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會戰,西夏大軍開戰未久,主將即被陣斬,五萬大軍當場崩潰。
又在高昌軍的追殺當中全軍覆沒,逃出生天者不足千騎。
之所以全員騎兵還被殲滅得如此徹底,除了高昌軍也是全員騎兵,且以逸待勞之外,還因歐陽鋒學習了李世民的騎兵追殺戰法。
即得勢不饒人,三日不解甲,追窮猛打,隻要我還有一絲揮刀的力氣,
你就休想停下來喘一口氣。
全員武功好手,還能令行禁止的高昌狼騎,最適合執行這一戰法。
他們卸下重甲,隻披鎖甲,在歐陽鋒帶領下,輕輕鬆鬆連續追殺三日,
途中隻需要不斷換馬即可。
有時候無馬可換了,甚至還可以雙腿奔襲追殺,把敵軍戰馬都活活累垮就連歐陽烈帶領的雜牌軍,在巨大的勝利刺激下,都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熱情。
總計有兩三千騎,一路追隨狼騎追殺到了最後。
這兩三千騎,當然大多都是出身白駝山,又或是自草原上解救回來的牧奴。
經此一役,他們也將升格為狼騎,得到最好的待遇。
此役,西夏五萬大軍死者上萬,餘者皆降。
歐陽鋒將所有兵甲戰馬沒收,配給己方雜兵。三萬雜兵鳥槍換炮,全員換裝。
略事休息,歐陽鋒又率軍推向瓜州。
瓜州之戰,威震西域的「西極龍王」,終於展示出了他久違的酷烈手段。
他用西夏傳統,把降卒皆編為「撞令郎」,隻發一把刀或是一根矛,就驅使他們衝鋒陷陣。
若能僥幸斬首一級,即可恢複自由身。若能斬首三級,就可獲得鎧甲戰馬,成為正兵。
反之,若連續經曆三場戰鬥,卻沒有任何戰功,且身上沒有任何戰傷,
則當場斬首。
西夏主力部隊,多是出自黨項羌部落,乃西夏震懾國內諸族的統治基礎,在西夏尚未亡國之時,很難用正常手段把他們轉化過來,收為己用。
因此用這種學自西夏針對漢人的「撞令郎」編製,既不必背上殺俘的惡名,正大光明消耗死硬的黨項青壯,又可逼迫一部分黨項青壯為求活命,不得不對原來的自己人刀兵相向。
而一旦開了殺戒,他們就再也回不了頭,隻能跟著高昌一條路走到底。
以狼騎的戰力,自沙州始,一路打穿整條河西走廊其實毫無問題,
但高昌國畢竟人口太少,哪怕打穿丶占領了西夏,想要進行有效統治,
還必須得將更多的西夏人轉化為自己人。
好在西夏境內,也確實有不少受壓迫的民族。
比如漢人,有人說漢人在西夏地位很高,可以做高官,但在西夏做高官的漢人,跟底層漢兒又有什麽關係?
作為異族,底層漢民在西夏國內必然受到壓迫。
這一點,單看西夏對漢人的安排就可窺見一絲端倪。
為防止漢人投奔中原,西夏特意把大量漢人安置在了西邊的瓜州丶肅州真要對漢人放心,為何不安置在東邊河套地區的興慶府丶西平丶夏州等地?
其它非黨項的民族,一樣要受到壓迫。
甚至黨項本族的底層,也要受到老爺們壓迫。
歐陽鋒不搞民族歧視,隻針對上層貴族。
每攻下一地,每占領一城,都隻對貴族高層下手,查抄黨項貴族和部落頭領們的田莊牧場,解放奴隸,減免平民賦稅,分田分地。
這樣的政策,使得高昌軍在占領地受到的抵觸極小。
甚至還有大量被釋放的奴隸,以及家中分得了田地的平民踴躍參軍。
歐陽鋒來者不拒,將參軍者編整進雜牌軍,帶他們繼續東進,又留下部分忠誠可靠的雜牌軍,留駐新占地。
初步完成對瓜州的攻略占領之後,又開向肅州,一戰輕鬆攻下肅州城。
之後重複先前在沙州丶瓜州的政策,整頓一番,未再東進,而是北上攻伐黑水城。
黑水城乃河西走廊通往漠北之地的交通樞紐,戰略地位極其重要,西夏在此駐有重兵。
又因該地區水草豐美,農業與畜牧業發達,還能與漠北通商,西夏多年來大力經營之下,此城人口眾多,經濟文化也非常繁榮。
這樣一座重鎮,本不是好攻略的,正常情況下,說不得就要長期圍城慢慢攻打。
但歐陽鋒隻是施展「撒豆成兵」之術,放出了兩尊將形象修飾成佛門金剛模樣的「天兵」,就輕鬆擊潰了黑水城的城防。
西夏崇佛,黑水城中多有佛教寺院,還有著大量印刷佛經的工坊。
兩尊身高一丈,魁偉威嚴的佛門金剛帶頭衝鋒,駐守黑水城的士兵哪個不驚?
尤其當守城將領大叫:「這是障眼法,這是假的————
結果被一尊金剛縱上城頭,一腳踏成肉泥之後,所有的底層士兵,全都當場匍匐在地,戰戰兢兢棄械投降。
歐陽鋒施展撒豆成兵之術,不僅輕易攻克了黑水城這座邊防重鎮,還迅速收攏了滿城人心。
黑水城的佛門僧侶,因著他「西極龍王」的稱號,將他奉為「護教龍王」,主動幫他宣講政策,安撫人心,維持秩序一一老實說,護教龍王的稱號,歐陽鋒還真擔當得起。因為世間若無他,將來高昌也好,西夏也罷,統統都要綠化。
黑水城就這麽輕鬆納入歐陽鋒統治之下。
之後,歐陽鋒又率軍回頭南下,返回肅州。再東進甘州,又以佛門金剛打頭陣,一戰攻克甘州城。
甘州既克,今年秋冬的征伐也就到此為止,轉入鞏固戰果的內政時間,
同時防備西夏反攻。
老實說,歐陽鋒還真盼著西夏能夠再聚集大軍反攻一波。
若能再複製一場沙州之戰,西夏以後就隻能徵發民壯丶女子為兵,裝備水平也要跌落到慘不忍睹的程度,基本上可以宣告進入滅亡倒計時了。
可惜,沙州一戰,五萬主力全軍覆沒的慘敗,令西夏舉國驚悚,再不敢聚兵反擊。
就在歐陽鋒於河西走廊攻城掠地之時,西夏涼州丶西平丶興慶等州府,
拚命加固各地關隘城池,囤積軍械糧草,準備打防守戰了。
同時西夏還做了兩手準備。
拚命固防備戰的同時,西夏一品堂還派出高手,試圖刺殺歐陽鋒丶歐陽烈兄弟,直接瓦解高昌軍。
結果嘛——·
「什麽,要我們去甘州刺殺白駝公歐陽鋒?白衣修羅丶血手夜叉丶西極龍王歐陽鋒?」
西夏一品堂高手,數年前曾與歐陽鋒有過一麵之緣的「雙刀」林通兩眼大瞪,難以置信看著飛龍上人,「這是誰下的命令?」
「當然是陛下。」
飛龍上人淡淡道:
「此次一品堂高手儘出,足足出動了二十七人。帶隊的還是宗室高手,『鐵鷹』名大梁。他是名令公之子,誓要為父報仇,將歐陽鋒刺死在甘州城。」
「瘋了,簡直是瘋了—·
林通磨了磨後槽牙,低聲說道:
「上人,歐陽鋒可是能夠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絕世高手!西夏貴人們不懂這意味著什麽,上人難道還不懂麽?古之關羽,甚至項羽,也不過如此了!他們是要咱們去刺殺一位當世武聖丶再世霸王,是要咱們去送死啊!
「再者,我還聽到過一則傳言,說是黑水城陷落時,白駝公還召喚出了兩尊身高一丈,可一躍縱上城頭的佛門金剛------若這傳言屬實,白駝公便不是凡人,而是真正的龍王啊!」
飛龍上人歎了口氣,雙手合十:
「不錯,我也接到過黑水城某位師兄密信,證實了白駝公召喚出有著一丈金身的金剛,輕鬆擊破黑水城之事。此事既然屬實,那麽老訥身為佛門弟子,斷然不敢衝撞護教龍王的。」
雙刀林通眼睛一亮:
「上人的意思是——--我們跑?然後投效白駝公?」
飛龍上人眼臉低垂,輕聲說道:
「單隻是跑,哪有什麽功勞?不如——-——-帶著名大梁的首級前去投效,
這才是真正的功勞。」
林通皺眉道:
「可名大梁的武功還在我們之上,此次行動的隊伍當中,也有好些個死硬的黨項高手.—·..
飛龍上人輕笑一聲,「但除了死硬的黨項高手們之外,其他人,可未必全都與鬼名大梁一條心了..
七日後。
西夏一品堂刺客隊伍抵達甘州,扮作商隊混入甘州城。
當天夜裡,一位外號「夜梟」的輕功好手,受鬼名大梁指派,潛出刺客團入住的客棧,前去打探歐陽鋒行蹤。
那夜梟借看夜色掩護,在屋頂上飛奔縱躍,朝著甘州府衙掠去,遠遠望見一隊巡街狼騎,頓時眼晴一亮,飛身躍到街道上,噗一聲跪倒在地,納頭就拜:
「軍爺,小的是來投誠的,有重要軍情稟報!」
領頭的狼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相還算儒雅,眼神卻極為冷厲淡漠。
他冷冷盯著前方十步處的黑衣人,淡淡道:
「有何軍情?」
「這...·
夜梟涎著臉笑道:
「能否帶小的前去麵見白駝公?小的想當麵稟報給白駝公。」
「你來曆不明,竟敢有這等非份之想?」
領頭狼騎冷哼一聲,「焉知你不是想效仿荊軻故事,圖謀不軌?」
說話間,手已按到了佩刀上,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不同,冷厲眼神落到夜梟脖頸上時,竟令夜梟本能生出一種,已有鋼刀架到了自己頸上的驚悚感。
「這人竟是個高手!」
夜梟心中一驚:
「這等高手,居然隻是個帶隊巡夜的十夫長?」
但這還沒完。
其他九員狼騎,此時也默契散開,對夜梟呈半包圍之狀,或握刀,或持矛,或取弓搭箭,一道道冷厲目光落到夜梟身上,直令他頭皮發麻,心驚膽戰,呼吸都不禁為之一室。
「這——一隊巡夜的騎兵,居然全是武功好手!」
夜梟心中大震,這才明白,為何高昌軍能以弱勢兵力,一戰覆滅西夏五萬主力精銳,又連續攻克沙州丶瓜州丶肅州丶黑水丶甘州等城。
過去威震西域,如今威名更已響徹西夏的「狼騎」,居然全員都是武功好手!
據說那狼騎,可是有著整整一千騎啊!
一千個武功好手,還個個令行禁止,這等武功也甘心出來巡街守夜-—-」·
如此強軍,天下哪國能敵?
震驚之餘,夜梟也不禁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同時也不敢再賣關子,
乾脆說道:
「軍爺容稟,小的是西夏一品堂的人,奉命前來刺殺白駝公。但小的仰慕白駝公神威,又是漢人出身,不屑為黨項人賣命,所以特來棄暗投明·—.」
嘰哩呱啦一通說,一口氣把刺客團的底細統統抖落了出來,最後又道:
『軍爺,願意棄暗投明的,除小的之外,還有十二人。軍爺們圍剿刺客之時,小的和十二位同伴,可以裡應外合,殺那名大梁一個措手不及!」
那狼騎隊長與同袍們對視一眼,淡淡道:
「你先跟著我們。」
說罷,帶著隊伍,不慌不忙繼續前行,遇上另一隊巡夜狼騎時,狼騎隊長過去招呼一聲,與那邊隊長小聲嘀咕幾句,兩支隊伍又各自分開,繼續巡行。
之後又路遇一隊狼騎,隊長再次過去招呼。
又在城中巡行一陣,那狼騎隊長便叫夜梟帶路,前往刺客團居住的客棧。
等夜梟帶著隊伍抵達時,發現客棧周圍,已然來了數十個步行的狼騎。
所有狼騎皆是行動敏捷,哪怕身披甲胃,快步行進時亦落足無聲,呼吸聲也幾乎微不可聞。
眾狼騎從各方圍來,有的停步在客棧對麵的街巷陰影中,有的則縱身躍上對麵屋脊,張弓搭箭,轉眼就封鎖了所有能夠逃離客棧區域的通道。
「好了,你可以進去發動了。」
那狼騎隊長輕輕一拍夜梟肩膀:
「記住,投誠的人,都在額頭紮上白布。不然死在我們手上,可莫要喊冤。」
「多謝軍爺,小的記下了。」夜梟陪笑應是。
老實說,他自練成武功以來,還從未對一個十夫長級彆的小軍官如此客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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