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森德爾雖然還想要琢磨一下特拉希爾的時空之神，但已經付了錢的莎爾卻根本不打算給他時間。

她手指微動，幾道長長的影觸手直接淩空抽射，把那隻巨大的孔雀甩向了被惡魔大軍團團圍住的次元門。

金燦燦的大孔雀剛喊了一聲，無數道黑灰色的光芒，就伴隨著不知道多少刀槍劍戟衝向了他。

莎爾冷冷地笑了一聲。

蘭森德爾是覺得最近她的表現太像個好人了嗎？

竟然敢和她玩這種把戲！

她那麼欣賞的小希爾都不敢這麼和她說話！

雖然……暗夜之女冷漠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迷惑……她也不知道，如果換了是希爾，她還會不會想要弄死他。

莎爾冷冰冰的心，不會因為突然住進去了一個威廉，就回到春暖花開。

她隻是在自己和威廉之間，尋找到了一個平衡點……而希爾所在的地方，一般都在這個平衡點上。

所以，莎爾在希爾身邊，會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而塞倫涅……她在熟人身邊，永遠都會表現出最差的一麵。

這也是莎爾永遠不能理解的地方：為什麼非得讓家人與朋友，容忍她的不好。

然後她自己對著外麵發光發熱呢？

莎爾知道她的這種想法並不適合……威廉雖然不怎麼提起這些，但也明顯覺得是她要求過高。

在威廉看來，即使是姐妹，也沒有權利要求對方為了自己犧牲什麼。

那家夥雖然對她很好，但在原則問題上，即使說的少，也不會不說。

莎爾冷冰冰的笑了。

也許，她和塞倫涅，彼此之間誰都有錯，誰都自私……但，憑什麼體諒的那個就得是她呢？

為什麼，就不是塞倫涅走到她這一邊？

就因為她代表的是邪惡？

嗬~那就各走各的路，讓她永遠都是邪惡的化身吧！

莎爾很清楚，自己永遠無法成為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好人，也永遠不可能覺得威廉那種做法才是對的。

她能為自己的愛人做到的，就是在威廉麵前儘量坦誠自己的內心，然後不去阻止他的公正與公平。

至少，不會讓威廉覺得，可以感化她，讓她從邪惡的暗夜之女，轉為善良的夜之女。

棄惡從善？

笑話。

黑暗才是她的本性。

幸好，威廉從不覺得她需要感化……雖然威廉說那是因為他夠自私，從不會將自己的感情投放到自己的圈子之外。

莎爾倒是覺得，威廉將那種隻管自家人的做法視為自私，有點，太瞧不起他自己了。

自己的情人哪裡都好，就是，過於高看了這個宇宙。

――

羽毛淩亂的蘭森德爾千辛萬苦的衝進了次元門。

雖然沒受啥傷，但他掉了好多毛！

那可是他晨曦之主的羽毛！

雖然落在地麵也不至於被臟東西撿走，還能順便燒死幾個惡魔，但……他又不是來斬妖除魔的！…

憑什麼薅他的毛啊！

該死的莎爾，這麼點小事兒也要拿他小命來還嘛！

氣呼呼的蘭森德爾，一瞬間化為了日光。

嗯？

大孔雀有點迷惑的歪了歪頭……為什麼他也進來的這麼容易？

倒不是說不能進。

畢竟惡魔和魔鬼都能衝進來。

但，他化光化的也有點太輕鬆了。

作為實體存在的敵人，和作為無形無質的光存在的敵人……雖然他心裡麵沒想過乾掉誰，但至少他也不是抱著什麼好心思衝進來的……區彆可是很大的。

天堂山的底下幾層，那幾個托瑞爾神明掌控的神國裡，都不可能讓蘭森德爾玩得這麼輕而易舉。

他本來還以為塞倫涅是例外呢

雖然嘴上說著難聽話，但蘭森德爾還是明白，作為原初光明的塞倫涅，的確比他們這種後來者本質上純粹那麼一點。

所以，他早就知道，隻要托瑞爾存在，莎爾和塞倫涅就不會徹底消亡。

蘭森德爾有點迷茫的混入頭頂的藍天白雲中，默默地探尋著塞倫涅的氣息……這家夥雖然肯定跟過去了，但她絕對不會幫著開巨幕。

雖然塞倫涅的表現沒那麼明顯，但蘭森德爾還是能感覺到這位銀月少女對威廉的敵意的。

否則的話，她不會在希爾麵前，表現得那麼的……混沌。

在托瑞爾那座浮空城堡上的時候，塞倫涅雖然也是亂七八糟的，但她並沒有這麼的尖刻。

蘭森德爾有點懷疑莎爾是不是和那個威廉做了點啥，讓她的氣息變得沒過去那麼純黑了。

所以，他在那裡，也隻敢和希爾聊點家常。他真的忍得很辛苦啊！

那句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了，還是沒敢說出來……雙生女神之間，可是有某種像是心靈感應一樣的默契在的。

這件事兒，現在的神明不知道，但，親眼見證了她倆那場世紀之戰的蘭森德爾卻很清楚……為啥他們打架會撕出那麼多神啊！

不就是連攻擊的力度和角度都用的差不多嘛！

把把對撞，還同時撞出個大孜花兒，也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雖然現在差了一點，但過去那幾十萬年的默契還是讓她們彼此很了解。

雖然這麼說有點好笑，但在這段時間以前，莎爾也好，塞倫涅也好，都對對方了如指掌。

然而，莎爾，卻連氣息都變了。

蘭森德爾雖然不大能感覺出來那點區彆，但，他卻能看得明白，塞倫涅的有所察覺。

然後，那個銀月少女就一直很不高興，甚至還遷怒了希爾……那孩子真的很好懂，連蘭森德爾都明白說什麼樣的話會讓他討厭。

當然，得是實話。

希爾過於澄澈的心靈，讓他身上籠罩著的自然之力十分強大……和托瑞爾自然神係打過交道的蘭森德爾覺得，隻有森林之父身上的自然氣息才能比希爾身上的強，但那位的氣息卻沒有希爾身上的純淨。…

所以，蘭森德爾可以理解希爾擁有那種能夠明辨是非的能力。

他們希爾，可不會搞出什麼邪惡德魯伊出來。

他如果覺得有人傷害了自然，隻會選擇自己出去阻止，甚至會毫不猶豫的處死那些作惡多端的存在……無論對方是誰。

而不會嫌這嫌那，最後搞出一種惡心的東西去表現什麼自然的怒火。

自然的怒火不就是該死的就得死嘛！

拿凡人撒什麼氣！

蘭森德爾不覺得希爾會做出什麼讓塞倫涅不爽的事情……所以，那個銀月少女就是故意在惹希爾厭煩。

這太容易了，托瑞爾諸神隻要把自己的陰暗麵在希爾麵前暴露出來，保準那孩子一臉麻木。

像他這種永遠都位於光明一側的神明，能有幾個？

提爾有時候都做不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好人嘛~講道理的，即使能靠著拳頭將道理講明白，但總會有人覺得隻要講理，就不會打得太凶，說不定就能捅刀成功。

總是這麼莫名其妙的挨打，即使提爾能打贏，他也不會高興。

嗬~他蘭森德爾基本上有仇就當場報了，開戰的時候也根本不會去考慮這件事誰對誰錯……而且，從來不考慮前因後果。

就算報不了的，也會讓對方頭大如牛，時時刻刻揪著一顆心。

包括ao在內，誰敢真的不把他蘭森德爾當回事兒，輕而易舉就把他放進自己的陰謀算計裡？

所以，蘭森德爾從來不會內耗自己。

阿曼納塔之所以差點成功……是因為這裡麵有太姬的功勞。

要不然那家夥也不一定敢這麼大搖大擺的做。

誰都明白，如果能確定這裡麵有太姬的事兒，蘭森德爾即使再憤怒，也會多多少少聽一下解釋的。

而這個解釋即使他不願意接受，那也不會再去對相關的人動手。

在大孔雀看來，塞倫涅那種異樣的表現，會不會，是因為莎爾的愛情故事，讓她受到了什麼影響？

蘭森德爾那張鳥臉上，忍不住浮現起了一絲好奇……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但是，也真是不敢問。

雖然有點慫，但他還是不想跟塞倫涅變成不死不休的敵人的。

畢竟，莎爾對他下手的話，總是得有利可圖，一般來說，還是能夠避免的。

要是真的被塞倫涅咬上，那……不撒嘴的老鱉都比她好對付。

啊~找到了，真能藏。

塞倫涅還是比他更容易融入這個位麵呢……蘭森德爾突然有一種感覺，如果是一個守序善良的光之神進來這裡，反而不會這麼如魚得水。

畢竟，比起塞倫涅來說，他還是有一些願意遵守的秩序的。

所以，他能夠明白出了什麼事兒……天堂山頂層本來是有自己的秩序的。

可秩序神們想要的那種秩序，和這種完全從正能量角度出發的秩序，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所以，這些秩序神出手扭曲了這種秩序……當然，說得好聽點，叫修改。

可惜，不是修正，而是修歪。

天堂山雖然不得不接受了這種修改，但他必然彆彆扭扭。

所以，塞倫涅那種混亂善良的扭曲，正好絲滑的融入了這個位麵的彆扭之線。

真有意思。

蘭森德爾輕巧的落在了塞倫涅身邊，看向了羅絲所在的地方……那隻大蜘蛛正靈巧的在一個虛影水池附近編織一張更複雜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