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骨頭都收拾乾淨,鍋裡煮著的小鹿肉骨頭也差不多了。這家夥可能都不到一個月,肉非常的嫩,煮著吃也隻需要撒一把鹽就好。
李龍現在想想,其實自己活了一世半,真正在做菜方麵並不怎麽精通,尋常的飯菜還行,真要碰到比較希少的食材,雖然也能做出來,但大概率是會浪費了。
他把骨頭放到一個筐裡,擱案子上曬著,然後去整治飯菜,畢竟不能隻啃鹿肉。傳統習慣,午飯還是要吃主食的。
主食米飯,這幾個詞一出來,李龍就想到了火車上餐車賣飯的時候播音員的話。當然不能隻是米飯,因為孫家強不怎麽吃米飯。
他感覺山裡的這幾個盲流應該都是北方人,喜歡吃麵食,想來南方人也不太可能跑到這裡來,不是沒有,是機率太少。
饅頭好弄,爐子下麵烤一烤就行,米飯就要燜一下,也不需要燜多,兩三個人的量,一頓吃不完,晚上就可以炒著吃。
小鹿肉弄好後撈到盆子裡涼著,肉湯就放在鍋裡,灶下麵的火撤了,蓋上鍋蓋。另外一個灶台也燒著,準備炒菜。既然這猞猁也是貓科,那麽這肉應該也有點作用吧?李龍就打算把剔出來的肉紅燒一下。
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中午,李龍這飯菜也弄好了,就等著孫家強過來了。
他還是挺感謝孫家強的,不是他提供了這麽一個打獵的點位,自己也弄不到這個猞猁,李龍估計光這個猞猁皮子,就能給自己帶來小一千塊錢的收益。
有這玩意兒在木屋裡放著,李龍想想後麵幾天都不太敢出去了。萬一被人撬了,把這玩意兒弄走了,那損失就大了。
等了好一會兒,感覺菜都快涼了,李龍才看到孫家強背著袋子,後麵還跟著一個騎著馬的小夥子。
正是頭天和自己換東西換肉的那位。大概率也是把吳本忠貝母收掉的那位。
那個人騎馬上背著槍,看那架勢像是趕著孫家強往前走。
「老孫,啥情況?」李龍站了起來迎了過去,「你們這是怎麽碰到一起的?」
孫家強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正往你這走的時候碰到他了,我說我是波拉提的朋友,在山裡活動是波拉提允許的。另外我還說我和你有約定,采到的貝母要賣給你,他不相信,想收我的貝母,我說到你這裡來,你給我證明一下。」
李龍抬頭看向那個騎在馬上的小夥子。
小夥子剛才聽到李龍和孫家強打招呼,就知道背袋子的這個漢人沒說錯。他急忙笑著對李龍說道:
「我知道了,你們也知道嘛,我們最近要求的嚴,要把附近都查一查,碰到了我們肯定要問一下的嘛。」
「最近波拉提沒見,他有事嗎?」李龍問道,「這位的確是我的朋友。我給你說,我也是林業隊的,這一片我也管得著。這個的確是我的朋友,我們和波拉提都認識呢,他挖貝母嘛,也是我們允許的,所以嘛,以後碰到了,就不要管了。對了,今天我煮了鹿肉,要不要吃一些?」
「好好好。」那個小夥子也是很開心,李龍就給他撈了兩根帶肉的骨頭,把他送走。
「給他吃真是浪費!」孫家強把袋子放下,等那小夥子走遠了,才報怨著,「這樣的人也能巡林,真是沒辦法說。」
「那你給波拉提說一下,花點錢把你弄到林業隊裡巡林嘛。」李龍開著玩笑,「到時你巡這一片林子,這裡的盲流肯定都很開心。」
「我才不乾呢。」孫家強急忙擺手,「就我現在這樣,每天都能挖貝母丶偶爾弄點野味吃吃,還不受人管。真要進了林業隊,等貝母季過去,那時候可就枯燥了。我能攢下錢的話,還想著下山做個小買賣呢。我給你說啊,我都發現了,在北疆這一片做生意其實是最賺錢的。等這個貝母季過去,我就到市場裡支個攤子賣東西,我想著等到冬天,就能賺夠買房子的錢了。」
「行行行,祝你日進鬥金。」李龍笑笑,「來來來,先吃飯,吃完飯來選骨頭。」
「還吃啥?先選骨頭啊!」孫家強早就看中了那些骨頭,把袋子放到拖拉機車鬥的梆子上,走到案子邊上仔細看著那些骨頭,摸了這個摸那個,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
最終,他選了一節椎骨,李龍又送給他一截腿骨,把他高興壞了。
孫家強果然不吃米飯,但對鍋巴很感興趣,李龍算是看出來了,他喜歡吃焦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烤焦出油,所以比較香。
一頓吃完,孫家強讓李龍給他稱一稱貝母,他要換成錢。
八公斤多一點的貝母,李龍給他算了二十五塊錢。
孫家強接過李龍遞過來的兩張大團結和一張煉鋼工人,笑著看了又看,然後對摺起來,掀開衣角,塞進了褲子的內兜裡。
「你早上去的那個地方,有沒有野豬拱過的印子?」李龍又問。他這算是習慣性的發問,去不去另說,但消息一定要知道。
「有,不過不是昨天拱的。」孫家強說道,「最近好像野豬不是每天到那裡去。那一片灌木丶草根挺多,但現在這季節野豬不缺吃的,好像隔一兩天去一回,不一定什麽時候。」
李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想著要不要等黃昏的時候弄點鐵絲套子,再去看看能不能套些小野豬。
孫家強離開後,李龍把這裡收拾一下,開始晾曬貝母。
現在收來的貝母小房間裡已經晾不下了,必須曬到外麵來。
曬貝母的時候,李龍又把猞猁的爪子拿出來,這家夥整個爪子比自己的拳頭還要大一點點,指甲得有四五厘米那麽長,也難怪去年就那麽輕輕一劃,給自己的胳膊上劃出那麽長的傷口來。
李龍想著把這幾隻爪子都保存下來,這玩意兒以後肯定是越來越少,等有了動保法之後,普通人基本上就看不到了。
所以留下來,也是個念想,再過個幾十年,吹牛的時候也有個證據。
然後就是猞猁的牙,他小心翼翼的把這個弄下來。爪子陰乾就行,隻要不讓生蟲。牙也好辦,李龍撬這玩意兒已經有經驗了,畢竟有那麽多狼牙練手呢。猞猁雖然體形比成年狼小,但這牙和狼牙差不多,這幾隻牙他都專門留下來,單獨放著。
下午還有兩撥人過來找他換東西,一撥算是熟人,去年在小白楊溝裡碰到過,當時那位組長帶人拿貝母和他換錢,這一次過來是換東西,酒,米麵。
這位拿來的貝母比較多,十幾公斤,估計是收了不少人的。李龍給他換了五升的散酒,一袋米一袋麵,把這人高興壞了。
另外一個是盲流,李龍不認識,聽他的描述是聽了彆人說的這裡能換東西,這一次過來也是試探,拿著兩公斤多貝母,要換一些吃的用的。李龍給他換了十公斤的苞穀麵,一袋鹽,兩盒火柴,和一雙膠鞋,還給他兩個饅頭。
這些貝母讓李龍有點發愁,都是新鮮的沒洗過的。他就隻好先到泉眼那裡,用大盆把貝母洗乾淨,然後把案子上和木地板上的貝母給收了,把這些貝母晾上。
原打算晚上去後山孫家強所說的野豬那裡下幾個套子,這事也搞不了了。因為木屋這裡東西太多,他也不敢遠走。
主要還是山裡現在林業隊的和盲流數量多了起來,知道他這裡情況的也比較多,看到拖拉機不在,估計不少人肯定是會打這裡的主意的。
接下來兩天,李龍陸陸續續又收了一些貝母,今年山裡天氣比以前要暖和一些,真正的貝母季已經來了,李龍發現收到的貝母個頭比最開始大了一些,雜質也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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