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才說的話有理有據,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把我之前所知道的一些瑣碎的線索和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的所有的人全部都串聯起來,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讓我對幾十年前那個風雲無雙江湖之上的那些人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但是現在的我絕非是當年那個單純到誰講一個故事都相信的林八千——我也相信劉秀才對我講的話裡有很多真實的成分,以前的我會去猜測推理到底哪裡是真的,而我現在卻會想辦法找出他話裡虛假的成分,從而推斷他說這些話所要達成的目的,這也可以說是李冬雷式的思維法。
我默默的點了一支煙,剛抽了一口,那本身就對我不是非常滿意的黑色猴子就對我呲牙,它似乎對煙的味道極其反感,我隻好把煙掐滅,然後打斷了劉秀才的話,我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看似是開始於當年青龍山的九龍拉棺,但是過往之時我們暫且不提,青龍山在一開始成為玄門不解之謎之後有過很多年的平和期,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人會願意再去嘗試解開青龍山裡的真相,我曾經以為我的出生宣告了這個平和期的結束,讓青龍山再次的出現在天下玄門的視野當中,後來經曆了這麼多我才算明白,我的出生隻是一個時間段,真正的起源應該是朱檀的扛棺進京,從那時候開始,青龍山的秘密才算是重新被提及,這一次並沒有鬨出當年一樣的巨大風波,卻毫無疑問的把百年前那個燦爛江湖裡的絕頂強者全部都卷入其中,彎背老六,劉敬堂,蓋九幽,袁天道,軒轅青木,甚至於湘西的趕屍家族,洛陽的盜墓賊趙家,西藏的喇嘛,甚至還有美國乃至於亞特蘭蒂斯文明的探索,秘密不在局限於青龍山一山之中,五行之地的出現,讓黃河龍宮,羅布泊的地底世界,西藏的聖山岡底斯山全部都關聯在了一起,可一說這一次規模雖然沒有劉元華集天下玄門拚死進山那麼大,卻遠比當年要混亂的多,摻雜在其中的勢力之多,各方目的的複雜性無疑是讓我們這些後來者瘋狂。”
“你想說什麼?”劉秀才問我道。
“我想說的是,這一切的起源到底是誰做的。從九龍山的地宮裡把朱檀給挖出來的人我已經知道了是誰,他是一個湘西的趕屍工匠,但是我知道的是他的背後有操縱者,我一度認為這個人是青木,可是在很多時候我忍不住去懷疑我自己的判斷,特彆是你剛才的話讓我不得不去懷疑,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我道。
“你說。”劉秀才淡淡的說道。
“毫無疑問,青木可以背叛家族,可以付出一切代價,都是因為她往世的軒轅傾城和朱檀之間的兒女情仇,大家也沒有人去懷疑過,青木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完全複活朱檀,這個自己前世的情郎,這一點起碼在我這裡沒有任何的疑問。”我說道,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想起了我遇到青木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在想到她現在在黃泉深處長眠,我心裡竟然不由自主的疼了起來。我壓抑住自己四散而去的情緒,繼續說道:“如果我是青木,我的目的又隻是複活朱檀這麼簡單的話,我會傾儘我的全力去阻止任何人挖開九龍山的魯王墓,挖出朱檀,因為我隻需要等下去,不需要多少歲月,九龍山魯王墓裡的人形太歲就會成熟,那便是可以複活朱檀的良藥,就算是人行太歲並沒有傳說中的那種長生功效,我也不必著急,我隻需要靜等登仙圖繪製完成,起碼也可以讓朱檀登天成仙,那時候一切都迎刃而解。”
這時候,我盯著劉秀才的眼睛道:“所以說你剛才所說的話,從一開始就是站不住腳的。”
劉秀才笑了笑道:“你聽了太多的假話,也對劉家戒備太深了,你說的沒有錯,可是你所有假設的前提是建立在挖出朱檀的人是青木,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確切的告訴過你當年去九龍山挖出朱檀的人就是青木,當年甚至有人懷疑挖出朱檀的人是我大伯劉敬堂,他們認為這是我大伯想出挽救天下玄門的辦法,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朱檀京城裡跟我大伯有一個密談,但是事實的真相往往不是如同彆人猜測的那般一樣,哪怕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有理有據。”
“但是據我所知,老黑的爺爺當年就是受雇於青木,做了一些事情。”我道。
“你確定嗎?是老黑的爺爺親口告訴你的,還是青木親口對你承認的?亦或者是你從彆人的嘴巴裡聽了一個故事?”劉秀才看著我道。
我張了張嘴,卻忽然發現我無法回答劉秀才的話,我甚至想不起來這個東西我到底是聽誰說的,我現在腦子裡的一些答案,無非我或者東雷從一些繁雜無比的線索當中所抽出來的一條絲,如果真的讓我去確定肯定的話,我還真的是沒有任何的底氣。
“有時候彆人說出來的,哪怕是你親眼所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劉秀才淡淡的說道。
“那就是軒轅家族?”我問道。
“可能,隻能說是可能,雖然現在大家的共識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軒轅家族的軒轅青天,但是沒有任何絕對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就是軒轅家族乾的,說起來可能也十分的諷刺,玄門每每自稱可以料儘天下前塵往事,卻對到底是誰救了天下玄門卻完全不自知,不確定的人和事就沒有必要去說誰,你可以給這個人起一個代號,叫幕後黑手。”劉秀才說道。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被劉秀才繞進去了還是被他解釋的通了,總之我現在忽然有些魔怔,劉秀才的思維和說話方式跟李冬雷很像,我現在都想給李冬雷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跟劉秀才談了,因為我覺得我很有可能會陷入劉秀才的語言圈套,我就道:“那幕後黑手想乾什麼?救天下玄門嗎?”
“可能是,但是我更偏向於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因為一個時間。”劉秀才道。
“時間?”我問道。
“對,一個特殊的時間點。”劉秀才說道。
我看著劉秀才的眼睛,忽然覺得他是在暗示我什麼。我腦袋一晃腦子裡立馬就蹦出來了我在羅布泊所見到的那個密碼鎖,當時劉青雲給我提示了密碼鎖的數字是兩個時間,要麼是一切的開啟,要麼是一切的終結,我所經曆的一切能跟時間掛鉤的這就這件事,最重要的是這個密碼還是劉家的人提供給我的,劉青雲知道,劉秀才自然也知道。
“開啟,或者終結?”我問道。
“你猜對了。”劉秀才笑了笑,他的這個笑容十分詭異,讓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再次的想起了見到劉秀才他對我說的那句話,沒有劉家,就沒有我的出生,在這一刻,我的大腦忽然變成了一片的空白,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全部被解開。
我從頭到尾,都是被這麼一群人算計出來的,就連我出生的日子都被他們嚴格的計算過。也就是因為這樣,所有當時參與計劃的人都知道我二十三歲有個這樣的生死劫,因為按照他們的計算,我二十三歲生日的那一天,剛好對應那個蘇聯人從地底深處所得到的時間,那個時間,是一切的結束,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這個世界。
“你覺得因為這個時間的出現,青龍山九龍拉棺的隱秘不能在作為一個秘密被隱藏下去,所以那個幕後的黑手就開始布局,從把朱檀挖出九龍山開始,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是在幕後黑手的算計當中?”我看著劉秀才問道。
“很顯然,就是這樣。”劉秀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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