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曉琳總算笑了起來:“你還記著果樹的事情,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還以為你隻是為了扳倒厲潮生,才不管農民死活。”夏想愕然:“我和厲潮生無冤無仇,而且他人長得帥,又有禮貌,我好好的扳倒他做什麼?要不是他的果樹事件,我現在說不定還和他關係不錯。雖然我不敢說是多麼有正義感的人,但坑農害農的事情,隻要讓我遇見,絕不放過。老農民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還千方百計去算計他們,簡直就是周扒皮。”天天一臉正義感,滿口為國為民的人,多半是口惠而實不至的大貪官。後世新聞發達後,沒少揪出這樣的一大批貪官。反而真正乾實事的人,才不會總標榜自己什麼。梅曉琳讚賞說道:“說得好,我就喜歡你有血性的樣子,平常總是穩如泰山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意思,還一臉壞笑,讓人看了都著急。”說完,忽然又情緒低落起來,“你說,我以後要不就單身算了,男人中也很難挑出來一兩個好了,就算有,也被彆人搶走了,還不如不挑。就象你這樣的,也有人要,奇了怪了。”這叫什麼話?夏想摸摸臉,不太自信地說道:“我覺得我長得雖然不是玉樹臨風,至少也不算醜,是不是?喜歡我的女孩子不算太多,但也不少。”梅曉琳狠狠地瞪了夏想一眼:“臭美加自戀,我就是隨口一說,也沒發現有什麼美女喜歡你。拉倒!”然後又不自信地說道,“我好象聽說,你要訂親了?”“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夏想納悶地摸摸鼻子,“我沒有特意宣揚,怎麼連你也知道了?”“我為什麼不能知道?難道你怕我知道,我和你又沒有奸|情,你訂親的時候,我就要去看看,怎麼,敢不敢讓我去?”梅曉琳也不知是生氣還是賭氣,反正一臉挑釁地看著夏想。夏想有點為難,就問:“你知道我和誰訂親?”“知道,曹殊黧,市長千金!”“方格說的?”“除了他還能有誰?他急不可耐地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總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其實什麼也沒有,是不是?”梅曉琳大著聲音說道,生怕夏想聽不到一樣。“好,好,你去就行了,我舉雙手歡迎,3號在燕市的燕京大酒店二層,上午九點。”夏想一口氣說完,微笑著看著梅曉琳,“怎麼樣,滿意了吧?”“不滿意。”梅曉琳轉身開門,做出去“請你離開”的架勢,又扔下一句,“臭男人,連若菡一走,你就和曹殊黧訂親,見異思遷真快。”夏想呆了一會兒,無奈笑了笑,起身告辭。回到辦公室,愣了一會兒神,夏想決定還是找邱緒峰談一談,畢竟他是副手,不見見縣長,也說不過去。剛拉開門,卻發現邱緒峰正站在門口,正舉著手,想要敲門。邱緒峰略顯尷尬地一笑:“夏縣長要去哪裡?我找你有點事兒。”夏想急忙讓邱緒峰進來:“邱縣長快請進,我也正好要去找您……”邱緒峰進門後,也沒坐下,直接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過來看看你,然後和你商量一下國慶過後,度假村的開工事宜……”邱緒峰笑容可掬,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姿態放得足夠低,表麵文章做得足夠好。夏想知道邱緒峰擔心的是,達才集團隻是做做樣子,過了國慶後,又一拖再拖。他雖然和邱緒峰不對,但也還不至於拿著工作和政績開玩笑,也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處處對邱緒峰刁難,不過邱緒峰笑裡藏刀的表演讓他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事情因他而起,在紀委的人來抓自己時,他不知躲在哪裡偷樂,連個麵都不露一麵,說實話也有點太沒有擔待。夏想就笑了笑說:“國慶期間我和沈總見麵的話,再和他好好談談。沈總對安縣的政局有點擔心,說是要觀察一段時間……我再勸勸他。”邱緒峰心中暗罵,擔心什麼?安縣是李丁山和你的天下,我現在被你們吃得死死的,還能翻得了身?不過是想拿我一拿,故意氣人罷了。不過他氣歸氣,又沒有辦法,確實也是對手比他有本事,能拉來投資,還能做成事情。邱緒峰不甘心,他決定國慶期間回京城一趟,好好走動走動,也說服一些工商界的朋友前來安縣投資,好歹自己也是正牌太子黨,一點也沒人撐腰也太丟麵子。隻不過邱緒峰還是有點底氣不足,京城水深,他認識的工商界朋友又都是眼高過頂之人,安縣地方太小,未必有人能看上眼。而他在燕市沒有根基,工商界人士根本就不認識幾個,這也是他來到安縣以後,一直感到束手束腳的原因。其實也不怪他,怪隻怪安縣出了夏想這樣的一個怪人。在他沒來之前,安縣的常委中,燕市本地的人也有,也沒見誰能輕鬆地拉來投資,更沒有人能請動達才集團。夏想倒好,他一個人就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還好,夏想還夠聰明,沒有把功勞獨占,三石風景區的投資,他讓李丁山主抓。度假村的政績,分到了李丁山、盛大和他三個人頭上,真要說起來,其實他也算大方,也知道維護集體利益,隻不過他故意遺忘了一個人,就是在書記和常務副縣長之間,還有一個縣長。顯然,夏想是有意疏忽他。邱緒峰也知道,現在他和夏想之間,矛盾基本上越積越多,差不多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儘管誰也沒表露出來對對方的不滿,但大家都心裡明白,如果沒有出過紀委人員抓走夏想這一檔子事兒,連若菡一走,二人之間根本的利益衝突會緩和許多,但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切都不可以再回到從前。邱緒峰隱隱有些後悔當時的衝動,現在他有點明白,說不定吳家當時就是虛晃一槍,根本也沒有誠意要和邱家聯姻,隻不過是放出一個漂亮的煙花讓他欣賞一下,煙花一閃即逝,吳家利益達到,就會選擇性遺忘。而他卻當了真,也是貪圖連若菡的美貌,結果打了夏想的報告,現在成了夏想的死敵。連若菡也走了,他一無所獲,還多了夏想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對手,邱緒峰就覺得得不償失,連帶對吳家也沒有了什麼好感。也是,邱家一點利益也沒有得到,卻損失不少,不得不說,在和吳家這樣的大家族打交道的過程中,還是心急了一些,沒有充分領悟到吳家的意圖就冒然出手,邱緒峰就自責自己,還是政治覺悟不夠。夏想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邱緒峰也不會自討沒趣,非要求著夏想給他一個承諾,他隻好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了,今天29號了,也沒有什麼事了,你就提前放假,休息休息,等國慶後再正式上班。”“那就謝謝邱縣長了。”夏想笑眯眯地說道,送邱緒峰到門口,“您慢走。”邱緒峰確實走得很慢,他擔心走得過快,會一不小心絆上一跤。夏想又上樓找到李丁山,和他說了說旦堡鄉果樹再嫁接的事情,以及如何給當地農民以優惠的政策進行扶持,李丁山點頭應下:“這事我也考慮到了,正準備提交到常委會討論,現在已經初步形成了思路。”夏想又提了提梅曉琳接下了為私礦尋找銷路的事情,李丁山笑道:“梅書記看來適合做務實的工作,黨群上的務虛工作,她熱情不夠,反而喜歡多做實事。”夏想也笑,閒話幾句,就告彆李丁山,臨走時還不忘瞪了方格一眼。方格一縮脖子,賠著笑臉,不敢說話,顯然他也清楚夏想為什麼對他不滿。夏想懶得再理他,開車返回燕市。一回到曹家,曹永國一下班,就帶回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今年省委的國慶茶話會,高成鬆不再主持,而由省長葉石生主持,高成鬆以身體不適為由,進京就醫!夏想知道,高成鬆慌神了。他是借看病為由,是到京城向後台當麵問個清楚去了。不過據他猜測,高成鬆應該是無功而返,因為種種原因,他的後台已經不可能再保他平安了。“省裡的動蕩,會不會影響您到寶市上任?”夏想想起寶市市委書記的任命,一拖再拖,顯然是受到了高成鬆最近無心理政的影響。“影響是有,但也沒辦法,畢竟比起一個市委書記的任命,還是省委書記的前途更重要。”曹永國笑嗬嗬地說道,“現在市委裡麵已經流言四起,說是上頭有可能要動高書記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看來也確實有不少人盼望著高成鬆下台,夏想點點頭:“一切都會在過了國慶之後見分曉,國慶期間,不要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來影響大家過節的心情。”“是呀,本來我想你和殊黧訂親,就請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就行了,結果倒好,不知道怎麼就在市委傳開了,許多人都紛紛要來……總不能厚此薄彼不是?隻好一個個都打了招呼。”曹永國一臉幸福,肯定是前來恭祝的人超過了他的想象,讓他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