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威廉發什麼瘋？

那本來就是月精靈之主的神火啊！他不是知道的嗎？”

莎爾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才說：“威廉說是未知神火，不是你拿來給樹當養料的那個。

那個沒啥腦子的女人的神火你不要他可以理解，但……”

希爾恍然的點點頭：“哦~那我知道了。

他以為我用的隻是月精靈之主的神火，可那裡其實還有狩獵女神的神火。

因為一些外來的影響，她其實也擁有了一些可以發展的神職，隻是為了所謂的純潔，她自己放棄了。

但神火裡其實什麼屬性都有。

回歸到最初的階段的神火，遇到純陰屬的月樹，會出現一些特殊變異也正常。

這一切都是自然的選擇，和我沒什麼關係。”

莎爾聽的有點懵。

威廉倒是聽懂了。

他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才將當年的月精靈都乾了什麼事兒告知了莎爾。

莎爾的表情都凝固了：“身為種族神，她將自己的種族神職給了自己的侍女？

這是什麼樣的智商？”

威廉搖了搖頭：“是我們想的太淺了。

真沒想到，原來月精靈之主沒了以後，那神職神性直接回到了狩獵女神的神火裡，並不是獨立存在的。

種族神，好像和普通神明之間的差距很大……分出來的神火竟然那麼容易就能融回去的嗎？

嘖

我們當時感知到的，是月精靈的種族力，又總是忘記了真正的月精靈之主，那位狩獵女神擁有的神職可不少。

所以才……將那個神火認錯了。”

他又搖了搖頭：“怪不得，那神性如此之強。

論戰鬥力，狩獵女神真的不弱，論神力……據說她最強的時候，能抗住精靈神王和他兩個從神的合力攻擊。

嘖，就是沒啥腦子，讓我總是下意識忽略她真的還挺強的。”

莎爾還是一臉迷茫：“塞倫涅都乾不出這種事兒來。”

威廉失笑……對於將所有的壞事都丟到塞倫涅頭上的莎爾來說，能說出這種話，真的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傷害。

說實在的，特拉希爾發生了那麼多事兒，把自己玩死的神明也不隻一位，可隻有月精靈狩獵女神，死得那麼，無話可說。

就說泉水吧，她好歹死得其所，真的是自己作出來的。

你說狩獵女神，她除了真的傻逼，還能說她什麼？

彆說她對人類多壞，甚至還坑殺自然之靈晉升的神明……她可是以狩獵為神職的！

而精靈那玩意兒，對短生種本來就不屑一顧，更彆提她們還親眼看過人類曾經的野蠻原始。

狩獵女神所做的一切，讓她滑入邪惡很正常，但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在多元宇宙，真要這麼狠，估計得死掉十分之九的神明。

威廉相信，至少莎爾是沒法理解對方最後為什麼會直接放棄自己的活命機會，甚至還將自己的神火直接送了人的。

威廉，其實也沒想到。

他是真的以為狩獵女神將月精靈之主的神火給了希爾……某種程度來說，這做法一點錯都沒有。

希爾想要的話，他的確能成為月精靈之主。

隻是那孩子有自己的原則罷了。

威廉輕聲地嘀咕：“狩獵神職都能放棄的嗎？”

狩獵這個神職，聽起來沒什麼，但卻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要不然，托瑞爾的裳提阿也不會因為獁拉的死亡而焦躁到失去了控製力……隻是和狩獵沾點邊，獁拉這種弱等神力就能直接射傷強大神力的科瑞隆了！

身為大地之子，身邊也圍繞著各種動物，甚至還有貓女兒豹子女婿的希爾……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神職的重要性？

威廉微微皺了下眉。

他其實知道一點，貴族之神總是對希爾有防備之心的緣故。

雖然主要原因是那家夥本來就疑心病很重。

可有些東西，真的沒法說清楚。

大地神係在人類和魔獸之間選擇中立的做法，就足以讓貴族之神對他們的地上代行者希爾升起警惕心了。

當然，他也是被意外閃了下腰……貴族之神本來的準備，可隻是讓那隻貓傷心難過，沒想過讓那隻貓奪命夜逃的。

但將這一切瞞著希爾，卻是必然。

雖然當時，威廉也是出了點問題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粗糙，但他很清楚，自己也頂多把事情做得更好一點，絕不會什麼都不做。

他後來其實也反應過來了，做好了回收傷心小貓準備的希爾，最憤怒的不是因為貴族之神做事兒的時候沒頭沒尾，出現意外……而是，在一切發生以後，所有人都瞞著他，都覺得希爾會因此而做什麼。

尤其是他這個本來被希爾當成朋友的人，明明在愛麗絲出現在希爾麵前之前就知道了一切，卻還每天談笑風生的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有些東西，看起來說得過去，但實質上，卻，輕輕地畫出了裡與外。

威廉其實自己也很驚訝來著。

按理來說，愛麗絲已經出事情了，他也知道了前因後果，在見到希爾的時候，就該把一切告知，讓這位自然之子自己決定該怎麼做……希爾可能會做出讓他不滿意的決定，但隻有他做了，威廉才能決定之後對待這位朋友的方式。

但信仰之毒，竟然能讓他麵不改色地對自己這位很喜歡的朋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威廉有點遺憾地想……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希爾為了自己內心的安寧甚至連狩獵這種神職都能放棄。

月精靈之主他是能理解的，狩獵？

然後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家夥，那個傻逼的分出自己種族神神職的狩獵女神。

威廉其實一直以為，那女人會將狩獵這個神職留在自己手裡，等待很久之後的複活來著……尤其是在希爾將那個月精靈之主的神火當成月樹的養料之後，這種想法更是牢不可破。

他一直覺得，希爾允許特拉希爾諸神隨意邀請月精靈的做法，就是不希望這些神明過於關注哪個月精靈有可能搖身一變為狩獵女神。

將一切都大大方方的呈現在諸神麵前，就不會有人懷疑他將狩獵女神隱藏起來。

原來，不是的嗎？

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一切……那……很多事情……

威廉微微閉了下眼睛，在內心阻止自己繼續無恥下去。

希爾從一開始就沒有隱瞞過任何人，他做得大大方方。

是他們用自己的想法來推測對方的做法。

從一開始，這件事兒裡，唯一一個真的無辜的，就是希爾本人。

那孩子活得坦坦蕩蕩，他不能因為自己內心有陰霾就將責任推給什麼‘早知道’。

“怎麼了？”莎爾輕聲問。

“啊，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明白了自己的陰暗，然後稍微懺悔了一下。”威廉笑著回答。

莎爾眨了眨眼：“我不是很懂你們這些善良人。

做了就做了，為什麼要後悔呢？

以後不做不就行了！”

以她的性格，這的確是最善良的發言了。

威廉輕輕撫著她的長發：“莎爾，我這樣不是因為對外人的愧疚，而是讓自己活得更自在。

保持沉默，對自己的一切都無限度接受，很容易讓我走上偏路。

你喜歡的，是現在的這個我，不是嗎？

如果我變得……和多元宇宙的大部分神明沒什麼兩樣，你還會覺得我，好嗎？”

莎爾迷茫的眨了眨眼：“我，其實我也不知道。

現在的我，覺得能接受一切的你。

但……”

“時時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會有錯的。”威廉笑了起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是很不錯的原則。”

——

蘭森德爾對這棵很可能成了神的月樹非常好奇：“希爾，你是她的種植者，能猜到她跑到哪裡去了嗎？

她的神職會是什麼？

會和你們的銀月女神搶神職嗎？

誒~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好想看看啊！”

麵對這一連串的問號，希爾的臉隻有一片空白：“我怎麼可能知道？

她自己生，自己長。

樹這玩意兒，吞了肥料往哪個方向長，誰能猜得出來？”

“你是自然之子啊！”蘭森德爾回答的很果斷。

他才不相信，種下那棵樹之前，希爾心裡麵一點想法都沒有。

真的啥都沒想過的希爾，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我猜那玩意兒乾嘛？

長成啥樣都是她的自由啊！”

莎爾聽得一臉麻木：“希爾，原來你身上還是有一點科瑞隆的混亂屬性的啊！”

希爾抓了抓自己的發尾，微微撅了下嘴：“彆說那麼可怕的話。”

蘭森德爾歪了下頭：“那時的你沒想法，但現在的你，好像不是呢！”

直覺係生物真的很麻煩啊！

希爾打從心裡這麼想。

他當然有了一點思路。

月樹純屬陰，而那位把自己消散的無影無蹤的狩獵女神，離開前的感歎是，希望有個隻給死者的國度。

特拉希爾因為法則的不完善，還有萌芽期就遭難的緣故，並沒有聯係到冥河。

當初走出特拉希爾的那些法師，大部分也都被截斷了冥河支流的魔鬼擋在了冥河的感知之外。

所以，特拉希爾是沒有冥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