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莎爾的疑惑，希爾隻能一臉平靜的回答：“雖然長得像人類，但他們作風還是更像精靈。否則科瑞隆也不會對他們那麼認同。

托瑞爾人類的做事方法，正常精靈無法理解的話，不死族也無法理解。

有個中間人也挺好，免得不死族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莎爾想了想，認同了：“也是,他們對待一些事的態度差不多，不死族的底線比較高。”

“不死族像的是萬年前的那群精靈。”塞倫涅突然插口，“永聚島的那些可不配。”

自從確定了那兩位月精靈公主的下落以後，塞倫涅總是對永聚島充滿了鄙視……她對內鬥這種事沒什麼感覺，人類也好，精靈也好,還是其他的亞人種族,隻要是智慧生物，就總是會為了利益爭鬥不休。

但將自己的王室成員出賣給異族取樂……精靈還是號稱永遠純粹，為了同族可以不死不休的崇高種族呢！

希爾眉眼低垂，當初他以精靈的名義追殺那個半魅魔奴隸販子的時候，那個魅魔表現得過於鎮定了……希爾以為她是打算用精靈奴隸威脅他，所以下手的時候有點過於快準狠了，完全沒給那個奴隸販子把話說完的機會。

她敢做販賣精靈奴隸的事，原來是駕輕就熟了啊！

估計她死得時候都覺得有點冤，明明一肚子壞水可以動搖希爾的信念，結果他竟然都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可能在這個半魅魔看來，精靈公主都被自己族人賣掉了……永聚島那群叛逆者，就算知道她將精靈變成奴隸又怎麼樣？他們敢出手對付她嗎？

希爾在琢磨清楚那兩位月花公主是怎麼被裡應外合的送給印記城以後，其實就想到了那種不可置信的臉：那個半魅魔,即使死成渣了，也還是會嘲笑他吧？

以為自己遵循著種族禁令甚至不惜得罪印記城的販奴船,結果月精靈貴族們卻早就自己當了叛徒。

如果希爾是個普通的精靈法師，知道這件事以後大概也會覺得信念崩潰……自從退到永聚島，選擇墮落的精靈就越來越多了,尤其是消息比較靈通的法師。

希爾真的很佩服科瑞隆,即使是看到了這樣的精靈貴族，他也隻是默默地帶著精靈神係放棄了曾經賜給永聚島的神眷，並且邀請那位哀傷女王直接前往精靈神國，完全沒有打算對永聚島那些蠢貨出手。

給每一個精靈自由選擇的權力……他倒是真的完全貫徹了自己的誓言。

然而希爾怎麼都無法理解……絕對的自由連神明都做不到啊！

每位混亂神明都能不停地刷新希爾的認知。

莎爾突兀地開口：“不死族似乎是在發現那些平民的死亡不被任何人重視以後才對托瑞爾人失去了興趣的……在特拉希爾，凡人的生活很好嗎？”

“特拉希爾是世界樹建立的世界……太陽、月亮以及大地女神組成了穩固的三角：守序，混亂，中立各有各的地盤。”希爾沉吟著說，“邪惡陣營的神明當然也有……但那位，如果在托瑞爾的話，大概隻能算中立。”

塞倫涅輕快地說：“世界樹和我們家的老頭子不一樣，他雖然也是中立，但非常尊重生命，無論是什麼生命……所以在他創造的世界裡，每傷害一次無辜的生命就會向邪惡滑了一步。”

莎爾無聲地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怪不得威廉有時候完全不回答我的問題。”

希爾默默地捧著酒杯喝了一大口：你想讓他回答你什麼問題？

不過，看起來，威廉在自己的女神麵前還是頑強地保住了自己的底線呢！

巨幕上出現了一點動靜。

一個穿著深紫色薄紗長袍……那紗薄得甚至可以看到裡麵象牙白色的胴體……長長的黑發直達腳踝的妖媚女人飄然出現在了不死族建起的城牆外……她本來想要直接越過那道高大的長城，結果被驟然出現的防禦罩直接打飛了。

塞倫涅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啊！多麼自大的女人啊！我以為你的祭司最懂得就是怎麼隱秘行動呢！莎爾。”

莎爾冷漠地回答：“即使是我的祭司，當她掌握了權力太久以後,也不會懂得什麼叫謹慎小心了。”

希爾沉吟著說：“這是卡林港的那位統治著古夜神殿被稱為‘黎明前的舞者’的伊爾特瑪拉嗎？”

莎爾淡淡地說：“連剛來托瑞爾沒多久的希爾,都一眼就認出來她是誰了啊！如果不是她過去為我獻上了足夠多的陰謀政變……”

她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陰冷不滿的氣息卻很明顯……怪不得安姆會出現一個和古夜神殿作對的黑暗之擁神殿，上次那位拿著一夜千瓣的祭司就是這座神殿的領袖阿貝爾特·赫爾德斯塔爾。

但想要知道安姆一些事情的莎爾，卻派出了明顯和赫爾德斯塔爾暗中為敵的伊爾特瑪拉去米爾森林……這位雖然喜好男色，但手段可向來淩厲。

“我以為你會留著她收拾阿曼納塔。”塞倫涅輕快地開口，“明知道卡林珊和安姆是你最強大的兩座神殿所在，卻還是敢來這裡複活，阿曼納塔應該知道自己遇到什麼打擊都正常。

即使因為老頭子放過了你在密斯特拉死亡上的那些搞事的線索，我也不相信伱會就那麼讓他在你的地盤輕鬆複活。”

莎爾沒有回答。

“所以，你讓這個什麼古夜瑪拉去安姆找的東西，就是對付阿曼納塔的唄？”塞倫涅嘻嘻地笑了起來，“你做事的風格我太了解了啊！

讓彼此不對付的手下互相監督雖然是你常用的手段，但派出去的人一定和這件事有關係，絕對不會隨意指派無關的人。

所以，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到阿曼納塔？還是在安姆那個鬼地方？

是那個出身耐色瑞爾大奧術師門下，卻選擇禁止奧術魔法的米拉爾手裡有什麼耐色時代的神器嗎？”

希爾默默眨了眨眼睛，蒙麵法師會的那個40多級的女法師？說起來，她應該就是那個議長身後的人。

希爾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會有級彆那麼高的法師待在釋放法術都算違法的安姆，但如果針對法師的規矩都是這位米拉爾搞出來的話，那就沒什麼好意外了。

最想弄死的永遠都是同行……壟斷這種大佬專屬的名詞，哪個世界都適用。

莎爾沒有搭理塞倫涅的想法，但希爾能感覺到，她在看巨幕上已經在和不死族交流的那位伊爾特瑪拉，而且越來越不滿。

莎爾對自己祭司的要求向來很矛盾……既要她們隱藏身份，又要她們能力非凡，但能力非凡的人，又有幾個能安心地隱藏於黑暗中呢？

雖然暗夜使者們都是想要滅世的瘋子，也沒有人能在享受生活幾百年了以後還堅持要毀滅世界。

即使伊爾特瑪拉曾經對整個世界充滿憎恨，但希爾可不相信每天被三位忠誠的男祭司侍奉著她還像過去那麼想……最近的這些年，雖然她還是會搞出各種精妙絕倫的謀殺事件，但這位卡林港的地下女王，似乎想要的隻是那些王室貴族對她的畏懼。

塞倫涅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你的這位祭司似乎有點像淑妮的誒~”

這位很擅長利用自己魅力的暗夜使者，似乎想要誘惑出來接待她的‘雪雲峰’，以直接帶走那幾個密探：即使莎爾已經告訴過她可以直接問，但這位女祭司卻明顯有點懷疑。

也許她是沒有上過刑就不相信對方說的是實話，也可能她是想將所有的可能都掌控在自己手裡……但這種明顯和莎爾的意願相違背的做法，讓暗夜女神非常不滿。

所以剛剛還在不死族麵前搔首弄姿，嚇得那幾個安姆密探膽戰心驚的伊爾特瑪拉突然慘叫了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倒在地上哀嚎……空氣中似乎出現了幾道無形的鞭子在抽打她。

“偉大的暗夜女神！”不敢躲避的伊爾特瑪拉在承受了十分鐘的鞭打以後，才淒厲的喊了起來，“您是最幽深的夜晚，是永無止境的墜落，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瞞過您的眼！

請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因為愚蠢而貪婪違背您的意誌。”

鞭打終於停止了。

不死族幾乎都是屏聲靜氣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那一定很痛。

然而伊爾特瑪拉卻隻是渾身顫抖著再次站到了那幾個安姆密探麵前，又重新詢問了他們雲霧山脈的一些事情，重點問了下那座雙子塔……看來米拉爾很可能就在那裡。

安姆在卡林珊的密探向來很多……泰瑟爾向來以農業為主，和安姆雖然是鄰居，但競爭性不大。反而是卡林珊，一直試圖讓自己的卡林港超越安姆的阿斯卡特拉城和深水城，成為大陸上最繁華的港口。

能夠在遭到神怪攻擊，卡林港全軍覆沒的情況下還能逃進米爾森林的密探，都是老奸巨猾的……雖然發現自己隻能說實話，但他們也儘量保證了自己國家的隱私不被泄露的太多。

可麵對一位暗夜使者……還是剛剛被暗夜女神懲罰過的，安姆密探有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