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還挺多的。”卡朋特望著魔法塔外的星空，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她和拉塞爾要是待在大地之上，估計還看不到這麼多鄰居……不死族的飛船就在她們眼前飛來飛去。

“隻是看起來近而已。”拉塞爾望了一眼，平靜的回答，“按照實質上的距離，已經和黑迷之塔與絕望之塔之間差不多了。

星界，果然一覽無餘。”

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實質上拉塞爾和忍不住感歎的卡朋特一樣心潮翻湧。

遠處的太陽與銀月是那麼的清晰可見，甚至還能看清其上翻湧的火焰與寒潮……拉塞爾這才明白，為什麼希爾老師說現在的銀月是死亡之月。

太陽倒還是正常的。

但銀月，給他的感覺卻和在大地之上仰望的時候完全不同。

那時候，雖然感知銀月也會有些冰冷刺骨，但仍然能讓人冷靜清醒。

可當他們進入星界，和銀月站到了同一維度之後，拉塞爾就能感覺到……這輪圓月，已經走向了死亡的領域。

不是自身的毀滅，而是……法則已經逐漸轉變。

怪不得，希爾老師，還有那些神明，甚至惡魔與魔鬼，都十分確定冥河的絕對占有權。

其實，拉塞爾這段時間一直有點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做出的判斷。

明明不死族才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勢力，幾位神明也明顯不太畏懼冥河……拉塞爾當然不會懷疑自己老師的說法，但他是覺得，會出現這種結果，是因為他們這個世界沒那麼重要。

至少，沒有重要到讓這些強者去對抗冥河的地步，所以誰也沒打算出手搶奪，就那麼自然的將這個世界拱手讓給了優勢最大的冥河。

然而，現在，看到這死寂的，已經開始向灰白色轉換的月亮，拉塞爾徹底明白了……他們的世界，早就被那位銀月女神帶上了絕路。

他們最大的幸運，才是冥河寬容的接納。

否則的話，隻配拿來當惡魔和魔鬼的戰場……那還得是西雅之塔不肯退讓，才會出現這種結局。

而不死族，隻能拯救還有生命力的世界……比如那個差點被拉入無底深淵的格恩斯。

雖然他們很慘很慘，幾乎就要完蛋了，可他們還是生命星球。

而他們這個世界，雖然人類仍在，並且也在繁衍生息……但，其實不過是苟延殘喘。

人類的星星之火，沒有辦法抵消其他生命的徹底毀滅，更沒有辦法抵擋因為銀月女神的惡毒而釀造的苦果……她之所以能夠被格萊西雅那麼折騰還能存活，甚至還有獲得新生的機會，全都是因為在奪取銀月的本質。

而像他們這種銀月女神是第一位神明的世界，靈魂與靈性就是根基。

就像托瑞爾一樣……他們之所以能湧現那麼多千奇百怪的職業，就是因為他們世界的靈性很活躍。

隻要銀月仍在，即使是爛泥地裡，托瑞爾人也可能開出屬於自己的花。

拉塞爾苦笑了一下：“我怎麼有資格嘲笑托瑞爾的銀月呢？”

那位塞倫涅女神，就算任性衝動自私厚臉皮又怎麼樣呢？

她寧可以蘇倫的身份在托瑞爾行走，寧可被莎爾追殺得狼狽不堪，寧可去向因為自己而生的神明低頭求助，寧可讓銀月塞倫涅，被其他神明當成神國，被不知道什麼屬性的人占據生活，也沒有想過直接奪取那輪銀月的本質來讓自己活得更好啊！

隻有他們……

從一開始到最後，無論是生命還是世界本身，都沒有被自家的創世女神看在眼裡過。

算了，她連自己的半身都不在意呢！

“拉塞爾哥哥，我有點不舒服。”卡朋特喃喃的細語打斷了拉塞爾的沉思。

然後他猛然想起來……以幻象為主職的卡朋特，看到這月亮之後必然會受到刺激。

幻象法術之中，有很多和銀月有關聯。

有很多擅長幻術的法師，都會給自己打造一座以銀月為主的幻陣作為修複精神力的後盾。

卡朋特自然也有。

但她那幻象中充滿生命力的銀月可不是眼前這種。

拉塞爾突然想起了自家老師對卡朋特態度的一轉再轉……說起來，一開始的時候，老師設想的可是地上一座魔法塔，星界一座魔法塔。

地上的那座就交給卡朋特打理。

畢竟她的幻術需要和人，真的人打交道。

然後在兩座魔法塔之間建立一道定向傳送陣……那時候的老師，可從來沒想過讓他們住在離不死族傳送光門這麼近的區域。

這樣的話，如果他和卡朋特以後想要收學生，也會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