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沒想到二哥和姐夫打算過來定居。
他再次改變了一些人的人生軌跡。
不過李龍他此刻正發愁著外麵,因為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天剛亮,雪停,李龍就出了老馬號的屋子,開始鏟雪。昨天白天雪下一半的時候鏟過一次,天黑前又鏟了一次,所以現在外麵雪雖然厚,但院子裡的雪不過一拃厚,挺好鏟的。
老羅叔正在廚房裡做飯,聽著動靜,推看門看了一眼,笑了笑,繼續忙自己的。
要自己住在這裡,這雪搞不好一天都弄不完。
李龍挺懷念二哥姐夫他們四個人在的時候,那雪鏟的叫一個快啊。
他用的是大推雪板,秋天的時候釘的,老馬號院子地麵相對平整,推起來比較利落,即使如此,在老羅叔叫他的時候,也隻是推完了三分之一。
好在昨天清雪的時候雪都推到了外麵。老馬號的地勢比較高,比四周高出不少,雪推到外麵,堆在兩邊的荒地裡就可以,不需要再進行二次清理。
吃過早飯,老羅叔去喂圈養的那些家夥,李龍把剩下的雪推完,然後去往大哥家裡。
李建國一家都在鏟雪。李建國和梁月梅用推板子,李娟用鐵杴,李強勁小,用木杴。
有了李龍的加入,院子裡的雪很快就清乾淨,門口也掃出路來。路上的雪各家門口自推一段,陸英明丶鐵頭他們也走了出來,把兩家並排的雪一起清了,推到了路邊的渠溝裡。
等把這些活乾完,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每年冬天,清雪是一件大事,不光是農村,城市也是一樣。
李龍在想,現在顧曉霞應該是沒時間清大院子裡的雪,等自己帶著陶大強他們去賣魚,轉回來的時候再清吧。
楊秀蘭大姐那邊是不是也在清雪?
思緒發散著又收了回來,李龍聽到大哥李建國正和陸英明聊著天:
「這雪下的大啊,明年麥子應該不錯。」
「應該是。今年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雪倒是能讓明年地裡整個好熵情。」
「小龍,你們這魚一時半會兒弄不成了吧,這下一天的雪,冰窟窿得重砸了吧?」陸英明又看向李龍。
隊裡有點啥事,傳的很快,畢竟大冬天也沒啥其他的娛樂活動,有點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遍全村。所以李龍他們逮魚收魚的事情,大家都清楚。
「不礙事,一天凍不了多少,等下午我們就過去看看。這下大雪了,葦子蓋住了,水下的魚反倒更缺氧了。不過這大雪天,撬兔子才是最合適滴。」
「小龍叔,你去攆兔子嗎?能帶上我嗎?」陸家鐵頭頓時滿懷希冀的問著。
「不攆,太累了,我打算下午去下幾個套子,這個比較省事。」
先前下的套子肯定被雪蓋掉了,李龍打算重新下些套子。大雪天,兔子能吃的東西大都被蓋住了,它們需要重新尋找食物,這時候留下來的新印子是下套子的最好時候。
中午李龍是在大哥家吃的飯。李建國他們在推路上雪的時候,梁月梅已經在家裡準備做飯了。冬天尋常人家主要的事情就是在家裡窩著,串門也行,但目前的家庭狀況,每家的屋子都不算多,串門也是需要看家裡的環境。
李家的情況特殊一些,還喂著豬和馬,這就需要每天至少還要給牲口多弄三次餐。
好在這些東西都是財富的象徵,雖然「家財萬貫,出氣的不算」,但一匹馬丶一輛馬車,一頭豬,所代表的財富可不是後世能比擬的。
李龍在大哥家吃過飯,回老馬號那裡準備鐵絲套子的時候,陶大強和楊永強兩個一起趕了過來。
「趙家人已經去小海子,繼續砸冰窟窿了。」楊永強就像個包打聽一樣,進門就說。
「隊裡有些人出去往東麵去了,據說是撬兔子了。」陶大強也說出了自己得來的「情報」。
「不急,多弄些兔子套,咱們先去下套子,然後到小海子把雪清出來。」
這兩天收的魚有一些,但還不到一百公斤。李龍沒打算就這麽去石城。要去的話,怎麽也搞個幾百公斤,不然跑一趟還不夠麻煩的。
陶大強和楊永強看李龍在弄套子,便也跟著一起弄。很快,三個人就帶著幾十個兔子套往東邊的紅柳灘走去。
剛過耕地片,還沒到紅柳灘的時候,李龍他們三個就聽到了東麵大呼小叫的聲音,然後看著就有人從紅柳灘裡跑出來,前麵是一隻跳躍著的灰兔子。那兔子跳得很高,但卻很費力——雪太厚了,每跳起一下,落下去的時候都會深深陷到雪裡,很快那隻兔子就被後麵的人抓住了。
趕兔子的人有四五個,每個人手裡都提著有兔子,有人手裡還有兩個,收獲不小。
看到李龍他們過來,有人大聲喊著:
「李龍,跟咱一起攆兔子唄!這裡兔子可多了!」
「大強,你們快來,看我們搞了多少,這玩意兒可肥著哩!」
「你們攆吧,我們去東麵下套子去。」李龍擺擺手。都是一個隊裡的,平時不管關係怎麽樣,現在人家主動打招呼,那自然是要好好回應的。
看到李龍他們不加入,其他幾個人還有點遺憾。這場追兔子活動不僅僅是在追兔子,也算是一場娛樂活動,大呼小叫的能釋放壓力,也能跑一跑發泄多餘的精力。眼下這個時代,業餘文化生活真的很少很乏味,偶爾趕個兔子都算是調節身心了。
李龍算是上一世經曆的太多,對娛樂活動受性閥值太高,普通的活動很難打動他,也就看書這種無論哪個年代都沒有上下限的才能滿足他吧。
畢竟還沒結婚。
三個人先去把原來的兔子套找到——讓李龍有些意外的是,這些套子並不都是空的,還有三個套中了兔子,被壓在了雪下麵。
提著兔子,取回那些已經被雪壓在下麵的套子,李龍他們繼續往東走,一直走到紅柳灘的最東麵,那裡是一條大乾溝,三四百米寬,綿延幾十公裡長,每年都有洪水從這裡經過,洪水過後這裡的雜草灌木變得茂盛,雖然才下過雪,但這裡的兔子足跡很多,橫七豎八的,而且異常的清楚,明顯能看出來是今天才踩出來的。
剛好下套子。
這裡是四不靠,再往東不到一公裡是呼克公路,往南往北幾公裡內都沒有村莊,東麵過了公路三四公裡外是兵團的連隊,很少有人來,正是下套子的好地方。
隻是離家也挺遠,直線距離接近三公裡了。
提著三隻兔子回到村裡,三個人又立刻帶著工具去往小海子。
去往小海子的雪地裡已經有人踩出了腳印,並且還有不少兔子丶野雞的爪印子。
等他們到小海子的時候,發現有些人正在清理冰窟窿上麵的雪,重新砸冰窟窿,有些人已經開始抄魚了。
李龍他們也趕到了小海子南邊。這裡冰麵上的積雪至少有三四十公分,很大很厚。三個人把冰窟窿上麵的雪清了,發現原來的冰窟窿上麵已經結了很厚的一層冰。
砸吧。
當天,太陽落山的時候,李龍他們帶著七八公斤魚回到了老馬號。
老羅叔已經把兔子燉好,等著他們吃了。
第二天一早,李龍就叫了陶大強和楊永強兩個人溜兔子套。
「昨天他們追到十二個兔子。」路上楊永強說道,「還抓了幾個活的,直接綁著放羊圈裡麵,說是要養著等到過年吃。」
「養不活的,幾天就氣死了。」李龍說道,「野兔子可不是家兔子,氣性大。」
好些野生動物氣性都挺大的,包括一些成年鳥也是,養不活,不吃不喝,然後就死了。
當然也有些是可以的,比如那個夜麻子鷹,就是特彆懶,在野地裡連窩都不好好建,自己在荒地鹼灘裡扒出一個土坑就當窩,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