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兩條船，分頭下注這種事，古往今來，都是大家族慣常手段。
但像闕森塔這樣，在大象和螞蟻之間分頭下注的，倒是挺罕見。
法蘭也隻能同情的看了兩個小法師兩眼：雖然有些螞蟻也挺凶殘，但數量太少就沒任何意義啊！
雖然被暴擊得滿麵淒涼，但德維斯還是很快搞定了已經開始亂開腔的呂卡。
確定法蘭是要用異界鯨帶他們走的時候，他還很沉穩的請求了一點購物時間：都要回家了，身上的錢帶回闕森塔有啥用？
阿格來亞商店裡那麼多好東西……雖然肯定談不上價廉物美，但闕森塔沒有就夠了。
可惜那座奇物商店還沒開門。
德維斯琢磨了一下：和住在市政官家裡的來昂納德告彆的時候，能不能請林恩先生賣他一點首飾類奇物？
德維斯雖然也很遺憾，但他其實也還能承受目前這種打擊……畢竟那些碎屑姑娘沒有他們家族的。
畢竟他和呂卡不一樣，沒人敢公開放棄城邦未來的繼承人。
這得感謝他有個強強聯姻的媽媽，而且隻生了他一個。
雖然他們家族也保持了沉默，但德維斯可以理解。
他們家可以不做，但不能開口阻止鄰居們……聯手起來足以乾掉他們城邦的鄰居們……發大財的念頭。
他唯一的不理解就是他的老師，艾德娜的親生父親，為什麼也玩了個沉默麵對……作為闕森塔數一數二的大法師，他如果堅決反對，即使這些碎屑姑娘還是會出現，但至少不會敢公開來阿格來亞。
她們出現在阿格來亞的那一刻，艾德娜應該就明白她被自己的父親放棄了。
如果艾德娜不是密斯特拉……那她到底會有多痛苦，德維斯都不敢想象。
否則他和呂卡也不會在那之後不怎麼敢說話了，還是後來發現艾德娜自己不是很在乎他們才恢複正常。
德維斯其實很想衝回去問一下他的老師，是不是腦袋灌了安博裡的洗澡水。
但隻要想到老師現在可能生不如死……就算他自己抗的住這個打擊，阿祖斯的隔空教導估計也能讓他無地自容。
所以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買點好東西回去給自己親愛的媽媽，感謝因為有她的存在，才讓德維斯家族沒在這場豪賭裡賠得血本無歸。
呂卡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朋友，突然伸手把那個漂浮在德維斯額頭邊上的冰球搶走，惡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以後才冷靜地開口：“和來昂納德告彆是吧？
我也得去。
順便問他一聲，艾德娜手裡那個記錄隊友的小冊子，是不是還在。”
德維斯挑眉看著似乎突然鎮靜下來的呂卡。
“如果那位女神，帶著那冊子回歸的約瑟園……”呂卡低下頭冷靜地開口，聲音微弱卻堅定，“那我們兩個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家族與魔法塔……你家估計會讓你直接上位。
而我家……我那位大哥估計也不用在一堆異母兄弟的排擠下掙命了。
而且魔法塔，說不定會直接歸於我名下。
呼……人生啊！
想想那個死在哈貝爾家族手下的家夥，我們也該慶幸了，不是嗎？
他那個城邦和魔法塔，好像是因為他的死，直接從自己家族選上來的一個紅發女法師對吧？
我當初就認出來啦，那個嘴邊有個胭脂痕的。”
‘砰’！
坐在一邊等他倆交流結束的法蘭，本來正在和普爾維那裡的迪亞蒙德聯絡讓他直接到這裡來接他們，聽到這裡的時候，手不小心砸到了手邊的小方桌。
“法蘭大師？”呂卡嚇了一跳，“怎麼了？”
“胭脂痕啊，就是那個和安姆影賊一起走的姑娘嗎？”法蘭儘量委婉的提示，“已經沒有了的人，密斯特拉女士估計不會太在意。”
呂卡‘啊！’了一聲，大張的嘴巴剛要發聲就被德維斯及時地捂住了：“彆，咱們這種小人物，可經不起折騰！
想想，你家裡多少人恨不得你們兄弟早點死，再想想，你家裡到底有多少信淑妮的姑娘！”
呂卡用力掰著德維斯的手，拚命掙紮。
德維斯驚慌失措的連聲勸阻他不要多說話。
本來默默地觀察著這場小騷亂的法蘭，忍不住開口：“你連他鼻子都捂上了。”
恍然大悟的索瑪趕忙衝上來拉開自家小主人的手。
“哈啊~咳咳咳！”拚命捶胸的呂卡發出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啊……抱歉，呂卡，我太著急了。”德維斯尷尬的說。
呂卡伸出一隻手無力的揮了揮，聲音沙啞地說：“你阻止我是對的……下次還是要這麼做，就是記得，彆捂鼻子。
或者給我個閉環呼吸術。”
德維斯無奈的搖了搖頭。
目送著那兩個小法師互相扶持著飛向阿格來亞城，法蘭有點感慨的歎了口氣。
常年和不死族相處，他都快忘記了，什麼叫神明的不可侵犯。
以前，他也曾經是用各種暗語形容特拉希爾神明的啊！
法蘭招出了自己的水晶球……陽光之下，數不清的水晶切麵瞬間放出了五彩繽紛的色彩。
這個世界，想要說話的權力，就得擁有足夠的實力。
所以，即使高興於和希爾在另一個世界的相見，他還是得和自己的外孫走向不同的道路。
有希爾在旁邊，會讓他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他是法師，絕對不能被虛幻的力量迷住雙眼。
雖然，的確很風光。
但，法蘭抬起頭，強大的虛空坐騎也好，寬闊的半位麵也罷，隻有自己找到的，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他將前麵看著欲言又止的希爾以後產生的動搖徹底壓製下去……那孩子向來不喜歡為難彆人，雖然想著讓法蘭和他同行，但也不願意主動開口。
隻是用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殷切期盼。
法蘭的確有點動搖，但他不能那麼做。
他的人生，和希爾不一樣。
他隻能一步一步慢慢走，穩穩當當地走，一點捷徑都不能繞。
站在浮空城堡遙望的希爾，看著天空中慢慢往心湖下降的異界鯨發呆。
“先生是想讓法蘭先生同行嗎？”李斯特出現在他身後，語氣鄭重地說，“既然難得的在異世界相遇，那……”
希爾搖搖頭阻止了李斯特的話。
“外祖父明白我的意思，但他不願意，甚至連普爾維都不打算帶走，一直用借這個說法。”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李斯特，我也是想要鍛煉自己的啊！
但運氣……是和我靈魂纏繞的東西，隻要在擁有自然之力的世界，我就必然會擁有幸運。
而且，我也沒那麼無聊，非得放棄我最大的資產去體會貧乏的人生。”
“先生，知道自己這話，不適合給彆人聽到吧？”李斯特隻能微笑。
“啊……總比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強，對吧？”希爾笑了起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林恩先生去潛藏小鎮了，把來昂納德先生留給了幾位加爾。”李斯特有點為難地說，“他們一直在追問來昂納德先生，真的一點都沒懷疑過艾德娜小姐的身份嗎？
為什麼眼睛那麼瞎之類的問題。
喬薩妮不高興了，現在鬨的天翻地覆。”
“沒事。”希爾想了想才說，“林恩應該是故意的，他覺得來昂納德頹廢的時間有點太長。
那是來自哥哥的寵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房子……咱們這些外人還是旁觀就好。”
李斯特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不用管’三個字他還是聽明白了的。
“東西泰瑟爾的人快要走到深水城了。”他說起了另一件事。
“又……有什麼出人意料的人出現嗎？”希爾轉過頭好奇的問。
“受龍那邊的商隊和博德之門的使者遇到以後出現了一點小衝突，西泰瑟爾的人，出現了一點傷亡。”
“嗯？”
“是的，那兩邊在海上打架，死得是正好路過的西泰瑟爾人。”
“誰，乾得？”希爾有點無語的問。
“明麵上是受龍船上射出來的箭失，暗地裡應該是博德之門裡那位倭人搞的鬼。”李斯特語氣嚴肅的說，“博德之門那邊的貴族和大商人基本都因為巴爾的那幾場大亂悄無聲息。
現在，幾乎全都是雇傭軍團做主。
而海上的魔法船……在不死族將劍灣這邊的海賊清掃一空以後，好像隻剩下幾艘倭人的船。
他們，似乎有辦法將自己維持在中立陣營。”
希爾突然笑了一下：“我，在受龍帝國待著的那段時間，是不是表現出了一點對倭人的厭惡？
那麼……明顯的嗎？”
李斯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希爾其實表現得並不是很明顯，但……向來喜歡給人留一線生機的他，麵對倭寇的時候，的確從不留手。
“不管。”希爾輕快地說，“犯到我手上，當然不饒。但……我又不是什麼戰爭狂熱者，遇到那個國家的人就要喊打喊殺？
真是……還不死心啊！”
李斯特並不明白為什麼希爾會做出這種判斷，但他清楚希爾在這方麵向來敏感……塔靈反而在這方麵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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