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誌想通了其中的一些曲折,是因為他一手策劃了沙大包之死事件,但葉天南一時還沒有弄清來龍去脈,並不知道王福的出現,意味著夏想重大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地邁出。康誌見王福帶了手槍,更是臉色大變:“王福,你是一頭蠢驢!來河天……帶槍乾什麼?”王福咬牙說道:“和向民新拚了,狗日的,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康誌一腳將王福踹倒在地:“你他媽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要害死人!”葉天南驚訝不已,鬨的是哪一出?正疑惑時,外麵又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一下湧進來四五個人,倒著實嚇了葉天南一跳。剛才葉天南看到地上有槍,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他雖然高官在坐,還真沒有麵對黑洞洞的槍口的經曆。現在見康誌驚惶失措,王福窮凶極惡,他終於心裡沒底了,萬一出現了不可預知的意外,擦槍走火的話……他不敢再多想了。又見一下湧進來四五個人,葉天南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心中對夏想的期盼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夏想,人民的好書記,你在哪裡呀,你在哪裡?如果讓葉天南知道其實此時夏想已經布局完畢,正在有條不紊地收網,他估計會不慌不忙地坐回床上,然後津津有味地喝茶,隻不過現在的他彆說喝茶了,汗都順著後背不停地流。吳公子一見湧進來的四五個人,終於變了臉色:“洪飛,你們鬨什麼?你們怎麼出來了?”為首者是一個留著分頭戴著眼鏡的文明年輕人,怎麼看怎麼不象流氓黑社會,但洪飛又確實是道上混的——就是他帶頭砸了夏想的沃爾沃S60,吳公子之所以一見他就大為震驚的原因是因為洪飛等人被抓進了局裡,怎麼現在都出來了,而且還出現在了河天?“公子,向民新放了我們……”洪飛滿頭大汗,也不知是心裡緊張還是因為跑得過急。“放了你們?”吳公子也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好好的,向民新突然放人是什麼用意,“那你們都跑河天乾什麼來了?”“我們想跑路,卻跑不了,路都堵死了,隻能來河天,請公子幫我們想想辦法,趕緊離開羊城。”洪飛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幾名兄弟的小命,都拜托公子了。”康誌終於理順了一點思路,又問王福:“你是不是和洪飛一樣,彆的路都堵死了,隻有通往河天一條路暢通?”王福點頭:“沒錯,到處是便衣,都堵了。”“媽的,你們一群混蛋,都上當了!”康誌破口大罵,“夏想設計陷害我們,你們就是誘餌!滾,都趕緊從後門滾蛋,一刻也不能耽誤,再晚一步,就死路一條了。”康誌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他和夏想打交道的時間畢竟還短,不了解夏想的手段不但層出不窮,還密不透風。既然張開了口袋,將人趕進了河天,豈能再留下漏洞之理?康誌話音剛落,就又有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不好了,前門後門都被警察包圍了!”外麵傳來了高音喇叭的聲音:“裡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們的唯一出路!從現在起,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好一手甕中捉鱉!葉天南此時才算領悟到了夏想綿綿密密並且無一遺漏的手段,他心中大定,坐到了床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細細地品味起來。此時康誌和吳公子已經顧不上葉天南了,康誌原以為夏想久未出現,是要放棄葉天南了,沒想到夏想終究還是夏想,竟然來了一手迂回之策,不但要救葉天南,還要一舉將砸車之事和沙大包之死做一個了斷,真他媽的有一套!康誌一咬牙:“公子,你打電話通知吳司令,隻有他帶兵過來才能解圍了,今天被夏想裝進了布袋,跑是跑不掉了。我馬上打電話給叔叔,讓他在省委裡麵也想想辦法,不能讓夏想太猖狂了。”吳公子現在也明白了過來,惡狠狠地說道:“媽的,夏想真有一套,不過他彆想得逞,隻在軍隊一到,警察就是草包了,他今天不但出不了氣,救不了葉天南,還會栽一個跟頭。對了,看緊了葉天南,想跑?沒那麼容易!”……夜色降臨了,河天健康中心門口圍滿了不明真相的群眾,都在指指點點,對無數便衣和正裝警察將河天健康中心的正門和後門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大感好奇,生活之中總是缺少刺|激,而且人人知道河天健康中心能在距離省公安廳不到300米的黃金路段一開幾年而沒人查,肯定後台硬得很。今天被警察包圍得嚴嚴實實,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下班路過閒來無事的人民群眾,就紛紛駐足旁觀,議論紛紛。“羊城的警察也不軟蛋了?也敢亮槍了?不容易,還能活著看到羊城警察立威的一天。”“屁!你知道個屁,羊城警察厲害著呢,就是不愛吹牛。不象有些地方,打擊一兩股黑惡勢力本來是分內事,非要鬨在全國人民都知道。全國人民是都知道了,多花了幾十億宣傳費用你知道不?錢從哪裡出?肯定不是從當官的腰包裡。羊毛什麼時候能出在狗身上!”“彆吵了,看戲就行了。”“看什麼看,就你那政治智慧,看也看不懂,撐死了也就是一打醬油的。”……民意民聲,夏想卻沒有聽到,因為夏想並不在現場,他還在省委坐鎮。不斷地有消息彙總過來,唐天雲忙得團團轉,林康新也過來幫忙,二人不停地接電話,不停地發布命令、傳遞信息,相比之下,夏想倒是氣定神閒地在下棋。和夏想一起下棋的不是彆人,正是陳皓天。今天難得陳皓天有空閒,身為政治局委員,平常時候即使下班也是沒有一刻得閒,不過如果非要實話實說的話,也就是夏想能請動陳皓天陪他下棋,整個省委,包括米紀火在內,都不會向陳皓天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二人明是下棋,其實心思卻在彆處。“夏想,你走的是一步險棋,萬一對方看出你的漏洞在哪裡,鋌而走險,你不就輸了?”陳皓天跳了一步馬。夏想動了動炮:“中國象棋最妙的地方不在於兵多將廣就一定能勝利,而在於製約和平衡,在於設局。其實下象棋的過程,就是一個琢磨對手心理的過程。”陳皓天點頭,出了車,然後長驅直入:“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我出車,遇馬殺馬,遇炮殺炮,勢不可擋,你怎麼防範?”“車是厲害,但有時候設計好了陷阱,一個小兵就可以吃掉一個車。”夏想嗬嗬一笑,“再者說了,對方也許不敢出車,因為老將在羊城。”老將顯然指的是軍委領導,車……當然就是吳曉陽了。陳皓天若有所思地舉起了棋子,半天沒有落下:“如果老將同意車親自披掛上陣,你拿什麼抵擋?”“河天健康中心是地方產業,歸羊城管轄,再加上河天健康中心裡麵萬一有關鍵人物,和平年代,大兵就敢在政治局委員的眼皮底下亂來?萬一鬨大了,軍委領導來羊城軍區視察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夏想飛了相,擋住了陳皓天的殺招。陳皓天隻顧思索夏想安排的計劃之中的漏洞,卻忽略了夏想剛才暗示的河天健康中心裡麵有關鍵人物一說…………吳曉陽正在陪軍委領導在南國之春漫步。軍委領導交口稱讚吳曉陽的品味:“曉陽,南國之春不錯,真是不錯,好山好水好風光,我看你在羊城樂不思蜀了。”吳曉陽陪著笑:“我還是願意進京跟隨在首長身邊,也好經常能聽到首長的指示。”首長哈哈一笑:“你舍得南國之春?”“首長喜歡,就拿去好了。”吳曉陽大方地說道。“君子不奪人之愛。”首長擺擺手。吳曉陽的手機突然響了,要是彆人,他不會接聽,但一見是吳公子來電,就忙向領導告了個罪,到一邊接聽了電話。一聽電話,吳曉陽的臉色頓時變了。首長察覺到了吳曉陽的異常,關切地問:“曉陽,出什麼事了?”吳曉陽微一思忖,實話實話:“報告首長,公子名下的一處產業,被地方警方包圍了。”首長微微皺眉:“事情大不大?”“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就是夏想想要達到什麼樣的政治目的了。”吳曉陽時刻不忘詆毀夏想的形象。“又是夏想?”首長明顯麵露不悅之色,“這個夏想在湘省就和部隊上鬨過矛盾,到了嶺南,怎麼還這樣?”“夏書記仗著在部隊上有人,所以不將羊城軍區放在眼裡。事情又正好發生在首長視察期間,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事情肯定會越鬨越大。”吳曉陽添油加醋。首長怒道:“曉陽,你派人去露個麵,讓夏想看到軍方的態度。”吳曉陽儘力掩飾眼中的一絲得意:“是,就按首長的指示辦。”……吳曉陽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正中夏想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