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朋特卻無法理解拉塞爾的憂鬱,她的法術造詣還不足以讓她明白,讓明顯有較大的實力差距的他們兩個同時筋疲力竭,甚至連休息時間都差不多,需要多大的計算量以及對他們兩個多麼深刻的了解。
拉塞爾當然不會覺得這是因為自家老師對他們非常關注的原因。
吉爾伯特算得上一位儘職儘責的老師,但絕對不至於那麼儘心儘力。
這隻能證明,學徒在法師麵前,根本就是一覽無餘,沒有任何隱藏自己的餘地。
現在的拉塞爾,隻要一想到自己在沒有被那位家族長輩教導前曾經對於自己進入魔法塔以後該怎麼做的謀劃,就有點不寒而栗。
就算發現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以這段時間他對吉爾伯特的觀察,那位老師應該也不會對他做什麼,但一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認真地教導。
他隻會和每天在魔法塔裡奔波的那些學徒一樣,隻能靠自己去掙紮……難道那些人的老師就沒有和吉爾伯特地位相當的嗎?
肯定有,而且不少。
拉塞爾能從那些人完全不同的法師袍上看得出來,黒迷之塔也不是所有學徒都有棉布長袍的。
還有一種是棉布和黑芋麻布混紡的類型。
他估計這些隻是達標但卻沒有被某位有能力的法師收入門下的普通學徒。
還有幾個似乎是剛剛進入魔法塔的,甚至穿著的學徒長袍用的是純粹的黑芋麻布,拉塞爾估計這幾個就是家族拿錢送進來的那些。
大概是因為還沒有被安排給某位法師,所以這些人穿的還是黒迷之塔外賣的普通長袍。
拉塞爾低頭看了看靠在柔軟的沙發墊子裡,好奇的向外麵張望的妹妹。
這段時間,他的確想通了吉爾伯特為什麼對卡朋特變得稍微用心了一點:天賦不足的卡朋特,是不是夠精明,根本不會進入他們老師的眼睛裡,但溫暖的性格會。
法師的世界裡,智商與能力的確是底線,而能夠進入魔法塔的人,再差也會在這條底線附近……所以老師們考慮的就是學生的性格是否合自己心意了。
“卡朋特。”他輕輕地敲了敲正在發呆的姑娘的腦袋,“這幾天學得怎麼樣?書本全都背下來了嗎?”
“嗯……嗯!”卡朋特回答的有點不夠堅決。
“是哪裡不明白嗎?”拉塞爾的語氣認真了一點,“有問題一定要及時問。”
“不是……”卡朋特猶猶豫豫地說,“拉塞爾哥哥,我怎麼,比起老師說的最簡單的那兩個幻術,反而更擅長最麻煩的那個呢?”
“嗯?”拉塞爾詫異了。
卡朋特輕巧的伸出手指對著自己,念咒的聲音也很輕柔……然後拉塞爾就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該死的,真的是他親媽的模樣。
“你在釋放法術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有沒有在心裡選擇了某個特定的人?”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拉塞爾還是想到了最重要的問題。
喪誌凝視這個法術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敵人失去鬥誌,所以法術效果是可以讓對方在自己的臉上看到他最愛的人。
拉塞爾雖然的確愛自己的母親,但他其實沒法確定自己最愛的是不是親媽……三歲就被發現了法師資質,然後直接被送到圖居住的他,對家人的感情有點複雜。
畢竟在那以後,家人對他的愛,再熾熱也會混雜一些無法控製的‘欲望’。
偏偏作為精神力比較強的法師學徒,除非他們自己騙自己,那就怎麼都能從那無法掩飾的眼神裡讀出那種欲望。
然而父母也不是不愛他們,這就讓人總是有點糾結……如果看到的是卡朋特,拉塞爾估計自己都不會問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