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吉爾伯特的臉想要出現不同的表情，就得做比較大的臉部動作，一些微小的變化很難調動那幾乎沒有的肌肉，而且畢竟是假的，反應還是會稍微慢一點。

希爾這才能保證自己的臉上沒有浮現出些微的笑容……雖然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被發現，但還是晚點更好。

沒辦法，小孩子的反應就是比較可愛：聽完希爾那句話的拉塞爾，瞬間凝聚然後又立刻飄飛的眼神很明顯是在心裡罵人然後又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然後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就更不用提那個剛聽到希爾的話就將臉埋在自己哥哥背後的卡朋特了，她很明顯的抖了一下。

更早控製好的希爾，在那兩個孩子抬起頭的時候，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既然是同一係彆，自然也是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但其實存在的聯係。

但這很難在你對法則都摸不到的時候說明白。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自己不停的用。

0環法術才是根基。

即使是到了大法師時期，開始要靠近法術的內核的時候，絕大部分法師也是掉回頭從0環開始拆分。

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0環法術變成自己的本能，做到意隨心動的施法。

你連這點都做不到的時候，想要看明白法術與法術之間的聯係，怎麼可能？

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隻能回去不停地施法才有那麼一點可能。

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先熟悉防護係法術的……但既然你對變化係這麼感興趣，那之後的七天，就先從這兩個變化係法術開始練習吧！

當然，我不會對學徒有太高的要求。

不過這畢竟是單動作施法，從手掌姿勢變為手指姿勢還是很簡單的。

下一次，你來這裡的時候，希望我能看到。”

拉塞爾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考慮什麼以後，在那之前就會被這個可怕的老師給折騰死了。

其他的幾個問題倒是很容易就能解決。

雖然0環法術大部分都是單手勢動作配合最簡單的符文詞，但總會有一些容易出現不解的地方……比如手指明明掐在中指上就可以施法的時候，為什麼一定要放在三分之二的地方，他不覺得換了角度以後釋放的法術有什麼區彆。

能在學會大部分0環法術的短短幾天裡，就能將法術了解到如此程度……這孩子的確很有耐性與決心。

這必然是一點點試過才知道的。

希爾飄了一本書給他：“你以前學到的，都是單手勢動作，掐指的動作也沒有任何變化，所以才會有這種疑惑。

但等到學習1環法術的時候，雖然同樣是單手動作，但那時候就得配合符文組掐指訣，放在低一點的地方更容易轉換到新的手指。

而且，如果是同類符文可能需要同一個手指的情況下，可以利用稍微改變的手指位置讓自己不會將符文念錯。

這都是法師們常年累月的施法經驗，雖然並不是一定要這樣做，但對於低階法師來說，的確是個更容易學習法術的方法。”

拉塞爾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有點期盼的問：“老師，我看到你在釋放一些法術的時候，似乎沒有念咒語，也沒有掐手勢？

我成為正式法師以後，也能做到嗎？”

希爾眨了眨眼，才認真地回答：“雖然是魯特大法師的學生，但也不是誰都可以在10級之前就能做到將一些法術化繁為簡，隻需要精神力一動就可以釋放的。

那需要將構成法術的符文組了解到一定程度，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在精神海裡構造出來才行。

而且，還必須對自己的精神力非常了解，才能做到在精神海裡勾畫符文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忽大忽小的狀況。

大部分法師，能做到快速施法……也就是將本來需要10秒鐘念的符文用簡潔的方式換成一個固定詞語替代出來的那種，就不錯了。

至於你們以後能做到哪一步，嗬

這是需要你們自己去努力，並且對自己十分了解才能做到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在低階的時候就做到，我沒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

拉塞爾輕輕地抱住了自己的筆記本：“我會努力的。”

一直旁聽的卡朋特突然拉了下他的袍子角。

“不用擔心。”拉塞爾轉手摸了摸靠在自己身邊的妹妹，“我會循序漸進的做。

快速施法才是第一步。”

卡朋特抬頭看向自己的哥哥：“先把法術學好，不會出現施法失敗的情況，才是第一步吧？”

拉塞爾忍不住呆滯了一秒。

然後他直接轉頭看向了麵無表情的老師：“老師，我錯了。”

他的語氣認真中帶了點沉重：“我會按照老師的話，先熟練釋放所有的法術以後，再去想那些以後。”

希爾點了點頭：“所以，現在，你可以在這裡將自己學會的法術釋放一遍了。”

然後他就慢吞吞地閉上眼睛，默默地等待著。

希爾真的有點意外：卡朋特向來都不會搶拉塞爾的風頭，他還以為那姑娘會打算回去以後再提醒自己的哥哥……能夠拉下袍子都讓希爾有點驚訝了。

可當拉塞爾沒有理解她的小動作時，卡朋特竟然選擇了直接說。

希爾能從那姑娘的眼神裡看到對哥哥的擔心……她應該是覺得拉塞爾已經被最近的成功衝昏了頭腦，才會如此不冷靜的說話。

這本來就不該是個連1環法術都沒學過的學徒說的話。

比起一直成功的拉塞爾，總是失敗的卡朋特在這個時候反而更冷靜。

在拉塞爾過於興致勃勃的時候，那姑娘就開始躲在哥哥背後觀察希爾的表情了。

希爾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能在一張除了皮什麼都沒有的臉上觀察出那麼細微的表情，還是本身就很有危機感，但她似乎的確察覺到了什麼。

拉塞爾要是繼續說下去，希爾本來是打算把他丟進冥想室，讓他享受一下每天除了符文以外什麼都沒有的日子。

畢竟隻有這樣，才能讓一個高階學徒明白什麼叫符文的多種多樣，絕對能讓他記憶深刻。

雖然這姑娘更想要隱藏自己，估計是感覺到了天賦的不足，所以她不想在確定希爾對她的觀感前表現自己的機靈與機智。

希爾倒是能明白一點這姑娘的想法：像她這樣有點天賦偏偏又不是那麼好的女孩子，無論是在貴族家庭，還是在法師塔裡，都很容易被送出去聯姻。

尤其是又聰明又有軟肋的姑娘，真的太好用了。

當然，在發現自己無路可走的時候，這條路也不是不能走。

在這種隨時都能迎來沒頂之災的世界，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希爾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那敏感又尖銳的感情世界……她身上的氣息就充滿著那種淡淡的憂傷與堅定。

所以他也能理解卡朋特到任何地方的第一反應，都是將自己隱藏起來先觀察環境再說。

感覺著拉塞爾一個個釋放的法術，希爾暗暗地將對卡朋特的規劃稍微改了改……這姑娘雖然天賦的確有點差，但似乎可以從幻術開始學。

這麼敏銳的觀察能力，很適合幻術的要求。

當然，也是這姑娘的表現讓希爾覺得挺舒服，他才會願意為她付出一點精力，而不是將卡朋特完全當成拉塞爾的附屬品。

希爾輕輕抬手阻止了拉塞爾的動作：“法術符文沒有問題，手勢還有點沒做到位。

當然，從你的問題，我可以看得出原因。

所以今天我就不說這個問題了，你回去重新練習。

下一次來的時候，我想看到的是一套完全符合標準的動作，明白嗎？”

“是，老師。”拉塞爾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法師禮，“我絕對不會再自作主張了。”

“卡朋特。”

“嗯？啊……是，老師。”

“這本幻術初解你拿回去看，看不懂的地方去查資料……第一個書架上和這本書相關的有五本解析。

下一次你們再來的時候，我希望你至少學會幻音術和寂靜門戶其中的一個……喪誌凝視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學會的話，當然也可以。

正好，你們倆可以配合著學習。

聽懂了嗎？”

“是！老師！”卡朋特回答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明顯非常緊張。

反而是她身邊的拉塞爾，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看來他也在擔心卡朋特在吉爾伯特心裡的地位，畢竟上一次希爾完全沒有提起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