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這種生物，無論是有智慧還是沒有，無論是吃草還是吃肉，其實都很容易被激怒。

巨牛魔很快就被激起了凶性，雖然還記得不能快速衝鋒，但也毫不猶豫地揮動大棒，大步向前，試圖擊殺那些對他動手的法師和弓箭手。

那個惡魔牧師，先是試圖穩定住巨牛魔的情緒，發現沒什麼用才打算繼續跟著。

這可是足足幾秒鐘的空檔，希爾當然不會放過。

灼熱射線瞬間從半空中直接穿過她身上縈繞的黑色邪惡之光，這個著名的深淵防護法術直接被金色的光柱撕破了。

惡魔牧師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直接被光輝之力蒸發了，倒是那個被餘光掃到的巨牛魔發出了震天的哀嚎。

光明之火淡淡的燒在他的身上，已經衝過來打算攔住他的不死族騎士迅速止步，但卻被身後的同伴一頭撞到了巨大的惡魔身上。

他們麵麵相覷地從這個疼地在地上打滾的牛頭怪身上爬起來，無儘燃燒的火焰完全沒有對不死族騎士們造成什麼傷害。

地獄之門後傳來了可怕的怒吼聲：“該死的大法師！你敢與我格拉茲特為敵？”

希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幽幽地回答：“烏黯主君。一個至少17級的惡魔牧師，就算是中立陣營的大法師看到她也會毫不手軟的弄死她！

你是惱火我連著她的靈魂也一起燒了吧！但是，那是她應得的下場。

背叛者……人人得而誅之，烏黯主君在自己的阿格拉茲特不是也這麼管理的嗎？

還是說，惡魔已經學會了魔鬼那一套，背叛才是真理？”

“哼！”格拉茲特冷聲道，“下一次……”

“去你的下一次……”金燦燦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防護城堡上，“給我一起死去吧！”

“沃金！”一個動聽的嗓音急切地響起，“不要衝動！”

可惜太遲了，金幣之雲鋪天蓋地一般衝向了地獄之門。

這時候也管不了什麼空間縫隙了，希爾隻能拿出魔法書，給拚命逃竄的普爾維一層層附加防禦法術。

在被卷入時空亂流的時候，希爾最後的念頭是：沃金對付烏黯主君的時候，下手可比對付他的時候狠多了啊！

那雲彩大得……沃金這個化身要是沒了，說不定得被打落成半神。

希爾可不會覺得那個化身還能保得住，一直盯著那裡的科瑞隆，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炸了小半個至高森林的蠢貨。

科瑞隆算計了這麼久的事，全毀她手裡了。

希爾蹲在時空亂流時還在想，黎爾拉大概沒說錯，沃金從無底深淵出來之前，其實就已經瘋了。

幸好黎爾拉還算有智商，雖然普爾維用最快的速度把背上的平台收了下去，但希爾也看到了堡壘上的那些諸神信徒已經被金光籠罩起來了。

估計死的隻會是那些其他國家派來撈戰績的蠢貨，黎爾拉的善良向來有限。

隻是……希爾有點懷疑的想，封閉在神國裡的沃金怎麼會那麼及時的得到了消息？

是不是那位AO並不希望至高森林重回科瑞隆的掌控？

科瑞隆剛剛顯現，正在地獄之門後為血戰做準備的格拉茲特反應快倒是很正常，說不定科瑞隆就是打算利用不死族消耗大量的烏黯主君手裡的炮灰惡魔。

比起在托瑞爾站住腳，惡魔領主最擔心的永遠都是血戰的成果沒有讓深淵意誌滿意，取悅深淵才是他們一生最大的追求。

不敢消耗太多手下的格拉茲特，隻要稍微退步幾年，說不定科瑞隆就想得到辦法徹底封住這道空間門了。

然而，沃金的出手讓科瑞隆的算計完全失敗了。

他想收回的是完完整整的至高森林。

這麼快的反應速度，沃金也好，黎爾拉也好，都不太可能，這肯定是在發現不死族被科瑞隆運到森林邊的時候，就明白有報仇的希望，然後馬上降下分身才行。

沃金如果有這個智商和反應速度，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希爾收回思緒，坐在了露台上，剩下的事情是托瑞爾諸神之間的內部糾紛，和他沒關係，他唯一慶幸的是，把那個惡魔牧師連人帶靈魂一起燒了。

否則的話，就算死在空間亂流裡，格拉茲特也能把她的靈魂收回去，那就太讓人遺憾了。

希爾抬頭看了看，普爾維正歡快地在空間亂流裡穿行著，小妖精們都擠在魚眼的窗戶處對著外麵大驚小怪的尖叫。

空間裂隙的確很嚇人，雖然異界鯨很擅長在這種亂流中遊走，但是其他的生物一旦被卷進來，基本連全屍都留不住。

沃金……當時連戰場上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神殿的人都沒看就直接出手了，希爾覺得她雖然瘋，但是絕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

但她完全不在意，幕後指使者能不能抱住她，她隻想報複那個讓她淪落至此的惡魔：格拉茲特沒了一億多的惡魔炮灰，如果不能及時補充上，一定會被深淵意誌懲罰。

以那位烏黯主君的脾氣，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在深淵的地位下降，最後隻會將自己那座銀宮之外的手下，包括所有的子女都送去血戰之地。

希爾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了印記城那邊的小道消息：沃金待在銀宮才100年就被格拉茲特丟到了市集所在的城市，那裡都是格拉茲特最忠誠的部下。

現在，這些部下，估計都要真正的為烏黯主君儘忠了。

雖然他還是不喜歡沃金，但是對她這種近似於同歸於儘的做法，希爾卻升不起多少恨意。

希爾側頭對站在他旁邊的李斯特說：“通知瑪莎了嗎？讓他告訴林恩我很安全，就是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找路。”

李斯特滿臉無奈的笑了笑：“空間炸開的時候，我就及時發了信，瑪莎給我發了個收到，後麵的話我就沒聽到了。”

希爾點了點頭：“報了平安就好，隻要那個時候沒出事，林恩知道普爾維的身份，不會太擔心。”

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希爾隻希望出去的地方彆離費倫太遠。

普爾維突然一擺尾，從一道光圈中跳了出去：“有同族在召喚……”

希爾想了想，將戒指護符之類的東西又都掛在了身上，順便換上了水晶花長袍，渾身包裹在了寒冬之戒製造的冰霜披風裡，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這麼小心翼翼了。

但是異界鯨的召喚隻有兩類：出現了最美味的宇宙蠕蟲，或者是遇到了打不過的敵人。

希爾更希望遇到的是敵人，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他都沒什麼好怕的，希爾覺得自己加上現在的普爾維基本都能對抗，就算是惡魔領主，希爾還有至善神符可以用，隻要爭取到一點時間，異界鯨就能跑掉。

但是遇到蠕蟲的話，希爾覺得自己一定會頭大。

那東西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蟲族的原形了，每一群都是數十億，雖然異界鯨是他們的天敵，蠕蟲遇到他們隻有被吃的份，但蹲在蟲子裡的感覺，希爾並不希望感受一下。

尤其是普爾維……根本吃不了，隻能看著同族吃，希爾真的擔心，到時候，自己隻能邊看著外麵的蟲子還得邊聽普爾維哭號。

隻是想想都覺得人生慘淡。

運氣還算好，至少對於希爾來說，是好的那一半。

那是個比普爾維還要稚嫩的小鯨，估計剛剛從他們的家園出來遊曆星空，躲藏得不夠完美，被眼前的這個穿著紅色法袍的光頭法師發現了。

普爾維尾部一甩就落到了小鯨身前，他的外形太獨特，一看就不是野生異界鯨。

所以那個來自塞爾的紅袍巫師，語氣異常憤怒地問：“你是不是太貪婪了？”

希爾想了想，對於紅袍而言，如果和他說自己是來救這個小異界鯨的，大概他隻會覺得自己有病。

所以隻是淡淡地問：“那你要和我打嗎？”

雖然不知道這個紅袍巫師是怎麼出現在這一望無際的海麵上的，但對於謹慎小心的塞爾巫師來說，沒有必要的傷絕對不能受，他看起來就不是專門來抓異界鯨的。

果然，那個明顯是路過的紅袍光頭法師，沉默了幾秒以後轉身就走，他能感受到希爾通過普爾維散發出來的壓力，除非拚命，否則他根本沒有希望打贏。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又不是大型異界鯨，沒有那個必要。

普爾維看著那紅袍遠走，突然張開了自己臉部的鰭，狠狠地拍了一下那隻小鯨，聲音嘹亮的教訓了起來。

他的聲音抑揚頓挫，非常有韻律，很快吸引到了一群小花仙，甚至那些剛剛從至高森林搬上來的仙靈也三三兩兩的走出來傾聽。

很快就有歌聲響起，應和著普爾維的責罵聲起起伏伏，希爾很佩服普爾維在這種氛圍中還能繼續罵下去的堅持，但他受不了了。

小妖精的歌聲其實挺動聽，前提是隻有一兩個在唱。

他迅速回到書房，企圖判斷出自己在哪裡：從那個塞爾巫師的出現來看，至少他們還在托瑞爾。

他明顯是有自己的使命，不敢耽誤時間，否則以紅袍的陰險狡詐，肯定會試探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