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現代番外 有幸(1 / 1)

“嘀——”

手術室裡原本變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突然發出劇烈響動, 肉眼可見地起伏彎曲,沉浸於哀痛中的醫生和家屬猛地抬頭,前者趕緊搶救, 後者悲喜交加,一時愣怔住了。

家屬被請出手術室, 抓著護士便焦急詢問:“小姐, 我家魚兒是不是、是不是死而複生了?”

護士:“請等醫生通知好嗎?病人出現假死症狀後又恢複氣息,目前還在搶救, 請耐心等待結果。”

言罷就推門回手術室裡,留廊道外的家屬祈求上天給予幾分垂憐, 保佑他們家可憐的孩子平安渡過此劫難。

醫生、護士和家屬的對話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影影綽綽, 時而清晰, 時而模糊, 意識一會兒停留在手術室裡, 甚至聞得到室內特有的味兒,一會又被拉回到書裡的世界,踏遍萬裡河山,見證萬邦來朝的大景盛世,於最巔峰時病亡。

病故前一刻,屋裡屋外都是人,昔日的故交好友都來相送, 可是榻前隻有滿頭銀絲的霍驚堂, 他隻想見霍驚堂,隻舍不得霍驚堂。

霍驚堂握住他的手, 把腕間的佛珠串纏在他的手腕上, 又把當年給他的那串佛珠換了回去, 說是交換前世今生再相見的信物。

他讓趙白魚先在黃泉路口等一等,很快就會去找他。

趙白魚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食指輕顫著碰霍驚堂的手背,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心裡祈求上天垂憐。

願有來生,再續前緣。

而後陷入不見光亮的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千年、也許刹那,他沒等到霍驚堂,隻等來一道手術台上的光。

他回到了現世。

沒有大景,沒有趙家人,沒有友人知己,更沒有霍驚堂,他在那個時代的希望、絕望、聲嘶力竭地生存和沒頂的幸福快樂似乎都成了南柯一夢,連史書都尋不到絲毫蹤跡。

隻是一個虛假的不存在的朝代,他的一生也成了幻夢。

***

再次醒來的趙白魚奇跡般地好轉,整個醫院都在流傳他的事跡,同類型絕症病患總要過來看看他,摸一摸他的物品,祈禱也能從中汲取好運,獲得死神赦免。

醫生和護士也對他多加照顧,不僅因為趙白魚是他們看顧多年的病患,還因他是他們贏了死神的證明,從必死到活路的成就感無與倫比。

小護士例行查房,詢問趙白魚一些身體狀況,末了露出滿意的笑:“恭喜你,過兩天就能出院。”

趙白魚回以一笑,隨即詢問:“你之前和我說過一篇權謀文,可還記得?”

“什麼文?”小護士愣住。

趙白魚:“男配和我同名的那篇。”

小護士:“哦!那篇啊!怎麼了?”

趙白魚:“你說番外BE……但我上網搜過了,沒有番外篇。”

小護士:“番外是出書版,你想看?我等會兒拿來給你。”

趙白魚:“不用,我自個兒去買——”

小護士打斷他:“沒關係,就送你了。那文太糟心,我不想再多看一眼,還輕鬆甜文……騙我感情。”

趙白魚如此倒不好推辭:“多謝。”

小護士笑笑說沒關係,她還沒感謝趙白魚幫她弟弟輔導文科作業呢。

晚間時候,小護士如約拿來《白月光團寵日常》的出書版,趙白魚直接翻到番外,劇情和他曾經的夢境一樣,不過關於霍驚堂的後續描述很少見。

霍驚堂登基後,在趙家人的協助下對大景朝進行大刀闊斧地改革,重用嚴典、打殺貪官,手段鐵血且大膽任用年輕激進的臣子,終為大景朝注入新的活力。

一生沒有娶妻,從兄弟中挑選幾個皇子,以養蠱的方式挑選中最終的勝利者。

霍驚堂的皇位隻做了十二年,儲君一立,當即禪位,消失無蹤,而新帝雖然也將大景帶到盛世巔峰,但是後期驕奢淫逸,硬生生又把盛世拖累成民不聊生的亂世。

趙白魚伸出手指撫摸著霍驚堂三個字。

番外說他消失無蹤,猜他可能死在了某個地方,也可能被新帝暗殺,還有可能藏匿於江湖,當個瀟灑不羈的俠客去了。

趙白魚傾向於最後一種可能,也希望是。

“霍驚堂,我開始想你了。”

怎麼辦?

才回來沒多久就開始想念,甚至恐懼他在大景的一生隻是瀕死前的一段幻夢,可是即便那真實存在過,作為書中人物的霍驚堂該怎麼出現在現實世界裡?

臨死的前幾年,趙白魚將他的來曆都告訴霍驚堂。

霍驚堂沉默了很久,隻在乎一件事:“如果你回去那個世界,我會不會找不到你?”

當時的趙白魚一下就滾落眼淚,嚇得霍驚堂六神無主,輕聲細語哄了半天,指天對地發誓一定會找到他。

可是怎麼找啊?

沒有奈何橋,沒有黃泉往生路,兩個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時代,要怎麼過來?

叩叩兩聲,趙媽媽一進來就把湯盅放到櫃子上,焦急地詢問:“崽崽啊,誰欺負你了?怎麼哭了?”

趙白魚才意識到他哭了。

“沒……”瞥了眼書籍,趙白魚說:“看書看的。”

“哎喲什麼書啊,還把人鬨哭了。”趙媽媽作勢拍打兩下書籍,習慣把趙白魚當成小孩兒來寵著,打開湯盅,端起黃澄澄的雞湯說:“你爸爸熬了兩個小時,好滋補的,快喝啊。”

趙白魚道謝,接過雞湯喝完,接著說起出院的事,趙媽媽陪了一會兒就去找醫生了解更多情況。

她一走,趙白魚勉力壓製住低落的心情,摩挲著書封,心血來潮上網尋找霍驚堂的同人,發現霍驚堂的粉挺多,還有人吃霍驚堂和‘趙白魚’這一對。

當然也有其他&#粉,趙白魚直接屏蔽。

眼不見為淨。

***

趙白魚出院後,回家休養。

他因病休學,彆說大學文憑,連高考都沒參加過,倒是想找個機會重讀高三,隻是二十歲放在一群高中生群體裡,父母總擔心他會被欺負,或被嘲笑。

父母不希望他太勞累,攢下來的積蓄除去這些年替他看病,也足以養活他一輩子。

趙白魚不願意啃老,因此計劃重讀高三,有個大學文憑後,再出來社會好找工作。

一個月後,趙白魚回醫院複診,例行檢查後,醫生說身體各方麵都恢複得很好,之後就是單獨留下趙白魚的父母想聊些私密點的。

趙白魚會意,出門等待。

期間有護士推門進去,再出來時沒把門關嚴實,裡頭的談話就被趙白魚聽到了。

“醫生,之前那個病痊愈後,會影響人的心情嗎?”

“不排除身體某些激素變化而影響心情,怎麼了?”

“也沒怎麼……就是魚兒病好之後,不太開心,有幾次能看到他在睡夢裡哭泣,我就怕他抑鬱。不是有些病人好不容易治好糾纏多年的絕症,一時不習慣反而得了抑鬱症,最後自殺的嗎?我真是害怕——”

“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因素影響?比如看了基調很悲的電視劇?小說?”

“倒是抱著一本笑說,但我查了,好像很輕鬆,不過似乎是兩個男人談戀愛——會不會是害怕我們不接受魚兒的性取向?”

趙白魚到這裡沒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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