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我知道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是在醫院的一個停屍房裡,不然我都要懷疑我步入了九幽地獄,而這個時候,我也終於是意識到了二黃白天為何會那麼的鄭重其事。我本能的想要運氣抵禦這滿屋的陰森之氣,可是想到二黃之前的話,我隻能壓抑住體內的氣機。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饒是見多識廣的盜墓賊趙無極此時看著牆上的一張張怪臉也是忍不住問道。
“你們現在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二黃說道。
我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那漂浮在空中的藍光,忽然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二黃道:“莫非是你讓他們顯現了本相?”
二黃點了點頭,他揮了揮手,那藍光隨即撲閃了一下滅了下來,之後他打開了手電,當那藍光滅掉之後,我再去看周圍的牆壁,看到的是一個個黑色的菇子,一團團一簇簇的長在牆上,這菇子有點類似鄉下樹木上會長出來的狗尿苔,不過是形狀外觀要比狗尿苔更加的妖豔,二黃說道:“怨靈的怨氣在這間屋子裡久積不散,形成了這種菌菇。這種菌菇味道極其的鮮美,吃一次就會畢生難忘,最重要的是它有很強的致幻作用,古時候有人專門栽培這個用來做迷幻藥。”
“有毒嗎?”趙無極問道。
“有毒沒毒,你嘗嘗不就知道了?”二黃直接一句話就要把趙無極給噎死,
趙無極愣了一下,道:“你這貨說話可真不中聽。”
我看趙無極也是被二黃整的賊難受,就道:“我倒是聽說過一種類似的菌種,不過那種菌種叫棺材菌,民間還有一種叫法叫太歲,說的是生前富貴之人,一定要是男人,若是活人入棺,最後一口氣噴在棺材上,因為生前吃多了山珍海味,屍體裡的藥材之氣便會對著棺材噴出,長期下去,屍體嘴巴對著棺材的位置便會長出一簇菌菇出來,這種菌菇就叫棺材菌,也叫對口菌,開水衝服可防百病,作為藥引子,更是治療很多種疑難雜症。想必這種東西也會是無毒的。”
“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你說的倒是八九不離十,不過有兩點,若是生前中毒或者抽食鴉片,或者說是死在七十三八十四這兩道坎兒上的人,長出棺材菌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以前啊還有達官貴人為了得到這棺材菌,會找七十三八十四歲的長壽老人,好吃好喝好抽的伺候著,最後喂下砒霜,毒性發作卻未死之時活葬入棺材,為的就是死後取菌為自己延年益壽,棺材菌本身並不神奇,神奇在以它作為藥引所配的藥方,其中除了棺材菌之外還有還幾味極為稀缺的藥材,十分難尋,不說棺材菌了,單說這種菇子,它本身並無毒性,吃下它的人會沉迷於它的鮮美無法自拔,終日隻想吃這種人間美味,逐漸厭食而死,不過它跟棺材菌一樣,可以跟其他藥材丹方煉製一種丹藥,食之假死,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那幫大和尚的話來說就是不入輪回,不墮九幽。”二黃說道。
二黃說了這句話之後,我忽然意識到他要說什麼,因為我之前跟他探討過關於朱檀的一些問題,按理來說,朱檀生前並沒有經曆過現在我們已知的那種“重生方式”,雖然青木後來很想用這種辦法救他,可是他似乎對這些“重生方式”非常的排斥,那麼朱檀又是如何活了那麼長時間?
當時二黃就說,那個已經成為人形的太歲可能是朱檀苟活的關鍵,現在聽二黃這麼一說,我才知道他其實是在說給我聽,我不由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根據龍虎丹方記載,這種菇子長在某地若是不得采摘,可活百年,百年後更是可以化為人形,食之延年,再過五百年,可長出靈識,食之長生。九龍山朱檀墓裡的那個人形的太歲,就是這個東西長成了氣候,現在看來,朱檀當年假死葬入九龍山墓地,最後食用的便是這種菇子,吃完之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當年被帶走的那個人形太歲,是朱檀留給自己的第二道藥,他把這個菇子放在墓口,吸收九龍山墓地裡的龍氣,隻等這東西長出靈識真正化人,食之便可長生,隻不過他還沒等到這味藥成熟,便被人捷足先登。”二黃看著我道。
二黃雖然是在給我解釋這種菇子的功效,可是他看我的眼神明顯是話裡有話,我也大概的意識到了什麼,就問道:“你的意思是,朱檀當年迫不得已非死不可,但是他在死前給自己留足了後路,而當年挖出朱檀的人,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朱檀複活拯救一下玄門,他其實是一箭雙雕,同時也是壞掉了朱檀留給自己的一線生機?”
二黃點了點頭道:“對,還有一點,在當時,最清楚朱檀身前身後事的人是誰?朱檀在九龍山中長眠,為何早不挖晚不挖偏偏那太歲依舊修成人形的時候被人挖出?如若不是對此事了如指掌,怎麼可能把時機掌控的如此精確?”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趙無極也終於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了,畢竟朱檀的事情還是他親口對我說的,他此時一臉震驚的道:“劉伯溫??青木??朱檀葬在九龍山中,這兩個人應該是最清楚他布局的人,也是朱檀最信任的兩個人。劉伯溫早就死了,難不成是軒轅青木,這也不應該啊!”
在這個時候,二黃給了我們倆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道:“有些事不到最後,永遠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說完,他打著手電開始往前麵走去,前麵是一道樓梯,上麵也布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那個女領導說的沒錯,這個三層小樓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進來了,上了二層之後,那牆壁上依舊是長滿了菇子,沒有了二黃的那藍光之後,這菇子看起來倒也沒有那麼的恐怖,甚至讓人有種錯覺——這是一個種蘑菇的大棚。
到了二樓之後,我看了看二樓儘頭的那個通風口,在天津那個招待所那個通風口就是一條暗道,連接著地下的一個水池密室,因為這兩個地方幾乎一樣的建築風格我不由的懷疑這裡有同樣的一條暗閣,穿過了這個暗閣就彆有洞天,說不定楊教授心心念念一生的姑娘趙曉麗就在那個地方。
我走了過去,打開了那通風口的柵欄,不管裡麵會不會真的有機關,這通風口是一定有一條暗道的,二黃的身形肯定是不可能穿過這個暗道,讓趙無極去我也不太放心,我就對他們兩個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穿過去看看。”
暗道狹長,隻能讓我勉強的通行,我順著暗道慢慢的往下滑去,整個暗道裡麵一片的漆黑,四周更是死一樣的寂靜,我不能提氣凝神,隻感覺心裡也稍稍有點打鼓,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我自認為就算遇到那種壁虎人,他刀槍不入,我卻也可以全身而退,而當我下到這個暗道最下麵的時候,我伸出手摸了摸,觸手一片的冰冷,從觸感上來看應該是鐵,我再摸邊緣的位置,摸到了邊緣處的縫隙,我心裡暗自一喜,直接在這裡麵艱難的撐起了身子,雙手用力一拉就把這個格擋的鐵製小門給拉開了來。
一股子難聞至極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我怕這氣息有毒,就屏住了呼吸跳了下去,之後我橫向的攀爬了一個小道,在我的前麵出現了一道門,我打開了打火機看了看,門上的扶手已經生滿了鏽,我拉了一下這個小門應聲而開,門鎖也已經腐朽不堪。
前麵會不會是跟天津的招待所一樣的水池棺材?會不會出現之前見過的黃泉奴?我甚至暗暗的發誓,如果我再次的遇到那個玩意兒,我一定要活捉一隻。
屋子裡一片漆黑,我摸了摸門後的位置,摸到了一根線,我輕輕的拉了一下這根線竟然斷掉了,不過手裡傳過來的感覺讓我大概的猜到了這是什麼,這很像小時候那種繩拉式開關所傳回來的手感,我用打火機一照果然如此,而開關還串聯了一條線通往房子的頂部,我不知道這裡麵還通不通電,不過我卻想試一試,因為我不想再爬出去找二黃要手電筒,我擰開了這個繩拉式開關的蓋子,輕輕的撥弄了一下簧片。
哢嚓。
頭頂的那個老式的鎢燈應聲而亮,看來不愧是軍工設施,到現在了竟然還通著電!燈亮了之後,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漆黑感,隻感覺豁然開朗。
而我往旁邊掃了一眼,看到了這個屋子裡,掛滿了屍體。
這是一具一具的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