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省第一次和軍方勢力接觸,夏想初步結識了一些軍方的朋友,算是為以後更長遠的一步埋下了伏筆。但來齊省,夏想有意和軍方保持距離,倒不是他怕重蹈湘省的覆轍,而是齊省的狀況非常複雜,因為齊省有兩個軍區,一是魯市軍區,是全國七大軍區之一,一是齊省軍區,是正常的省軍區。而除此之外,在品都市還有著名的北海艦隊!齊省的政治氣候之複雜,國內恐怕隻有嶺南可以與之相比,但問題是,嶺南省委書記陳皓天是中央政治局委員,而齊省省委書記邱仁禮不是。因此,邱仁禮在齊省的低調就完全可以理解,況且與嶺南很少重用當地乾部所不同的是,齊省因為曆史原因,已經形成了龐大的齊省本地勢力,幾十年的曆史沉澱,不是一個省委書記就能一朝打破。要知道,齊省以前還有過中央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邱仁禮雖然名義上是齊省軍區的黨委第一書記,但不是魯市軍區的黨委書記,不但魯市軍區在他的權限之外,就連北海艦隊也在他的視線之外。再加上魯市和品都兩個副省級城市,齊省有一半的勢力在邱仁禮的控製之外,因此,何江海的坐大,也並非邱仁禮力有不逮,不過是無暇顧及罷了。再有一點是,在夏想和周鴻基上任之前,省委副書記和省紀委書記兩個關鍵位置,也是何江海的同盟!甚至在孫習民上任之前,前任省長邢端台和邱仁禮也是不和,由此邱仁禮在齊省的日子雖說不是舉步維艱,也確實是束手束腳。夏想的到來,等於是為邱仁禮打開了一扇廣闊的大門。話又說回來,其實夏想初來齊省,更是立足未穩,所以一係列的布局和手段,才顯得鄭重而細致,並且在精心運作之下,同時也一直在借助周鴻基之手,充分利用周鴻基急於打開局麵的迫切心理,及時而默契地接連踢球送到周鴻基的腳下,所圖還是聯手先將局勢維持住平衡再說。夏想也完全認識到齊省政治氣候的複雜,比齊省的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複雜多變多了,所以儘管他來齊省之後,許冠華也含蓄地提到介紹齊省軍區和魯市軍區的關係認識一下,夏想卻委婉地拒絕了,在他還沒有在地方上立足之前,暫時不想染指軍方事務了。隻是他不想染指,彆人未必也這麼想,因為老古此來魯市,和夏想想象中的為總理開路有點出入,似乎老古此來,另有目的,因為,有許冠華同行。老古來到魯市之後,住在了軍區招待所,一切安置妥當才通知了夏想。夏想接到許冠華的電話,還有點愕然,怎麼許冠華也一同前來了?隨即他腦中還閃過了一個念頭,許冠華此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護送老古,以老古的身份和級彆,自有警衛和隨從,也不必出動一名將軍隨行,難道另有要事?“夏書記,我和首長已經在魯市了,首長請你過來一聚,方便不?”許冠華的聲音淡而有味。“首長有令,肯定要立刻落實指示精神。”夏想開了一句玩笑,“冠華怎麼也來魯市了?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哪裡有這麼麻煩,我又不是公乾,隻是到此一遊罷了。”許冠華知道夏想有意問他的來意,就含蓄一點,“儘快過來吧,首長在等著。”老古下榻的軍區招待所不是齊省軍區招待所,而是魯市軍區,也間接說明,老古和魯市軍區有熟人。想想也是,以老古的級彆,作為距離京城較近一個大軍區的魯市軍區,怎會沒有他的人手?因為和老古會麵,夏想隻身前往,不帶秘書和司機,而是自己開車。魯市軍區招待所有些年頭了,從外麵看,十分陳舊,但裡麵的裝修和用具,還是頗具檔次,沉穩之中,彰顯大氣。老古坐在寬大的沙發之中,夏想敲門的時候,由許冠華開門引他進來,老古紋絲未動,隻是微一點頭:“夏想來了,坐。”和想象中老古的表情有所不同的是,老古似乎沒有壓力,雖然沒笑,但很輕鬆自若的態度,還是讓夏想大感舒心,也許老古不是總理的先行官。想想也是,老古怎麼可能為總理開路?也是上次古玉的事件讓他產生了錯覺,誤以為老古在他和總理之間的居中立場,有了輕微的偏向。其實不然,老古還是老古,他居中不變,最符合他的性格,也最不為難。老古來到魯市,古玉卻不在身邊,夏想就問:“古玉沒有過來?”許冠華一臉黯然:“本來想過來,聽說我來了,就沒過來,古玉也是,好象我是壞人一樣。”夏想沒接話,也沒話可說,老古卻是笑了:“玉丫頭有時就是有點古怪,彆理她好了,反正她有人陪。來,夏想,坐我旁邊。”歲月不饒人,老古儘管保養得不錯,身子骨依然健朗,但離得近了,還是可以看出他的滄桑和白發,驀然想起前段時間去世的史老,夏想鼻子一酸,握住老古的手說道:“老古,轉眼認識您老10年了……”老古聽出了夏想語氣之中的感慨,笑著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不要感慨了,我老了,總理也老了,總書記也老了,誰也逃不過時間這把殺豬刀……”夏想一下笑了,老古也說時間是把殺豬刀,很有意思。許冠華在老古和夏想麵前,非常低姿態,主動倒水,充當起了服務員的角色,夏想也沒客氣,老古更是坦然受之。喝了許冠華的水,又說了說古玉的行蹤,談到了古玉介入達才集團準備在五嶽投資產業地產時,許冠華有點不解:“古玉對房地產並不太感興趣,怎麼突然間又想涉足地產行業了?”“不是房地產,是產業地產。”夏想強調地解釋了一句,一臉笑意看向了老古。老古搖搖頭:“彆看我,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們都拿玉丫頭當幌子,我可是有意見得很。”他擺手笑了笑,不顧許冠華在場,又說,“冠華,你還是比夏想的壞心思少了一點,你要是有他的鬼精,我也就放心你了。”許冠華還是沒明白什麼,一臉愕然:“誰利用古玉了?”隨即又怒氣衝衝地說道,“夏想,古玉由你照顧,但你不許欺負她。”“我可沒有欺負她。”夏想搖了搖頭,“我是為她好,產業地產是未來房地產的發展方向,現在搶占了先機,以後一生不愁吃喝。”“玉丫頭不缺衣少穿,她能快快樂樂就行。”老古板著臉,顯然對夏想打馬虎眼有點不快,“有些老人畢竟和我交情深了,他也許也是出於對古玉的愛護才讓古玉來齊省。你倒好,枉我對你一直關愛有加,你卻利用古玉的單純,讓她趟渾水,居心不良。”許冠華惱了:“夏想,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跟你沒完。”夏想無奈,老古估計也是氣不過,才故意拿許冠華來氣他,隻好舉雙手投降:“老古,您老就饒了我,我何曾對古玉有過一點利用和傷害的想法?”“產業地產,真的可行?”老古終於得意地笑了,衝許冠華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他稍安勿躁。許冠華多少醒過味兒了,嘿嘿一笑,不說話了,他知道首長拿他當了擋箭牌用來對付夏想,實際上,一老一少是在借機過招。老古的問話表明他對夏想安排古玉介入達才集團的投資大計,用以還手總理的做法雖有不滿,但也並不是全盤反對的態度,相反,似乎還有樂見其成的一麵。“達才集團準備投資百億,百億資金,肯定是要見經濟效益的,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表麵上的政治較量。”夏想肯定地回答,“而且地質公園形式的產業地產很有意思,古玉應該覺得很好玩。”幾億的投資投下,就是覺得好玩,或許說出來有點故作驚人之語,其實對於古玉而言,還真是如此。老古欣然了,夏想的話,還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他雖然也在意夏想和總理之間的較量,但相比之下,誰也不如古玉在他心中分量重。“孫習民到京城,還特意拜訪了我。”老古終於說到了正事,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不得不說,你走到哪裡,都能引人注目。孫習民對你,可是很有想法。”孫習民和老古並無交情,此去京城時間如此倉促,還特意抽出時間去拜會老古,也真是有心了,夏想自然好奇孫習民的用意是什麼:“孫省長也真是有心了,不過我好奇的是,他和您並不熟識,您怎麼就和他握手了?”言外之意自然是孫習民想見老古,未必就能見得到。老古嗬嗬地笑了:“你個小滑頭,有話就不能直接說,倒不怕告訴你,孫習民和我見麵,是總理引見的。”果然……夏想愣了一會兒神,又會意地笑了:“總理改變主意了?”又一搖頭,說道:“不對,總理不是改變主意,是改變策略了,難道總理來齊省,不視察五嶽了?”老古拍手叫好:“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