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李龍和李安國四人老馬號這邊號過早飯,就牽著野豬趕往李家。
為了殺豬方便,這頭野豬昨天就已經趕到了單獨的圈裡,今早也沒喂食,所以用繩子綁著牽走還是相對容易一些。
老羅叔是要把養的這些東西喂完後才去李家。
李家院子裡的兩個灶現在已經在燒著火,上麵的鍋裡滿滿盛著水,水正冒著熱氣,雖然沒開,但應該差不了多長時間了。
對門的陸英明已經在院子了,正和李建國聊著天。
看到李龍他們過來,紛紛打著招呼。
梁月梅從屋子裡出來,笑著招呼著人。李娟在屋子裡洗著酸菜,李強則開心的拉著李龍的衣角,問這問那。
沒一會兒,殺豬匠王財迷提著他那一套刀具趕了過來,看院子裡這麽多人,立刻就笑了:
「這回穩了。老李哥,先前我看你那頭豬,還想著沒三五個人按不住,你還一下子宰兩頭。這麽些人,還都是棒勞力,咋都按住了。」
李建國笑著說:
「今年其他不說,咱就是人多!」
這是實話。
豬圈邊上已經用土坯木頭墊起了一塊門板,呆會兒殺豬就在這案上。旁邊是一堆草,中間低兩邊高,豬殺完後,就會在這裡燙毛刮毛清洗。
陸陸續續有人過來。有些人是李建國梁月梅叫來的,有些人則是自發過來的。無論怎麽來的,都是客人,李家人都很歡迎。這一天是不會趕人的。
來的女人多數都帶著茶壺,這是呆會兒要盛開水燙豬毛的。
「老李哥啊,明年你家再宰豬,就得叫兩個殺豬匠了。」王財迷在院子裡的聲音最大,今天他是主角,精神昂揚的很。
陳興邦看著王財迷一會兒,然後悄聲給李龍說:
「小龍,其實在老家,我也能殺豬……」
「真哩?」李龍有些意外,隨後上一世的回憶就蘇醒了,陳興邦後來在這邊安家,賣完瓶子後來就在居住地那裡殺過好一段時間的牛羊。
那麽殺豬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當然是真哩。」陳興邦點點頭說,「就是現在手頭沒有家夥。」
「那簡單,今天下午我就去鐵匠鋪給你弄一套回來。家裡還有好些豬哩,」李龍笑著說,「有你宰的。」
「那行——我就是看他話多!」
陳興邦的話李龍明白,就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樣。殺豬這種技術活彼此也是看不上眼的,類似文人相輕一樣。
王財迷目前算隊裡第一殺豬匠,那殺豬的時候自然是以他為首的,至少今天大家對他很尊敬,他有些什麽話大的地方,其他人也不會覺得有啥不對的,人家有那技術嘛。
就是今天他把李龍說一說調侃一下,李龍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同為能殺豬的陳興邦就會不舒服,不是人品丶性格方麵的事兒,純就是這一「行業」造成的彼此不對眼。
「人到差不多了,準備宰吧!」王財迷看著院子裡人不少,便說道,「兩頭豬,時間可不短哩。」
「那就先宰這野豬。」李龍指了指他們牽過來的野豬說,「正好綁著,也不費事。」
他這麽一說,彆人自然沒意見,上來五六個人直接就把那頭綁著的野豬圍著放倒,用繩子把三條腿綁著,抬到了案子那裡。
「把頭往外拽拽,不然呆會兒捅刀子不方便,接血也不方便。」王財迷指揮著按豬的人。
那野豬大約也知道自己今天大限到了,不停的吼叫著,嗓子非常的亮,按頭的李俊峰和陶大強兩個都直接把頭扭過去,實在是太刺耳朵了。
過年前李家弄年豬的時候,那野豬是李龍帶回來的死家夥,大家雖然吃到了野豬肉,但那玩意兒是死的,沒感受過威力。
今天按豬的人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野豬的勁頭——五六個人按著一頭不到一百公斤的野豬,竟然有種這野豬隨時都能竄出去的感覺!
「這野豬勁大啊!」在後麵按著一條腿的陸英明感歎著,「王財迷,你小心點,彆讓他那蹄子給你蹬一下,那真蹬著了,你腿得瘸半月!」
「放心吧,我還能讓它給蹬著?」王財迷嘴裡話很大,但行動卻很小心。
接豬血的陸嫂子端著盆過來,王財迷讓她往一邊站站,自己拿著刀在野豬脖子那裡比畫著。
野豬突然就不叫了,王財迷看準時機,一刀就紮了進去。
堪稱「穩丶準丶狠」!
他從脖子紮進去後,還攪了攪,然後才準備抽刀。
刀還沒抽出來的時候,一股子血已經飆出來了。
陸大嫂蹲在那裡,身子後仰端著盆在接血。
血盆裡已經放了麵,還放了鹽,這是準備晚上蒸豬血饃饃用的。
就在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基本上結束,就等放血完給野豬扒皮的時候,那野豬突然頭一昂,「嗷」的一嗓子,脖子一甩,那刀直接就脫離了王財迷的手,被野豬給甩了出去!
野豬巨大的反抗力道,差點兒把按著它的人給弄翻,自己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