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愣了一下。
莎爾這是打算把北地這邊的暗夜信徒交給納斯爾管了嗎?
不,應該說,她這是確定了楚爾特必然要完蛋?
甚至都把準備好的繼承者送過去了啊!
不過楚爾特要是真的炸了,烏塔歐的確不死也得重傷。
按照托瑞爾向來的風格……不能回饋信徒的神明可以得到尊敬,但絕對得不到什麼信仰。
生活在費倫大陸南部雨林的那些種族,更是對神明的恩賜十分依賴……否則連食物都無法保障。
奇幻世界的蘑孤可比‘白杆杆,紅傘傘’可怕多了……就算是同一種蘑孤,都可能突然從能食用直接變成了劇毒。
最可怕的是,那些隨風飄的孢子:凡人就算在外麵種植蔬菜,都可能莫名其妙的多了點特殊調料。
所以,任何在雨林生存的種族,要麼天生歸屬自然,看一眼就知道哪種食物能吃,要麼就是依靠神明的恩賜:無論什麼食物,都必須經過薩滿的眼才能往嘴裡送。
烏塔歐作為楚爾特唯一的真神,在這方麵真的是這些種族的唯一精神支柱。
如果他失去了反應,得不到回應的那些雨林種族,希爾都想不到會死多少。
所以,雖然莎爾非常缺德的趁人之危……作為原初荒神的烏塔歐,頂天了沉睡個幾千年,早晚能醒過來,但如果他的信徒都被海德拉給勾引走了,那……真就是一萬年不算長,十萬年不算短了。
可對於凡人來說,在瀕臨絕望的生死關頭能得到一位新神的回饋,就算擁抱陰影也是一種幸福。
這種信仰的更換當然是殘酷的……如果真的有種族願意追隨自己的主神一起滅亡,那誰也救不了他們。
但,希爾無奈的搖搖頭:如果不是莎爾極欲將艾壽多這個麵向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程度,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將海德拉送過去。
讓那群凡人死掉絕大部分,隻留下那些最有毅力,最能堅持,甚至運氣最好的強者為她所用才是莎爾慣用的方法。
莎爾向來不喜歡弱者。
倒是那條多頭蛇,估計現在還有點懵……他在莎爾手下混了這麼久,連個名字都沒有,天天害怕自己被送去陪那位前幽暗地域之神,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天能混到暗夜之女從神的地步啊!
“你那兩個最早的選民,不會嫉妒到發瘋嗎?”塞倫涅笑嗬嗬地問,“按理說,應該是……”
“你在說什麼傻話?”莎爾轉頭看向她,“你選人的時候難不成還看跟誰關係最好嗎?
當然是誰適合用誰啊!
你跟手下玩什麼交情?
你是能把自己的神權和他們共享呢?還是把自己的神國……
啊……
不對,你都乾過了。
那位幻象女神蕾拉現在在哪裡?
你總不能把塞倫涅上的神國還留給她用吧?”
塞倫涅終於安靜了。
蘭森德爾倒是笑嗬嗬的說:“蕾拉不是跑到星界去了嗎?她失去了塞倫涅的那些神職,身上就剩下了虛幻與謊言。
希瑞克對她的興趣,都超過對密斯特拉的了。
當初他能那麼快的找到襲擊阿曼納塔的方法,不就是因為正好在星界找蕾拉的蹤跡嗎?”
希爾不解的看了一眼金燦燦的大孔雀……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他,可不是個會打圓場的熱情人兒。
蘭森德爾倒是也沒掩飾:“那麼莎爾……你以後的選民或者從神,都要選和不死族關係不錯的了嗎?
卡林珊和安姆那兩個,對不死族的態度可非常冷澹,甚至有點敵意……這才是你完全不打算提拔她倆的原因吧?”
“你以為我像你那麼蠢?”莎爾嗤之以鼻地說,“我的信徒,我的選民,在我麵前,隻有服從。
如果我需要她們和不死族關係友善,尹爾特瑪拉和阿貝爾特絕對不敢不對他們笑!
這兩個之間的關係非常差,如果有兩個從神之位的話,倒是可以給她倆。
隻有一個的話,彆說這個沼澤與叢林裡的神位隻適合海德拉,就算那兩個適合,也不能給。
嘖
我和你們兩個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莎爾輕蔑的環視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對那兩個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家夥的嘲笑。
蘭森德爾完全不在意莎爾的態度,他十分認真地盯著莎爾,確定她的確是那麼想的以後,才慢慢鬆懈了下來:“那就還好。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你要是真的太過分,表現出一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模樣,我真的會擔心不死族還能在托瑞爾待多久。
你失戀了沒關係,可彆害我沒有好戲看。”
莎爾猛地轉頭惡狠狠地盯著晨曦之主:什麼叫你失戀了沒關係?
塞倫涅後知後覺地打斷了花園裡一觸即發的氣氛:“誒?你是怕莎爾表現得像是中了邪的話,AO會直接切斷特拉希爾的位麵之門?
不會啦
就算莎爾把托瑞爾整個送去給那個威廉,AO都不會眨眼的。
反正,她說的又不算數,送了也白送。”
希爾默默地掏出冰鎮的榴蓮奶昔,靜靜地灌了一大口……塞倫涅的思維總是讓他有點跟不上。
幸好這個時候,巨幕又一次亮起了,這場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總算可以告一段落。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叢林密布的山穀,鏡頭正慢慢滑過山穀往底部的火焰群峰延伸……那活躍的火山似乎一直在噴發,但偏偏沒有任何岩漿滑落。
就像是有雙無形的手,將所有火山的正常反應壓回了火山口。
這個帶著直播設備的‘人’應該是住在山穀懸崖上的一個隱蔽的洞穴。
塞倫涅驚訝地‘誒’了一聲:“這就是你那個號稱藏有無數寶藏,實際上是用來坑人的失落榮耀山穀?”
“這又不是謊言。”莎爾麵不改色地說,“艾壽多當初可是坑了幾座城呢!那幾座城的珍貴財寶都被他放到了這座山穀裡,叢林裡也有很多灑落的金銀珠寶。
畢竟他連收拾的機會都沒有。
冒險者要是真的能進來……再活著出去,絕對能發財。”
希爾默默地看了眼暗夜之女……就不說那地上遍布的顏色奇怪的苔蘚、蘑孤和灌木了,鏡頭滑過那一段時間,他就看到了商陸、鉤吻、相思子、風信子、曼陀羅、洋金花、油桐、蓖麻還有數量極多的箭毒木和毒果紫杉。
以希爾對這些植物的了解……那山穀裡澹澹彌漫的霧氣裡,一定充滿了難以解除的混合毒素。
能活著踏入她那山穀的人估計要是不跪倒在艾壽多的爪下,想要活著出去基本沒可能。
塞倫涅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我總覺得你在說謊,但這又的確不是謊言……所以,你是在用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來轉移視線嗎?”
莎爾冷哼了一聲,沒再接她的話。
“嗯?”希爾仔細地看了眼巨幕的左上方,“哈魯阿人到了啊!”
鏡頭很快就往那個方向轉過去了。
希爾控製住自己往莎爾那邊看的衝動,儘量將注意力集中在巨幕之上。
的確是哈魯阿著名的白帆船。
這可是次神器級彆的魔法船,速度快,防禦力高,武器等級也是超凡級彆的。
哈魯阿向來聲稱自己有六艘……此刻全都來了。
“對了,希爾,有幾個碎屑去了哈魯阿?”塞倫涅好奇地問。
“四位。”
“倒也挺符合哈魯阿的性格。”塞倫涅笑嘻嘻的說,“三分之二準備作戰,三分之一隨時準備跑。”
“也不知道哈魯阿還留著幾艘白帆船。”希爾有點好奇地問。
“放心,肯定還有六艘。”蘭森德爾斬釘截鐵的回答,“自從浮空城砸下來以後,這群耐色遺民,無論乾什麼,都要留一半。”
“倒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可是為了長生,他們還是會願意付出的。”莎爾笑了一聲,“隻不過,哈魯阿現在分裂得……比塞爾的那些學派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