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這些離開托瑞爾的狂信徒，都是不死不回頭的，是吧？

希爾忍不住瞄了那核心很穩的大孔雀一眼，跳街舞的要是有這核心，都能拿奧運冠軍了。

當然，其實完全不需要希爾說話，蘭森德爾剛剛舉起爪子，李斯特就指揮魔法塔換了方向。

塔靈很清楚，希爾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給自己兩個學生多介紹一點人脈。

迷之塔那邊有點不太對勁兒，等到希爾離開，如果他的兩個學生隻有迷之塔這邊的關係的話，很可能會被連累。

希爾也是後來才想通的。

冥河派過來的那條紅龍，很明顯地不信任迷之塔和絕望之塔……那倆現在應該是結了盟。

但卻也沒有過於厭惡，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就是，沒有任何特殊待遇，並且，如果能用彆人，就不會用他們。

可，迷之塔本來應該是屬於冥河陣營的。

所以，迷之塔大概投入了彆的什麼神明的懷抱。

然而，冥河也沒有對迷之塔有什麼厭惡的感覺，那就是那位也是靈魂係的存在，而且不是冥河的敵人。

冥河其實在某些地方上是挺公平的……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事情背離了我，但隻要不是惡意背叛，更不是投向我的敵人，那以後就是陌生人。

希爾，偶爾從魯特的話裡，能聽出一點他對冥河的複雜情緒。

大概是因為在迷之塔最危險，他的師長們一個個送命的時候，沒有能從冥河那裡得到任何庇護，所以，讓他徹底放棄了迷之塔真正的傳承。

阿斯摩蒂爾斯那邊對迷之塔的判斷其實也沒錯，他們的確是真的放棄了過去的古老傳承。

但他們也沒有徹底放棄自己的立場……就是換了一個新的而已。

絕望，這個詞，的確能引起很多靈魂側神明的回應。

魯特後來會給費利斯那個原來的迷之塔傳承，估計也是因為發現了冥河的再次活躍……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再回頭，但也不會表現得那麼堅決。

反正，這傳承也還在，迷之塔會不會再次回到冥河一係的手裡，那就隻能看未來，誰更有能力了。

就算是冥河使者，也沒法對他的選擇有什麼不滿。

畢竟，真正的信徒與傳承者全都被殺死，那傳承斷絕到如此這個程度，又能說什麼呢？

雖然魯特不一定知道真相……否則的話，他丟出傳承的人選就不一定是有海納爾森之名，無海納爾森之實的費利斯了。

要是換成另一個有點靈魂天賦的海納爾森，就算他學不會，隻要傳承在那家夥手裡，吉爾伯特就得認賬。

但，就算是現在的費利斯，吉爾伯特估計也無話可說。

本來他們家族就屬於海納百川，願意接受外係血脈進入家族內部的類型。

雖然族長一係必須在嫡係流轉。

這些事兒，其實和希爾無關。

可這麼複雜又需要付出很多心力才能搞明白的事情，希爾也不希望會影響到自家的拉塞爾和卡朋特。

可惜，拉塞爾還是不能離開。

即使希爾已經努力讓他在該出現的時候都出現，該付出的時候都付出，他和這個世界因果糾纏的程度還是太深。

這讓拉塞爾絕對沒法長時間離開這個世界。

希爾想要帶他和卡朋特去特拉希爾長時間學習法術的想法，也隻能徹底放棄。

即使是他，也沒法讓曾經的氣運之子那麼容易解脫。

但希爾也不可能任由這兩個學生獨自在那堆糟心事兒裡周旋。

雖然現在，海納爾森家族相關的事情，基本上還是那位冥河使者處理，迷之塔也算走了一步好棋，沒有在被冥河掌控的世界裡被冥河徹底放棄。

甚至就連那個選擇了背離冥河的魯特，都會因為吉爾伯特對他的感激而活得不錯。

但已經進入冥河的吉爾伯特，到底還能堅持他對家族的眷戀多久，希爾可沒法確定。

死靈生物，總是會慢慢遺忘那些情感的。

就連進入冥河的神明，都會慢慢忘記情感，隻剩下當年的執著。

托瑞爾那位死神，是難得的例外，否則耶各也不會那麼喜歡他，甚至連被送進死神國度的午夜都一聲不吭的接受了下來。

在灰白的色彩裡，克藍沃那種過於泛濫的情緒，好像讓老死神也看到了多彩的顏色。

所以，即使比起前麵幾位死亡之主，克藍沃對他是最不客氣，闖禍也是最多的那個，耶各還是很願意為他掃尾。

不過希爾也能理解，那幾位對他態度好，是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

而克藍沃，作為單純的騎士，他是真的把耶各當老師。

當年那個小隊裡，如果有誰從來沒曾改變的話，真的隻有克藍沃。

但大部分冥河神明，最後都會變得冷漠而中立。

當然，托瑞爾永遠例外，畢竟那些死亡之主並不是真的主，還不知死活的卷入了ao和耶各之間的爭鬥中。

也彆說他們是被迫的……瞧瞧希瑞克是怎麼活的。

到現在，都有人懷疑那本希瑞經是他自己故意拿起來看的。

利用瘋子做壞事的家夥，自然也得和他分著承擔這個瘋子造的孽。

比如鼓動他殺死魔法女神午夜的莎爾。

陰影魔網的剝奪，雖然是ao主動做了點啥，但那也是他發現了可乘之機。

機會來自哪裡？來自莎爾自己的誌得意滿裡。

希爾這幾次和她聊天的時候，發現這位暗夜之女已經對這件事算是釋懷了……她很喜歡將威廉掛在嘴邊，所以希爾聽得懂，威廉那位大好男兒是真心地嘲笑了莎爾的自作孽。

有些事情，本來就是窩在心裡越想越氣，真的說明白了，反而能夠接受自己的失誤。

現在的莎爾，明顯心胸寬廣了很多。

希爾有時候也忍不住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多元宇宙這麼多年，他真的很少看到如此相輔相成，獨立又清醒，親密又融洽的情侶。

然而，一旦帶入了他自己，希爾就忍不住打冷顫。

果然，愛情故事還是彆人的才好看。

反正希爾在看過天堂山裡希瑞克的表現以後，真心覺得他的‘瘋’有點過於理智。

當然，他不會以為希瑞克沒有瘋。

可瘋子也是各不相同的。

希瑞經到底讓希瑞克變成了哪種瘋，卻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這場天堂山的大亂，雖然希爾隻是旁觀者中最沒有什麼瓜葛的那位，但，估計沒有誰比他冒的冷汗多。

畢竟，托瑞爾這幾位，一直活在這樣的世界裡，包括蘭森德爾在內。

可希爾卻不一樣，每次把他自己往那個畫麵中間擺一擺，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不同死法。

果然，人嘛，還是得有自知之明。

即使身邊群神環聚，他希爾還是那個小笨熊，不想死就隻能裝萌。

裝乖賣萌總是有好處的。

ao走的時候，就比他來的時候給的提示多。

所以，希爾才能這麼悠哉。

看起來他老人家隻是提示了一點點，但，卻足以讓希爾從中得到很多符文知識的補充。

而且，這種暗中的提示，隻能算是ao的示好，不，更應該說是，他對小輩的欣賞。

而不是像過去一樣，一個好處一個坑。

所以，希爾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堅持現在的做事方針……能裝孩子氣的時間不多了。

大小孩雖然也不錯，但很多老前輩是不承認這種屬於真正的孩子，也不會對他們寬容。

但希爾，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拿他的熊齡出來說話。

不都認為他是世界樹家的嘛！

世界樹家的熊就是這樣滴。

希爾晃了晃腦袋，眼睛掠過層層白雲，看向了那座位於防禦之塔廢墟上的臨時營地。

蘭森德爾那位選民，正在那裡翹腳以盼。

“蘭森德爾，我看他，好像還打算在這個世界待著？”希爾輕聲的問。

“啊！”大孔雀已經豎起水鏡，努力的左看右看，還用那張尖嘴梳理了下身的羽毛，“對，喬斯說這個世界讓他過得很憋屈，他得把那股怨念全都消掉了才能再出發。

反正我不是和冥河搭上了點關係嘛！那位也沒打算讓這個世界失去太陽與月亮，隻是……雙核的切換必不可免了。

但，這種轉換肯定要很久以後。

正好，我也很想見識一下。”

希爾點了點頭……那這家夥起碼最近千年內都會留在這裡。

他摸了摸自己的符文筆：“李斯特，讓拉塞爾和卡朋特到門口，準備見一下新朋友。”

“嗯？”一直待在那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莎爾突然轉過頭，“怎麼，你的學生，不打算帶回特拉希爾嗎？

威廉還說想見見他們呢！

能讓你鬆口承認的學生，天賦和品格一定都很不錯。”

“拉塞爾和那個冥河使者吉爾伯特是同族。”希爾無奈的搖了搖頭，“身上也纏繞上了一絲命運的氣息，享受了很多好處。”

非常明白命運之路是個什麼鬼的莎爾和蘭森德爾當然秒懂他的話。

“那你打算怎麼辦？”蘭森德爾帶著點擔心的問，“留在這個世界沒關係，但，萬一，糾纏的線變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