欠著沒交的選修課作業給做了。”陳溺擺出了負責班乾的架子,笑眯眯看著她。
盛小芋臉拉得更長了:“我做不出來,根本不知道選題從哪個角度入手嘛!教授說日本海豚灣捕殺海豚這些例子都被寫爛了。”
陳溺打開筆電,幫她一起討論:“那就從人類活動繼續深挖,網絡數據顯示:紙吸管、塑料吸管的垃圾隻占全球海洋垃圾汙染的%,而在太平洋垃圾帶,46%的廢品是漁網……”
做海洋保護的選修作業比讓陳溺弄必修專業的海水分析要輕鬆不少,盛小芋的注意力也徹底被她轉移到了學習任務上麵。
另一張床上的倪歡把耳機戴上打遊戲。
她接了個大單子,狠賺一筆後突然發現兩個室友還在下麵寫作業,伸腿踢踢床板:“友友們,我叫個炸雞外賣怎麼樣?慶祝我恢複單身。”
盛小芋在一堆資料裡抬起頭,眼冒金光,但又捏捏肚子上的肉,猶豫不決。
陳溺托著下巴:“點吧,淩晨吃夜宵等於吃早餐,不會胖。”
第二天下午,大家練完跑操後在草坪上休息。
幾個教官坐在階梯那喝水,林營長的硬朗長相在其中確實獨樹一幟,前幾天還不少女生拿著水去獻殷勤。
可昨天經過論壇帖子事件後,已經沒人再想過去。
廖棠來找好友方晴好時,順帶混著坐在她們那夥人裡一塊聊天:“昨晚論壇那個和教官有情況的,你們都猜到是誰了嗎?”
都是大一新生,總共也才認識不到兩個月,大家沒想接這茬。
但礙於廖棠是學姐又是學生會副會長,幾個人還是囫圇點點頭。
廖棠顯然沒有適可而,直接帶著大名說:“其實昨晚上我和晴晴也看見了,陳溺瞧見我們的時候還心虛躲閃呢。”
她說得有鼻子有眼,圍觀者也不免好奇地聽:“這是真的?還以為隻是論壇那人造謠。”
“人家無緣無故乾嘛造這個謠?”廖棠推推方晴好的手肘,“晴晴上次還瞧見她在遊泳館抱住江轍不撒手。”
方晴好聽見她把這事說出來並不怎麼開心,看見歸看見,她並不想讓陳溺和江轍的名字放在一起被大家討論。
看見側前方幾個人過來了,她示意廖棠趕緊閉嘴。
但廖棠沒注意到她的眼神,繼續說:“正經人哪會在教官宿舍待這麼久?她沒做點彆的事,我都不信。”
“我也在教官宿舍待過很久,你有事?”一句散漫的男聲接住她的話。
江轍過來的時候,隻穿件鬆鬆垮垮的T恤,一條深灰色棉質運動褲。像是起床不久,額前碎發還有點濕,眼神漫不經心地放在廖棠身上,輕笑一聲:“沒看出來,你想象力倒挺好。”
他身後跟過來的還有十幾個穿著軍訓服的大二帶訓男生,唯獨他穿著常服,看上去也不像是特意來帶訓的。
廖棠摸不太準江轍意思,訕笑一句:“江轍,我不是說你。”
江轍撩起眼皮,往旁邊掃了眼:“那是在說她?”
他們邊上是身高矮了一截的陳溺,手掌那還貼著個大創口貼。
這身高差就好像是一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來揚眉吐氣,稍一揮手,那群人高馬大的學長就能衝上去似的。
然而陳溺隻是在來操場的路上碰著他們了而已,陰差陽錯變成這種駭人場景,她也有些意想不到。
廖棠明顯是被唬著了,往後退一步:“你乾嘛?”
陳溺拿著張紙:“交節目名單啊。”
她表現得就像昨天論壇的事對她沒有半點影響一般,不光是廖棠,旁人也有點搞不清狀況了。
陳溺手上是挑選出來的晚會表演鋼琴曲,她會彈的也就那幾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問:“學姐,帖子是你發的?”
廖棠愣了愣,沒正麵回答:“是誰發的要緊嗎?客觀事實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說得對,所以我大早上就申請調了監控。”陳溺不緊不慢地把手上的U盤拿出來,“林營長看我摔傷,就拿了瓶藥膏給我。進出宿舍不超過6分鐘,不知道怎麼在你嘴裡就變成待了很久?”
她話語冷靜,在同級生裡又是大家印象裡還行的文靜乖乖女。
反觀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廖棠,倒想是在蓄意惹是生非。
“學姐可能不知道,造謠教官要付法律責任。林營長離我們就一百米遠,你想讓他過來跟你當麵解釋?”
方晴好見她真要較真了,忙站起來:“陳溺同學,發帖的人不是廖學姐。她剛才也隻是無心猜測……”
廖棠已經有些心虛,不敢再理直氣壯地反駁。
陳溺大度地笑笑:“既然不是,那希望謠言到學姐這為止。我相信論壇上那張帖子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是吧?”
越是長得乖的人,甩起冷臉來氣場居然也不減。
周邊全是一堆看戲吃瓜的,包括江轍,也隻是袖手旁觀著陳溺自己的解決方式。
“嗯。”廖棠磕巴一下,移開視線,不再接她的話,伸手道,“節目名單交給我吧,我還要忙著給去收其他係的。”
陳溺把手上那張紙遞給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掌摔傷的地沒了力氣捏緊,那張紙在還沒遞到對方手裡時已經掉在地上。
廖棠皺著眉,不耐煩地“嘖”了聲,隻好蹲下去撿。
頭頂上方驀地傳來一句:“給你,你都接不住啊。”
她明明隻是說了句很平常的話,可聲線冰冷,讓彎腰撿節目單的廖棠動作都頓了一下,下意識抬頭。
陳溺對上她不悅的眼神,笑意收斂,唇角也漸漸抿得平直。
她以俯視的姿態覷著廖棠,稍低頭,兩側頭發順著滑下擋住了其餘人的視線,無聲地以口型說出兩個字: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