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毫不在乎被人聽到的咒罵了法師協會一會兒，又端正的坐好，問希爾道：“為什麼術士不會？發現自己可能跟惡魔沾上邊以後，那兩個傳奇術士幾乎是立刻就跑到術士塔求助去了。”

“術士的生命很漫長。唯一短命的就是惡魔係術士。”希爾慢條細理的回答，“對於術士而言，失去理智的那一刻起，就算死亡了。”

威廉想了想就理解了，術士的一生都是跟天性作鬥爭的。血脈平和一點的還好，激烈一點的可能最後就不再是人類了。

就像眼前的希爾，傳奇之前擔心的也不是什麼法則不法則的，不變成熊就行。

“那個水係的術士，為什麼一定要跟你搶那個法術？而且明明很重視你的術士塔塔主，最後也沒吭聲，到底是為什麼？即使我表示了不滿，她也說你是很乾脆的同意了。”

“那位最大的心病不是成神，而是壽命短暫。水係術士按理來說，到了傳奇怎麼也能活個上萬年。”希爾沒忍住笑了起來，“如果在法師協會的兩個傳奇術士，誰會被人用增加壽命勾引過去，那隻有阿萊克希斯了。

但是，他當年用的燃燒生命的方法，其實很消耗他的理智。如果真的用了惡魔的方法，他很可能剛用就發現理智要崩塌了，說不定都有點惡魔化了。

他想用得到水係術士信仰的方法，驅逐掉惡魔的氣息，維持住理智，其實也沒錯。

至於術士塔塔主，她再重視我，我也沒加入術士塔啊？

我的國家是撒拉爾，他的國家是術士塔。

一個正常的領袖，會怎麼做國王陛下應該明白啊！”

威廉皺了下眉頭：“既然是要救命的事情，不要臉也正常。那他乾嘛不直說，非得表現得那麼刁鑽？”

“他不可能向我示弱的。”希爾搖搖頭，“我的日子過得太幸福了。”

希爾靜靜的笑了起來：“我的小傳，國王陛下應該也看過了。那點不幸，在大部分術士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我要真覺得前半生過的淒慘，大概很多術士都會覺得我是無病呻吟。”

他抬頭看了眼威廉：“尤其是傳奇術士，哪個不是在煎熬中掙紮出來的？血脈與理智之間的鬥爭，絕對不會像我這樣輕鬆。想想過去自己鮮血淋漓的掙紮，再看看我！就因為是自然術士，運氣就那麼好。不說算的上輕鬆自如的進階了，進階後還能比大部分法師傳奇還要強大。

沒有幾個傳奇術士在麵對我的時候，能做到灑脫自在，安靜祥和。”

威廉突然笑了起來：“就像時空之神看我的時候吧？他有時候覺得我日子過的太輕鬆，總想給我找點事做。明明我也沒閒著啊！”

希爾閉嘴不語，時空之神不會雷劈威廉，但可不見得會放過自己。

“不開玩笑了。這些人隻看到你的光鮮，沒見過你的付出和努力。”威廉靠在椅子上，不屑的說，“讓他們卷進神明的爭鬥試試。不能做到步步謹慎，絕不貪心。就能死掉一大半了。”

希爾知道威廉這種人，絕不可能看得上自己受了罪就看不得彆人順利的那種人。

但術士本來就是天性非常釋放的人，愛憎分明。

他們知道希爾對術士塔很重要，所以他們會保護他。但沒人願意和這個幸運的自然術士打交道，也是真的。

更何況是那個水係傳奇術士阿萊克希斯，他就算知道自己是自作孽，也不會願意看到希爾這個一部都沒走錯的。

希爾一直不說什麼，隻是在等，這位阿萊克希斯將法術研究明白以後，會怎麼做。

而且，最重要的是，希爾知道阿萊克希斯這樣掙紮，到最後也頂多穩住他的理智，不可能輕鬆成為水係神祇。

等到明年，螺珠裡的水神從希爾山穀裡誕生，阿萊克希斯有的是悶氣生。

但是他跟希爾說的是為了水係術士的未來，提都沒提過神格之類的事情，也怪不到希爾頭上。

就算希爾猜到了，也沒有那個義務提醒對自己不禮貌的人。

所以他隻是笑了笑：“隻看他們做了什麼吧！麵子上的事情，我也不在意。”

威廉覺得很有趣，希爾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退一步海闊天空誰都知道，但沒幾個人能做到。

希爾能感受人情冷暖的時候，估計也就16歲之前那4年，怎麼養出這麼個四平八穩的性子？

等到明年的時候，威廉就該知道希爾為什麼能穩得住了。

知道對自己無禮的人做的再多也是無用功，當然可以穩如泰山。

希爾眨了眨眼，精神海裡，水係元素領主在問他油畫的事情。

看來威廉的人已經到了。

希爾迅速回應了讓他們帶走的話，就抬頭看看威廉：“他們已經到領地，拿到油畫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威廉笑著點頭。

斯賓塞已經進來了，他要安排不死族去地下種地。

希爾跟他也友好的道彆後，就離開了。

“波拉尼奧，哪裡找到的這麼多種子？”斯賓塞目送希爾離開，轉頭問威廉，“自然術士這麼強的嗎？”

“銀月狼神當初是希爾從隱居地放出來的，為了感激他，給了個德魯伊的半神器種子袋。”威廉笑起來，“本來以為隻是個湊數的，沒想到起了大用。”

“他可真是倒黴。”斯賓塞想起來那時候，希爾還是個魔導士，就覺得沒什麼幸運的，“級彆那麼低，居然卷進神明的事。”

“希爾能這麼快傳奇，其實也遇到過不少事。隻有表哥這種正直的人，才隻會看到彆人的艱辛。”威廉笑著說，“所以說還是和人品好的人說話舒服啊！”

“你在說什麼？又想乾嘛？”斯賓塞擔心的問，每次威廉突然誇他，都會有大麻煩，他很忙的，不想再有什麼事。

“唉！親愛的表哥，不要這麼不相信我嗎！”威廉一臉委屈的說，“我真的隻是一時感慨！這次真的沒想找你麻煩！”

所以以前那些都是真的在找我麻煩唄！斯賓塞忍不住給了威廉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