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微一沉吟,還是接受了衛辛的邀請。他和衛辛之間儘管今生沒有發生什麼,但上一世的回憶始終讓他對衛辛狠不下心。衛辛約他見麵的地點讓他很無語,竟然又是水上餐廳。看來,水上餐廳確實大火了。趕到水上餐廳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稀稀瀝瀝,彆有一番情調,很適合戀愛中的男女的格調。衛辛訂好了一座大船,亭亭玉立地站在河畔。一身過膝長裙的她,如岸邊楊柳,婀娜多姿,儘管沒有刻意打扮,依然是清新亮麗,在美女如雲的下馬河畔,她仍然是最奪人眼目的一朵夜來香。夏想在衛辛麵前站定,心中感慨萬千。儘管此時此刻和後世相比,時空不同,許多場景發生了巨大的偏差,但他和衛辛還是命定的相遇在一起,而且站在眼前笑意盈盈的衛辛,一身打扮竟然和他在後世初識衛辛之時,一模一樣,真是讓人不得不相信命運的巨大魔力。衛辛衝夏想輕靈地揮了揮手:“喂,來了。快上船,下雨了。”遊船是一艘可以容納十餘人的大船,船上有駕駛員,有服務員,猶如一處小型的流動餐廳。衛辛已經點好了菜,問過了夏想,夏想沒有意見,就讓人開了船。船駛入河道中央,緩緩地向城區外進發。現在水上餐廳正借下馬河全線通水的東風,推出了出城遊船的項目,隻要多付200元,就可以駛出20公裡之外,儘情在進餐之餘,享受下馬河兩岸的風景,體驗親近自然的樂趣。服務人員退出房間,都到了外麵的甲板上,房間內隻餘夏想和衛辛兩人。衛辛大著膽子盯著夏想看了一會兒,忽然掩嘴一笑:“一到夏天就會瘦上幾斤,黑上幾層,真有意思。”夏想嗬嗬一笑:“又黑又瘦怎麼就有意思了?”“我是想,你有一個好妻子,應該很會體貼人。不過我覺得她照顧得你不夠,她應該將你養胖才對。”後世的夏想確實比現在胖了不少,都是衛辛的功勞。衛辛的關愛無微不至,既體貼細致,又讓人沉迷其中。隻是總有一些人生在福中不知福,夏想就是。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不從政的話,娶了衛辛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讓衛辛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她一定會是一個賢妻良母,將他和兒子照顧得十分周到。隻可惜的是,他的人生真的重來了,他還是沒有選擇衛辛。人生有時就是如此無奈,許多人都在感歎人生重來一定要選擇初戀情人,但真正重來時,也許眼界和心境變化了,和初戀情人恐怕還會再次擦肩而過。就如楊貝。楊貝是夏想上一世的初戀情人,是他的遺憾,但不是他最愛的人。上一世,他沒有最愛的人。如果非要下一個結論的話,衛辛差不多勉強算是他最愛的人。隻是他對衛辛的愛,上一世並沒有太深的體會,直到今日,在一個小雨紛飛的夏日夜晚,他恍如夢中,才意識到其實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很愛衛辛的。正是因為愛衛辛,才不忍傷害她,不忍讓她今生再成為他身後的女人。他希望衛辛的愛能有一個著落,能有一個男人,可以容納衛辛全部的悲傷。夏想舉杯向衛辛示意:“感謝你一直以來對若菡的照顧,敬你一杯。”衛辛今天興致挺高,和夏想碰杯之後,一飲而儘,一臉俏笑:“我今天去移動營業廳交話費,無意中發現一對情侶號碼非常好,就買了下來。隻可惜,我隻能自己用一個,另一個先預留下來,留待有緣人。”夏想聽出了衛辛有所暗示,就笑:“管新望還沒有走到你的心裡?”衛辛不知為何,今天一點也沒有往常的落寞神情,而是十分輕鬆地答道:“真是勉強不來,我曾經努力想去接受他,但一直辦不到,很奇怪,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我心裡已經覺得放下了一個人,應該可以容納另外一個人了,沒想到,放下是放下了,卻還沒有容納彆人的空間,真是怪事。”流水嘩嘩,不多時遊船已經駛出了下馬區,進入了城外。船外一片漆黑,依稀可見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而另一側,則是黑黝黝的青山。夏想明白衛辛的意思,換了以前,衛辛會有一絲幽怨,但今天卻不同,她很隨意很輕鬆地說了出來,而且還一臉神采飛揚,也讓他有些詫異衛辛的轉變。“你的號碼就先用心保留好了,總有一天,會有一部合適的手機用上。”夏想不知是該勸慰衛辛,還是該開導她什麼,“其實我覺得,管新望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是不錯,不過不適合我……不提他了行不行,我今天找你,不是談感情上的事情,感情上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不勞你操心。”衛辛白了夏想一眼,風情流露,一時間竟然讓夏想怦然心動。不心動不行,後世他和衛辛共同生活了數年,對她的一顰一笑,對她的撒嬌和風情,了如指掌,剛才衛辛的翻眼,就是她後世常向他撒嬌式的表情。歲月輪回,人事變幻,衛辛的容顏未變,嬌柔未變,眼前的她又穿了一身後世初次相識時的衣服,就讓夏想恍如夢境。“喂,我找你另有事情,希望你能看幫了一個忙。”衛辛見夏想有些失神,就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誰呢,都入神了。”“想你……”夏想一下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隨即想到話說得有點曖昧了,就忙解釋圓場,“想你今天找我肯定有事相求,果不其然,美女相請,又有美味送上,賞心悅目之外,必然不能白吃白看。”夏想本意是掩飾尷尬,不料衛辛卻不知是真誤會,還是故意挑逗:“對你來說,白吃白看的好事還真不少,就看你有沒有想法了……”“幫什麼忙,儘管說。”夏想咳嗽一聲,雖然他知道船上還有彆人,但現在兩人共處一室,頗有孤男寡女之意,如果再言語之間有些曖昧的暗示,他一時情動也在所難免。畢竟……畢竟眼前女子,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他不熟悉,甚至連她略帶沙啞的囈語和呻|吟,他都記憶猶新。雖然說男人比較理性,但男人也是人,在某種誘惑和氣氛的烘托之下,難免也會一時情動,尤其是麵前的女子,是他曾經在一起生活過數年的女人,就更有一種故地重遊的異樣情懷。所以夏想還是急忙轉移了話題,他可不想和衛辛再犯一次和梅曉琳一樣的錯誤。“我想在下馬區開一家餐廳,一家很有情調有品味有格調的情侶餐廳,還希望夏大書記照顧照顧。”好在衛辛也及時說出了正題,不再糾纏曖昧和情調。衛辛想開餐廳的想法由來已久,隻是前一段時間夏想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她也沒有好意思開口。現在知道夏想稍微輕閒了一點,就向他提了出來。其實從私心上講,衛辛是想在下馬區有她的產業,是想有機會可以離夏想更近一些。她也想開了許多,世界上許多事情勉強不來,她可以近距離地看到夏想,就心滿意足了。至於能走多遠,能走多久,全看緣份了。不強求,順其自然最好。遇到讓她動心的,她就當夏想是她今生最美好的夢想。遇不到讓她動心的,她就將夏想當成她生活的一種寄托。夏想一口就答應了衛辛的要求,開一家餐廳是很簡單的小事,他一句話吩咐下去,自有人辦理好一切,舉手之勞的事情,又是衛辛開口,肯定要爽快應下。衛辛見夏想答應得痛快,高興了,笑靨如花:“謝謝你,夏書記。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想麻煩你一下,能不能幫我設計一下餐廳,當然了,設計費用我不會吝嗇的。”夏想有點為難,想了一想,還是答應了。難得遷就衛辛一次,看在她的純真善良的份兒,已經許多年不親自動手設計的他,就破例一次。夏想又點頭答應了。衛辛高興地跳了起來:“哇,太好了,太感謝你了。”她一跳,就碰到了船上並不太高的房頂,“咚”的一聲,疼得她一咧嘴,委屈地又坐了下來,用力揉頭,“好疼。”“我幫你吹吹。”夏想站起來,來到衛辛身後,嗅著她熟悉的體香,看著她粉|嫩的香頸,不由有點意亂情迷,忙穩定了一下心神,小心地哈氣吹在了衛辛的頭上。衛辛有一個最大的特征就是頭上有兩個旋,據說有兩個旋的人做事執拗,有韌性,一旦認定目標,極難改變,夏想一邊替她輕吹,一邊看到她頭上確實起了一個小包,不由說道:“你也不小了,做事情還這麼毛躁,可不行,以後要改一改。”衛辛一下回過身來,猛然撲到夏想懷中,忽然嚶嚶地哭了:“我改不了了,也不想改了,我一輩子就認死理,你說我怎麼辦?你說!”溫香暖玉撲滿懷,夏想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他知道衛辛的苦和堅持,也知道衛辛的心事,隻是,他已經堅定了今生不和衛辛再有糾纏的想法,不能因為她的一哭而動搖。隻是衛辛將他抱得死死的,十分用力,不肯鬆開,就如當年衛辛因為他不肯結婚而向他提出分手時,也是抱著他痛苦失聲時的情景,他的心就慢慢軟化了。雙手無力地舉起,又緩緩放下,落在了衛辛的後背上,輕輕拍打。衛辛倔強地仰起臉,送上了嬌豔紅唇,夏想有點把持不住,有點想投降。正當他既不想傷害衛辛的期待,又不想放棄自己的原則之時,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尊敬的客人,雨下大了,必須返航了!”是服務員的聲音。衛辛受驚一樣跳開了,一臉緋紅,幽怨地看了夏想一眼,又怨恨地瞪了門口一眼。夏想卻立刻沒有了旖旎的想法,靜心一聽,果然雨勢加大,打在船上,啪啪作響,而且還風聲大作,吹得遊船都有些搖晃了。不好,果然下大雨了,夏想一個箭步推開房門,來到外麵一看,風雨大作,夜空之中雖然看不清烏雲,但壓抑的黑暗和陰沉感覺,還是能給人帶來無儘的威壓。暴風雨的前兆!夏想忙告訴服務員:“立刻回去。”服務員調轉船頭,開足馬力回碼頭。夏想站在外麵隻有片刻,就被淋得精濕,回到房間之後,告訴衛辛:“坐好彆動,可能今夜有暴風雨。”話雖這麼說,夏想卻沒有太多的擔心,因為燕市向來冬天少雪,夏天少雨,偶而有暴雨,也是一陣急雨,沒有連綿的大雨傾盆的時候。在他的記憶中,燕市從建市以來,就沒有發生過洪災。十幾分鐘後,遊船回到碼頭,雨勢已經大得驚人,連成一片,猶如連珠一樣下個不停。從船上下來到餐廳才幾步的距離,已經全身淋得濕透。衛辛沒有開車,夏想就開車送她回家。衛辛的連衣裙貼在身邊,曲線畢露,如同沒穿衣服一樣。夏想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衛辛誤會了夏想的意思,紅著臉說:“不許偷看。”夏想卻沒有一點偷香竊玉的念頭,他特意打開了暖風:“彆感冒了,雖然是夏天,不過今天的暴雨來得快,透著寒氣,凍壞了可不好。”衛辛噘著嘴:“不怕,我體格好得很,很少生病……不過今天的雨來得蹊蹺,天氣預報說,隻有小雨,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大雨了。”衛辛的體格確實很好,夏想自然清楚,印象中,好象她從來不會生病一樣,從來都是照顧他,從來沒有她感冒發燒需要他照顧的時候……等等,夏想腦中靈光一閃,也想起了天氣預報說是今天是陰轉小雨,怎麼突然就下起了大雨,不,看樣子要成暴雨了。將雨刷的速度開到最快,還是幾乎看不清楚前麵的路。其實前麵已經沒有了路,路麵上迅速積了半尺深的水,放眼望去,燈光所及之處,一片汪洋。北方城市的排水係統一向馬馬虎虎,基本上都不會太嚴格按照設計施工,都會偷工減料,因為燕市發生洪災的幾率是百年一遇。人生連一個百年也沒有,誰會這麼不幸就遇上?所以施工時,能省則省,省下來的,就是利潤了。偷工減料的結果就是,一下暴雨,路上就汪洋一片,尤其是地下通道,轉眼之間就能有一米深的水,汽車進去絕對熄火。幸好一路護送衛辛回家,沒有過地下通道。將衛辛安置好,夏想急急回家,因為他心中始終擔憂雨會下個不停,根據他的經驗,雨點打在水麵上,濺起一個個水泡的話,證明積雨雲的雨量很大,後勁很足,是連綿陰雨的征兆。一路小心翼翼回到家中,雨勢依然不減,就是風小了不少。下大雨時,風大不要緊,因為風大會吹走積雨雲。但一旦風停,積雨雲就會停下不動,就預告著連綿陰雨的天氣的來臨。曹殊黧見夏想終於回家了,擔心得要死。她關緊了門窗,趕緊給夏想換衣服。夏想歉意地抱了抱她,又安慰她幾句,然後坐在書房之中打了幾個電話,問了一下省氣象台的幾個朋友。得到的答複是,是一片急雨,根據預測,明天就能雨停,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夏想就稍微放了心,現在燕市不比以前,因為燕市有了下馬河。下馬河才全線通水沒幾天,一旦暴雨不停的話,極有可能釀成洪災。而下馬區將首當其衝!雖然得到了省氣象台專家的預測,夏想還是心中不太踏實,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推開窗戶一看,頓時心中一沉,外麵雨聲嘩嘩,雖然比昨夜稍微減弱一些,但還是大雨傾盆,關鍵是,雨勢十分穩定,明顯是持久戰的跡象。夏想匆忙吃了一口早飯,也沒讓司機來接,自己開車趕到了區委,一到區委就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布置防洪措施。李涵對夏想過於敏感感到不解,他在燕市為官多年,年紀又比夏想大了不少,自認見多識廣:“夏書記,一場大雨,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是燕市人,聽老人們講,燕市從建市以後,就沒有發生過水災。我剛剛谘詢了省氣象台的專家,說是下午就會大雨轉小雨了。”夏想一臉嚴峻:“昨天的天氣預報還說是小雨,結果是大到暴雨。氣象專家的話要聽,但下馬區是唯一有城內河的市區,防洪形勢比較嚴峻,關係著下馬區10萬群眾的生命安全,不能大意。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動員起來,儘可能地事先準備好抗洪物資,以防萬一。”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布置了一係列的任務下去。不過除了夏想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沒有緊張起來,都以一副應付差事的態度慢騰騰地開展工作。下午2點多的時候,雨停了片刻,但天空的烏雲依然低沉得嚇人,不多時起了大風,正當所有人認為狂風一到,就會撥雲見日之時,突然,省氣象台緊急向下馬區發來了內部氣象預測,又有一股強降雨雲彙聚形成,燕市,即將迎來一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放下電話,包括夏想在內,所有人都震驚了!氣象台的潛台詞就是,下馬河極有可能成為席卷下馬區的災難之河,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將會讓下馬河的水位上漲5米以上,而現在下馬河的水位距離河堤隻有1米。更主要的是,下馬河是封閉河,沒有強大的泄洪能力,一旦洪水襲來,在下馬河之中彙聚成水勢,奔騰之下,無可阻擋!一瞬間,所有人的臉色都慘白了。如果剛全線通水不久的下馬河給下馬區造成了洪災,借下馬河提升下馬區形象、打造燕市第一個城內河新區和旅遊新區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沒有被元明亮摧垮的下馬區的經濟,將會被下馬河奔騰的河水一泄千裡,衝得全線潰敗。甚至毫不誇張地說,下馬河一旦決堤,下馬區將會成為一座空城。包括夏想在內,所有人都是緊張萬分,立刻動員起來,組織人力、物力,全力以赴地準備抗洪。同時,夏想也請來了遠景集團的設計師和下馬河的施工人員,商討泄洪方案,並在下馬河最薄弱的地方立刻加固堤防。很不幸的是,出於旅遊觀光的需要,下馬河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位於下馬區以內的幾公裡的河堤,不但和城區之間幾乎不設防,還很難加固堤防來防止洪水來襲,因為城區一段河道的兩岸,幾乎沒有河堤,為了方便建造碼頭,預留的全是軟性地基,沒有抵禦洪水的能力。也不怪設計人員大意,燕市曆史上從來缺雨少水,按照燕市曆史上的降雨記錄分析得出了結論,下馬河彆說發生洪災了,能保持住水位不被蒸發和地下河道的流失而降低到難以維持的地步就不錯了,因此,在施工的時候,還特意在河底鋪設了防漏層,防止水土流失。沒想到當初所有防止水土流失的設計,在今天,都成了下馬河洪水洶湧的前提!真是此一時彼一時,讓人哭笑不得。怪不得都說官員主政一方,真有運氣的成份在內,確實如此。百年一遇、千年一遇,就偏偏遇上的話,隻能自認倒黴。不過夏想不是服輸的人,他沉著冷靜地等遠景集團的技術工程師講完,看了看眼前的這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小夥子一眼,忽然笑了:“管新望,你說說看,萬一下馬河水位告急,如果讓你負責泄洪,你怎麼辦?”管新望儘管十分文氣,作為一個男人,略顯陽剛不足,但他還是一臉堅定的表情:“夏書記,下馬河是封閉河,沒有泄洪口,所以比較麻煩。從昨天大雨開始,到現在水位已經上漲了50公分,如果雨一直下個不停,到今天晚上,水位就會漫堤,但以現在的雨勢判斷,不會形成決堤,不會引發洪水,但有可能引起市民的恐慌。我谘詢過氣象專家,大雨到明天就會停止,樂觀一點的話,等雨停的時候,下馬河兩岸的下馬區,會有兩尺深的積水,大概需要兩天時間才能排空。”管新望思路清晰,不慌不忙,回答夏想的問題時非常鎮靜,顯然胸有成竹,對下馬河的設計和下馬區的排水工程,了如指掌。夏想讚賞地點點頭,比起城建局的局長,比起市政部門的頭頭,技術人員的話才最可信,因為他們不打官腔,不說假、大、空的套話。“如果雨一直不停,下上三天三夜怎麼辦?”夏想繼續發問,作為父母官,就是要想到最壞的情況,做出最萬全的準備,事關下馬區10萬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任何失誤,都是他承擔不起的代價。“以現在的雨勢計算,就算下上三天三夜,也形不成洪災,因為下馬區是新區,排水係統比燕市其他城區都先進,排水管也基本達標,偷工減料的情況不太嚴重……咳咳,從我的專業眼光來看,勉強說得過去。基本上現在下的雨,有一半以上就被排水排走了,還有一部分被下馬河消化了。下馬河全線通水時,因為南山水庫的存水不足,所以除了下馬區一段的水量足量以外,城外100公裡的河道,基本上隻有放了一半的水量。遠景集團已經派人去放水了,將城區內的河水勻給城區外的河水,相信半個小時內,下馬河的水位會下降不少。”管新望有問必答,而且條理清楚,顯然已經做足了功課,而且不誇大,不造作,夏想就暗暗讚歎,也確實是一個工作認真、專業優秀的年輕人。其實他和衛辛挺般配,隻可惜,衛辛對他卻沒有感覺。人世間的感情問題,最簡單又最複雜,簡單到可以一見鐘情,複雜到可以相識一輩子卻無法相愛。聽了管新望的回答,夏想稍微放寬了心。隨後又詳細谘詢了省氣象台的專家,得到了答複是,雨勢可能暫時不會停,但形成特大暴雨的可能性也不大,最壞的情況就是有可能雨會下上三天三夜。雨還和豆點一樣大,打在臉上,微微有點生疼。夏想一行十幾人來到下馬河邊,看到逐漸退去的下馬河水,離河堤已經有了1米多的距離,而且水位還要緩慢下降,他總算緩緩出了一口氣。下馬河兩岸,圍了不少市民,儘管雨很大,風也不小,市民們三五成群,都不肯離去,都在擔心下馬河水是不是會泛濫成災的問題。夏想站在人群之中,舉起高音喇叭,向市民喊話:“同誌們,我是夏想,在這裡我向大家保證,下馬河不會決堤,不會發生洪災,我就站在河邊向大家承諾,下馬河如果發大水,第一個衝走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