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怕蔡江偉長這麼大也沒有見過如此囂張的女人,而且還是漂亮女人,而且囂張、高傲並且讓人仰視。但在急火攻心之下,蔡江偉自恃身為懷陽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好歹也是一方人物,好歹也是副廳級乾部,竟然被一個女人打了耳光,再加上他急欲逃離,急怒之下,就失去了理智,抬腳就踹向連若菡:“你他媽的,我X,敢打老子!”腳剛抬起,就覺得眼前一黑,左臉之上又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比剛才的一掌力度大多了,嘴裡一鹹,怕是牙齒都掉了一顆。還沒完。蔡江偉差點被打得原地打了個轉,轉過半個身子之後,就又有一隻腳踢在了腰上,這一腳夠狠,直接就將他放倒在地上,又不走運,一頭摔在了牆上,頓時撞了個頭破血流。蔡江偉倒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就從房間內跑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邊跑一邊哭喊:“救命!快救救我!”後麵有三個人在追,兩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女人一出門才發現外麵的異狀,頓時驚呆了,一愣神的工夫,就被後麵三個人追上,連掐帶押地又拖回了房間。夏想再不想多管閒事,也必須挺身而出了,要不說不定要出人命。他立刻拿出電話,直接打給了陳習明:“習明,你立刻帶人來湘江飯店。”陳習明二話不說:“是,夏書記,十分鐘趕到。”夏想又悄悄按了手機一個按鍵,通知了他的警衛人員,然後他又讓衛辛先回房間,就和連若菡一把推開了對方的房門——完全無視倒在地上的蔡江偉。連若菡的保鏢站在門外,虎視眈眈地盯著倒地不起的蔡江偉——夏想並不知道他和連若菡出手打倒的人是堂堂的懷陽市委常委、公安局長,不過被夏想和連若菡打了一頓,蔡江偉也算有幸,不是誰都有機會被連若菡打上一巴掌的——蔡江偉渾身散了架一樣,動彈不得,恨不得拿槍斃了夏想。但他現在一點也動不了,被打得起不來了。而且誰能想到威風八麵的公安局長,竟然被幾個私人保鏢盯著,真是太丟人了。蔡江偉的丟人夏想不會理會,他推門進去,就發現了令人發指的一幕。兩個年輕人正按著剛才跑到外麵的女人,拚命地往她嘴裡灌水——肯定不會是水,而是什麼藥——另外一個中年官員模樣的男人,不停地在打電話,滿頭大汗,神色慌張。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年輕人,一臉驚慌,也在打電話。夏想一進來,兩個正灌水的年輕人嚇了一大跳,其中一人一下跳了起來,拎起一個酒瓶就喊:“你是乾什麼的?哪兒來的滾哪兒去,要不小心沒活路!”年輕人20歲出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孬樣,夏想並不認識他是誰,眼睛一掃,發現房間內竟然有兩個熟人。坐在沙發上正打電話的是黃義。正一手拿著水杯往女人嘴裡灌水的是林小遠。好一個聚會,夏想冷冷一笑,絲毫不理眼前年輕人的狂妄,衝林小遠說道:“林小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林小遠當然認識夏想,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酒杯失手落地,結巴地說了一句:“夏,夏書記……怎麼是您?”林小遠的話說得晚了一點,拿著酒瓶的年輕人見夏想蔑視他,已經火了,輪起酒瓶就朝夏想的頭上砸去——剛舉起胳膊,就見門外進來一人,然後他就覺得胸前一股大力傳來,身子竟然騰空升起,然後重重砸在桌子之下,頓時將桌子砸得稀爛。年輕人雙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以他的小身板,這一下,恐怕要住院半個月了。夏想的警衛出手了!黃義也愣了,手機拿在手中,眼睛瞪得牛大:“夏……夏書記?”一旁打電話的中年官員也驚呆了:“夏書記?哪個夏書記?”一瞬間又明白了什麼,“難道是省紀委夏書記?”夏想不回答,見窗戶大開,還有一條撕裂的衣裙掛在上麵,似乎是無言的控訴,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來到窗前向下一看,果然,7樓的地下,躺著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白裙紅血,觸目驚心。房間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夏想雖然不清楚細節和原由,但也大概能猜到一些,一群人的禽獸行徑,又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發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不能不管不問。救護車來了,幾名醫護人員在下麵忙碌著救人,夏想強壓心中的怒火,很平靜地回身坐下:“林小遠,黃義,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黃義看了林小遠一眼,眼神之中有一絲不可捉摸的神色,他搖頭說道:“夏書記,我是受林小遠和蔡局長的邀請,前來談一筆生意,我是局外人,事情和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林小遠見黃義上來就推了個乾乾淨淨,臉上大為不快,不過還是強作鎮靜:“事情的經過,我會向我爸和楊廳長說清楚,在他們到來之前,我不會亂說話。”“你爸在湘江?”夏想立刻聽出了林小遠話中的漏洞。林小遠才醒悟過來說漏了嘴,忙打掩護:“沒有,我剛打了電話給他,他明天回來。”夏想見林小遠一副耍賴的嘴臉,而黃義也是置身事外的姿態,人都已經死了,幾個禽獸還若無其事,他胸中的怒火就無法抑製了:“好,我倒要看看,林華建和楊恒易怎麼秉公處理!似乎還有一個什麼蔡局長?不管是黨員乾部,還是局長,紀委都有權過問。”夏想當前一坐,上位者的氣勢流露出來,頓時就震住了場。“是懷陽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蔡江偉。”中年打電話男人膽怯了,主動交待了事實,“夏書記,我是湘省電信副總經理賈林格……”連若菡一臉憤怒,站在門口,進門之後隻說了兩個字:“禽獸!”然後就一言不發,傲然不可侵犯,黃義剛才本想乘機溜走,但見連若菡的冷峻和凜然,又不由自主收回了腳步。據賈林格所言,幾人本來談生意、聯絡感情,他叫了兩名電信的員工阿信和阿通前來陪酒,不料蔡局長看上了其中的阿信,暗示要就地正法,正好黃義隨身帶了催情藥,就下在了酒裡。阿通心細,發現了酒裡有問題,就提醒了阿信。黃義卻趁其不備,一下將酒灌了阿信。阿信知道難逃淩|辱,竟然拚死跳了樓……阿通想跑,幾人怕她亂說,就想先灌藥讓她昏睡,然後正亂成一團之時,夏想就意外出現了……夏想以前也聽說過一些有特殊嗜好的官員,比如愛珍藏女人內褲,或是搜集女人毛發當成標本,如是等等,各領風騷,沒想到他今天親眼見到了看上女人就要下藥強占的公安局長!真是長了見識,開了眼界!恐怕在蔡局長的認知中,法律和正義就是他的一張嘴,女人被他得手之後,隻能吃啞巴虧,哪怕敢鬨敢叫,他也有足夠的本領擺平,哪怕是在湘江,他這個懷陽公安局長也沒有上不了的女人!由此推斷,說不定蔡大局長以前以同樣的手法,讓多少女人打碎牙齒向肚子裡咽,讓多少女人飲恨終生,敢怒不敢言。夏想的本意是在接下來的一係列的布局之中,先拿晨東市開刀,他要懲治一批貪官,鄭盛要借機收權和調整人事,可謂殊途同歸,因此有了默契和合作,卻沒想到,一個意外打亂了他的部署。湘省四少轉移產業和插手石油行業,而蔡江偉的醜陋嘴臉正好被他撞見,其後又因為蔡江偉的問題處置,再加上林小遠涉及其中,讓他和林華建之間的矛盾提前爆發,從而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官場地震……都是眼前的事件讓夏想始料不及的連鎖反應。不過眼下,他對管不住下身逼死人命的範江偉以及房間內的幾人,卻是十分痛恨。有許多事情離得遠了,或者不覺得怎樣,在媒體上見多了貪官汙吏的醜陋嘴臉和無恥行徑,似乎對一切麻木了,但真的發生在眼前之時,夏想才知道,血仍未冷,激|情仍在。外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蔡江偉殺豬一樣的聲音響起:“楊廳長,剛才有幾個歹徒打我,趕緊幫我解圍。啊,陳局也來了,快把這幾個人抓了……”楊恒易還不知道夏想在,一臉威嚴地回應:“誰敢打公安局長,反了天了!我來看看……”“不用看了,老楊,是我動的手!”夏想一句“老楊”喊出,居高臨下的意味流露無遺,就是明白無誤地要壓楊恒易一頭,“怕是打得還輕了。如果剛才知道他是懷陽公安局長,他現在差不多就殘廢了。”聲音不大,語氣也淡,但威壓之意盛氣淩人,夏想第一次在人前擺出了省委第四號人物的權威!楊恒易頓時臉色一沉,狠狠地瞪了蔡江偉一眼,意思是惹誰不好,惹了夏想,你就自求多福吧。他剛進來,夏想立刻再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老楊,是你動手扣下蔡江偉,還是讓陳局依法辦事把他拿下?都不方便的話,就由紀委按照黨員乾部管理條例來處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