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強下網回來,聽說要去挖獾豬子,立刻就同意了。
在本地人眼裡,獾分兩種,狗獾和豬獾。狗獾少見,本地能見到的多是獾豬子。
不過一般家庭大人通常都是在地裡乾活,一年到頭忙不完的活,所以沒空去挖這玩意兒。
而小孩通常都是被大人警告過的,畢竟獾這玩意兒的嘴還是很利害的,咬傷人不在話下,所以大人會給小孩說遠離這東西。
野外能看到狐子洞和獾洞,通常也就好奇的看一看,哪怕是碰到兔子洞,也很少去挖。
主要還是不夠餓,或者說能獲得的其他食物來源比較豐富,魚丶野菜丶地裡的莊稼,隨便搞搞都能吃飽,所以不會去犯險。
但是也有個矛盾,雖然大家不想去挖,但真要有獾油了,那肯定都是喜歡的。
三個人說說笑笑著帶著東西回去。
還在小海子裡麵下網的孟誌強看著三個人一起,有點不是滋味。
李龍過來叫人的時候,他是聽到了的。但當時猶豫了一下,沒跟著過去。想著其他村子裡的事情,和李龍也不算特彆熟,跟著算啥?
當時看楊永強衝出去跟著陶大強往那邊跑的時候,孟誌強還笑這小夥子有點傻呼呼的。
現在看來,小夥子一點也不傻,或者說,傻人有傻福?
三個人去家裡取了工具,在居民點外麵的路上彙合,然後由楊永強帶著去找獾洞。
獾洞其實並不遠,就在距離居民點不到一公裡的一處廢棄的大渠邊上。
李龍邊走邊暗自感歎。
記憶中,這一段路的長短是變化的。上一世最開始種地的時候,走這麽一段路,感覺好遠,中間有好幾個標記點。一段和一段之間需要走十幾分鐘甚至半個小時。
當然,也有路不好的原因。
後來,二十年後,居民點合並,種地要走的路就更遠了。然後再往後十年,縣裡修環線,把這裡給繞了進去,再往後有車了,環線是柏油路,感覺一腳油門就到了——怎麽會變得這麽近?
甚至都有種錯覺,是不是某個看不到的大能,把中間某一塊土地給直接掏走了,不然原來感覺一個個標誌物之間距離這麽遠,現在怎麽會變得這麽近?
「就是這裡了。」楊永強指了指獾洞說道,「現在還沒到晚上,不知道獾在不在裡麵。」
「管它在不在,挖了。」李龍不光帶著鐵杴還背著槍,他說道:「挖出來,要在的話就弄死,不在的話那算它命大。」
三個人開挖。李龍和陶大強在下麵,兩側開挖,楊永強在上麵掏洞。
「都彆急,慢慢挖,這獾洞應該是沒其他洞的。挖的時候小心點,彆讓咬了。」李龍說道,「可不能讓咬著,這家夥牙太厲害,木頭棒子都能咬斷。」
其實也就是找個話頭,在場的三個人都清楚獾的厲害,畢竟它還有一個近親是平頭哥,那是和獅子鱷魚都敢硬杠的家夥,凶殘的很。
豬獾雖然不如平頭哥有名,但都是獾屬,能差哪裡去?
北疆的土質,通常上麵一層鹼土虛浮,往下就開始變硬,特彆硬的那種。挖起來有點費力,所以半個小時,才挖開不到一米的距離,洞裡空間略微縮小了一下,但能看出來經常有東西進出,還掏出一些玉米棒子來。
「這家夥還吃苞米?」陶大強有些意外。
「雜食動物,它吃的東西多了。」李龍說道,「蛇丶蚯蚓丶魚丶鳥蛋……也吃苞米。」
然後就掏出來半截子長蟲來——本地的蛇有兩種,最常見的就是長蟲,本地人也叫土弓,或者叫土蚣,但和網上查的土公不一樣,它的尾巴是圓的,長相相對不太那麽像蛇,就跟一個圓棍子一樣,頭身子差不多粗細,等到排泄孔那裡突然變細了,然後還像個圓棍子。
在本地人眼裡,算無毒蛇。不過蛇這玩意兒嘛,其實沒有多少人喜歡親近的,所以實際上整個村子裡,最能整蛇的,大一點兒的像李龍,這是逮魚沒辦法,經常碰到。而小點兒的,竟然是強強。
強強從上小學開始就有了強烈的好奇心,上一世也是跟著李龍吃過蛇肉,之後就不怎麽怕蛇了。
無論是無毒的長蟲,還是有毒的高原蝮蛇,隻要膽大心細,都能處理得了。
其實在李龍看來,強強抓蛇的名聲有些時候是被迫揚出來的。一開始可能是偶爾碰到,隻是抓過兩次後,有人傳了出來,後麵碰到蛇就找他,他礙於名聲不得不抓,好在基本上都沒失手過,本身也是膽大心細,所以名聲越來越大。
直到高中畢業考上大學,當時的大嫂梁月梅不知從哪裡聽說的,這蛇是小龍,就不讓李強隨意抓蛇了,這事隨著李強去上大學,也就慢慢消散了。村裡人還記得有個小孩很能抓蛇,隻是已經變成了一段記憶了。
「還真吃蛇啊。」楊永強看著那半截蛇驚歎,「好像是才吃沒多久,這蛇肉還沒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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