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斯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

不過，他這輩子獲得的唯一的無所求的好意，也隻有卡朋特。

他當然也感激拉塞爾的幫忙，但那位明顯隻是看在卡朋特的麵子上，並且也非常明顯的示意了費利斯，如果有心回報，那給卡朋特就行。

拉塞爾自己並沒有打算和費利斯建立起什麼親情友情。

至於他親媽……費利斯知道，自己隻要活得很好，就是對對方最好的回報。

再多的，費利斯在被放棄過以後，已經做不到了。

反正，他那個親媽在經過了這麼多破事兒之後，竟然還能在名義上是某個海納爾森的妻子，即使不和對方生活在一起，但至少也擁有海納爾森家族的正式身份，該有的資源都有，已經很夠了。

費利斯根本不想回憶，當一切落幕，自己去位於黑迷之塔外環的海納爾森大宅時，看到那年紀輕輕的繼父和親媽剛剛生出來的小兒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會是多麼的詭異且荒謬。

當然，費利斯也很快就想清楚了，他媽之所以會受歡迎，不僅是因為有他這個兒子，還因為卡朋特。

甚至卡朋特的因素會更重一點。

畢竟，拉塞爾還有卡朋特和他可不一樣，他倆無論如何都不會徹底舍棄自己的家人的。

雖然某種程度而言，那倆也算是給了自己的親人足夠的利益，在現實層麵上算不上虧欠。

可，有感情就是有感情，隻要他倆的家人不作妖，那拉塞爾和卡朋特就必然會記得自己的家人。

費利斯的故事不就證明了那姑娘是念舊的嘛！

再加上有費利斯這個哥哥的存在，海納爾森家族裡願意娶他媽回去的男人多著呢！

隻要生下一個有法師資質的孩子，那就大賺特賺了。

費利斯自己都覺得這些人的想法沒錯……那孩子隻要有資質，他肯定會送一些資源回去。

即使他對自己親媽失去了過去的濾鏡，可他媽隻是沒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重。

在這個該死的世界，良心隻是非常昂貴的奢侈品，普通人並不是真的非得擁有不可。

他又不是要對那孩子多好，隻是按照法師們的傳統給一份合適的賀禮……費利斯在確定自己的想法時，都忍不住覺得自己可笑。

他甚至都能有點理解當年的吉爾伯特了。

有時候，付出的更多的那個人，才是最舍不得什麼都沒有的。

畢竟手裡握著的實在太少，哪怕隻是一點點的恍若風中燭火的溫情，他們都不想失去。

如果，連這點他都舍不得，那費利斯怎麼會願意平白無故的去連累卡朋特呢？

她和拉塞爾可不一樣。

即使那位希爾大法師人品再好，性格再溫和，嫡係學生和收入塔下的附庸者，待遇也是天差地彆。

拉塞爾可以做的事情，卡朋特可不一定能做。

從那次的必死之路上掙紮出來的費利斯，並不覺得現在的自己，需要去消耗卡朋特的未來。

吉爾伯特會那麼做，必然是因為對海納爾森過多的關注會影響到拉塞爾和卡朋特。

也就是說，那位希爾大法師，給他倆安排的未來，很可能和這個世界無關。

費利斯是有多麼無恥才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將本能走向宇宙的卡朋特拉回這個肮臟的世界啊！

費利斯知道魯特是覺得，這麼做隻是需要卡朋特犧牲一部分利益而已，不至於影響到她的未來。

可，憑什麼呢？

他費利斯又不是真的要死了。

當然，費利斯也不是就那麼頭鐵的拿自己去冒險。

這段時間，雖然黑迷之塔那些大法師都宅在家裡不出門，但他費利斯卻沒那個必要。

反正不管魯特和絕望之塔有什麼勾搭，都影響不到他這個海納爾森不是嗎？

所以，費利斯偷著去外麵晃了很多次。

怎麼說呢……當初的那位希爾大法師，是真的很有本事，地道建的四通八達。

而那些從其他世界而來的不死族，雖然沒有進入黑迷之塔，卻到了黑迷小鎮。

黑迷之塔因為和西雅之塔那次的來回折騰，其實等於自動放棄了黑迷小鎮。

雖然留守的法師還是會稍微關注一下那邊的動靜，可隻要不出現什麼大規模的殺戮事件，他們也不會多管。

畢竟，隻要有點關係的人，都進外環蹲著了。

即使黑迷之塔的主力人馬再次返回也沒有影響什麼……留在西雅之塔那邊的人可比跟著回來的人多多了。

尤其是那些沒啥根基的學徒和法師，基本都沒有選擇回頭。

不要以為西雅之塔暴露出他們的魔鬼身份就會讓這些人覺得哪裡不好……隻想要背靠大樹好乘涼的人，是不會在乎後麵的大樹是不是很醜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