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李潤的爸爸好歹也是京城的副司長,他也算有些見識,知道30歲的市長是一個什麼概念,就是他爸現在是省長,也不敢保證他30歲時能當上市長。“市長還有人敢冒充?”李愛林維護夏想的心思十分迫切,“還說比夏市長強一百倍,告訴你,比市長大兩級就是部級了,比市長大一百倍,全中國都沒有了!”李潤和翟鵬眼睛都直了:“你……真是市長?國內還有30歲的市長,太了不起了。”夏想溫和的目光看了李愛林一眼:“老李,不要多事,到車上等我一會兒。”明是批評,實際是讚賞之意,就讓李愛林心裡格外舒坦。夏想又對兩人說道:“請帶我去大教室,謝謝。”他也明白又上了宋一凡的當了,又在小丫頭的巧妙安排下,當了一次她的托兒。得,他現在成了她的專用擋箭牌了。離大教室不過300米的距離,一路上李潤和翟鵬問東問西,十分好奇,不敢相信夏想真的是市長,但又知道眼前的氣定神閒、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學長一樣的人物竟然是堂堂的市長,他們就問了許多古怪的問題。夏想也頗有耐心地回答了一些。大教室正在舉行一次理論知識講座,講課者為胡說教教授。夏想一看名字就啞然失笑,本來名字叫“說教”是好事,但偏偏姓胡,就成反義了。一進去就發現能容納500人的課堂座無虛席,因為是開放式講座,誰都可以旁聽。夏想就在李潤和翟鵬的帶領下,來到了宋一凡就座之處。宋一凡一見夏想,高興地直衝夏想揮手,夏想見宋一凡坐在正中,本不想過去,但宋一凡一直招手,他就成了眾人的焦點,隻好擠了進來。結果倒好,他挨著宋一凡坐下,才發現旁邊也是一名女生,還是一名美女,長發,非常標準的瓜子臉,眉目之間,不知怎麼和古玉有幾分相似,就讓他愣了一愣。女生不高興了,對夏想的目光大有敵意:“非禮勿視!”夏想擺擺手,笑了一笑沒說話,宋一凡就拉過他的胳膊,小聲說道:“她叫慕容容,名字怪人也怪,總喜歡對彆人冷眉冷眼,好象她是全北大最漂亮的女生一樣,其實她還沒我漂亮,是不是?”宋一凡說得倒是實話,慕容容比她確實遜色三分,夏想就樂了:“慕容容是姓慕容叫容,還是姓慕叫容容?”“你猜?”宋小凡眨動大眼睛,一臉戲謔。“肯定是後者了。”夏想對宋一凡很了解,她說慕容容名字怪,肯定是因為姓慕,但偏偏起了一個容容的名字,給人的感覺好象複姓慕容一樣。宋一凡狀態不錯,小臉紅潤,嘴唇飽滿,成熟欲滴了,夏想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講座,你還非要聽完?宋省長想接你回去,肯定是想你了。”“胡說教教授的講座總是很犀利,我愛聽。今天他演講的題目是高學曆和高收入之間的關係,你也可以聽聽,說不定大有收獲。”聽聽就聽聽,反正京城離燕市不遠,既來之則安之,夏想也就偷得浮生半日閒,索性聽聽胡說教的高論。隻聽了幾句,就覺得不太對味。印象中,高校的教授不會說話這麼直接,更不會這麼現實,胡說教教授慷慨激昂,說得格外有煽動性,但聽在夏想耳中,卻是越聽方向越不多。好歹也是高校教授,就算不向學生傳授馬列主義一類的政治思想教育,也要讓學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胡教授倒好,竟然信口開河了。“高學曆就是高收入的保證。”胡教授侃侃而談,“一直以來,培養大學生的財富意識是我思索的內容之一。富裕,意味著創造了很多GDP、稅收、就業崗位,意味著社會貢獻大,也幫助了低收入者,並避免自己、家屬及親屬成為社會負擔。對高學曆者來說,貧窮意味著恥辱和失敗。”“尤其是你們,你們是北大的學子,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有北大的學子走出校門,在社會上混得很慘,甚至有人擦皮鞋,擺地攤,賣紅薯,還有賣豬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對他們深為痛心。你們在座的各位如果和他們一樣,千萬不要說是我的學生,我丟不起這個人!”夏想越聽越反感,身為高校的教授,不但市儈地以財富論英雄,在他眼中還明顯有層次和社會地位之分,師者,傳道授業,傳道第一,道德觀念不正確,培養出來的學生學問越高本事越大,反而對社會的危害越大。所以後世的大學生,家境富裕者開車上學,結果撞死人者屢見不鮮。更有甚者,因為學彈鋼琴,結果就在殺人的時候連捅八刀,還美其名曰鋼琴手……開車何用?練鋼琴何用?大學生道德意識淡薄,誠然與家長隻注重學習不注重道德培養有關,也與現在的教授們師德不彰不無關係!當夏想聽到胡說教教授大言不慚地說出下麵一段話時,終於忍不住嗤之以鼻了。“你們是北大的學生,是整個社會之上最拔尖的人才。我對你們的期望是,40歲的時候,必須擁有4000萬的財富,否則你們就沒臉來見我,你們就不配當我的學生!”好一個胡說教教授,好一番豪言壯語,好一個蠱惑人心的理論。胡教授的話音剛落,教室之中就一片議論之聲。夏想再對他的理論不屑一顧,也過了非要辯論一番一較高下的年紀,就隻冷眼旁觀,不發言。不料胡說教教授似乎大有舌戰群儒之意,大聲說道:“同學們有什麼意見儘管提,誰有不同的看法都可以和我辯論,我讚同你們有發言權力,你如果認為有足夠的口才,也可以試圖說服我。”一陣嗡嗡的爭論過後,就開始有人陸續提出反對意見,但卻被胡說教教授辯駁得一敗塗地,結果五六個人上陣之後,沒有一人占了上風,反對的聲音就小了許多。夏想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就小聲說道:“我們走吧,彆浪費時間了。”“胡教授,夏想同學要發言。”宋一凡突然舉手發言,把夏想給推舉了出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胡說教教授倒有禮貌,沒有注意到夏想的年齡——其實夏想才30歲,在研究和博士遍地的北大,他一點也不顯得老成——還很客氣地說道:“夏同學有話就說,不要不好意思,還讓女同學替你舉手發言,是不是太膽小了?”哄堂大笑。夏想被逼無奈,隻好應戰:“胡教授,首先聲明一下,我不是北大的學生,也沒有機會再來北大深造了,是為遺憾。但我並不認同高學曆就意味著高收入的說法,大學隻是助你有一個良好的起點,但社會才是人生真正的大學,隻有在社會大學上取得的高學曆,才是成功的開始。”胡說教教授微微點頭:“這個說法沒有什麼新意。對了,夏同學既然不是北大的學生,那麼現在在社會上,有沒有社會地位?收入如何?從事什麼工作?”夏想一臉愧色:“我就是機關單位工作,月收入2000元左右。”又是一陣笑聲,有嘲笑,有輕笑,也有無所謂的笑。“那你身邊是不是有北大的畢業生,社會地位和收入都高人一等?”胡說教教授繼續發問,仿佛有意拿夏想當反麵教材來驗證他的說法的正確性。“確實有。”“能不能詳細舉個例子?”胡教授臉上的笑容更盛開了。“他是一個地級市的局長,是哪一屆的北大畢業生,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他確實很成功,手握重權,人人尊敬,他今年應該有50多歲,有沒有4000萬以上身家我不敢肯定,但保守估計應該有2000萬。”夏想實話實說,沒有一點誇張。胡教授就開心地笑了:“同學們,我說得一點也沒錯吧?高學曆就等於高收入,就等於擁有了財富的敲門磚。你看這位同學和他所認識的北大畢業的局長,差距何其大?今年50歲的北大畢業生,他比你們大了30多歲,尚且有如此的成就,你們現在走向社會,到40歲之時,肯定能超過他許多……”胡說教又滔滔不絕演講了幾句,才又想起一樣,又問夏想:“夏同學可否透露一下,你是否羨慕那個北大畢業的局長?對了,你是不是在他手下工作?”“我不羨慕他。”夏想很乾脆地說。“為什麼?是不是覺得永遠也比不上了他,連羨慕都不用了。”胡教授想象力也挺豐富。“那倒不是,主要是他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夏想一臉平靜地說道,“他因為貪汙受賄已經被判處了死刑,不久前已經執行槍決了!”“轟”的一聲,教室裡頓時炸了鍋,學生們議論紛紛,都驚訝不已。胡教授的眼鏡差點掉在地上,用力托了幾下,才勉強托住:“你,你,你故意搗亂是不是?我想說他就是被槍決了,人生之路也比你強上百倍。”好一個又強上百倍,夏想沒來得及反駁,宋一凡終於站了起來:“強上百倍?胡教授,你說說在國內現行的政治體製下,有誰敢說比市長的級彆大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