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的念頭,在元初箭破碎的體內到處遊走,此刻,能看到,那些被孟凡震碎的器官、經絡,糾纏在一起,如同迷宮一樣,到處都是碎裂,正在緩慢的蠕動,這是這些部分本能的想要融合起來,恢複原狀。
念頭一陣飛舞,猛地鑽入了一片如雲霧般的思維團中,那是元初箭的腦海。
猛一踏入,孟凡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畫麵,像是走馬燈一樣的閃爍,那是元初箭過往的記憶,此刻元初箭完全昏睡,思維處於將死狀態,無法控製這些思緒,才出現了這種景象。
相當浩瀚。
元初箭活了這麼多年,雖然很長時間都在沉睡,但她見過的事物也不少。
孟凡慢慢的摸索,卻始終找不到頭緒,於是,開始使用大演化術進行推演。
十幾個呼吸之後。
終於,孟凡找到了頭緒。
他猛地紮入其中。
一片白芒過後,幾座山河,好像被某隻巨大的手抓起來,放在了孟凡的麵前。
山河之上,白雲繚繞,河流湧入一片大海。
一群人,男女老少,全都是多蘭人,大約有幾百人,站在岸邊,望著波濤敲打礁石。
這時,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佝僂身軀的中年男子,緩緩轉過身,看向孟凡。
“從此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隨即,畫麵消失!山河也被“搬走”,孟凡站在一片田野之間,裡麵有許多人,正在耕種小麥,田野的儘頭,水車的旁邊,幾根柱子被豎起,幾頭被馴化的巨獸正在拉扯。
“孟凡”低下頭,挖掉小麥間的雜草。
田野被水墨一般的東西抹掉。
孟凡出現在了一片廣場上,和一群孩子,練習著拳法。
之後,孟凡以元初箭的視角,看到了許多非常破碎的記憶畫麵,這些畫麵甚至很難拚湊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完整的記憶。
但大約,孟凡能推演出來,這是元初箭的幼年時光,他一點點的長大,開始學習拳法。
也就是說,果然如孟凡所料,元初箭並不是被打造出來的道器,而是……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生靈!元初箭在長大之後,成就了神王,開始守護自己的朋友、親人,但這時元初箭多大,孟凡並不清楚,記憶太碎。
忽然間,孟凡進入了一片片的“黑幕”。
是元初箭的記憶,可是,完全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緊接著,新的景象出現了。
元初箭,在一片空蕩蕩的“房間”裡醒來,她詫異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對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充滿好奇,然後,她一點點的長大,漸漸大到充滿了這整個房間,她的身體逐漸與房間融為一體,她的神魂,則獨立出來,化為思維腦海。
孟凡看到這裡,退出了元初箭的體內。
他本來的想法,是在元初箭最脆弱的時候,以念頭滲透進元初箭的思維和記憶,修改其中的一些部分,或者利用心法、教化的手段改造她,但當孟凡看到那些碎片,下意識的,不想這麼做了。
元初箭經曆過一些真正可怕的事情。
孟凡也能大概推演出來。
這時,天色,已經很黑了。
…………………………千禧宇宙,羅林帝國國都。
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破敗的小院子裡。
幾尊十劫神王,正端坐在一起,其中有一人,便是千禧宇宙的一把手,鎮防廳副長!這位從意義世界調派過來的備案使徒,身為十劫神王,又是鎮防廳的副長,而千禧宇宙鎮防廳,一直都沒有一個真正的總長,所以他就是真正的實權第一人,其他人都要看他的眼色,他在這裡,基本上就是真正的“皇帝”。
可此刻,這名在統一支柱備案的使徒,顯得小心翼翼,頗為恭順。
他的麵前,坐著一個陰柔男子。
燕理。
“你婉拒不見孟凡,是錯的。”
燕理淡淡的說著,為副長倒了一杯茶,副長連忙端起,顯得有些惶恐。
“這個孟凡,可不是意義世界的某個大家族紈絝,也不是那些附屬宇宙地方勢力的皇親國戚,根據各方麵的資料,這個孟凡在他的故鄉,經曆過許多腥風血雨,各種廝殺,他出身卑微,卻成為天地之王,掌握諸多道法、手段,為了尋求更高的境界,攀登更高的山峰,他才來到意義世界,先後兩次讓殷古受挫,又箭射八足惡蛟,意義世界重金懸賞他,沒成想,最後又讓他獲得了身份,坐穩了八王宇宙鎮防廳副長的職務,而且這一趟任務,都是統一支柱安排的,完成之後,他就將成為道主。
這個人,成為道主,可不是好事,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怕是沒有人再能降住他了。
這種人,心思會何等縝密?
你避而不見,他肯定會有所懷疑,怕是以後,不好相見了。”
“那,燕兄。”
千禧副長謹慎道:“你覺得,我現在當如何?”
“不當如何。”
燕理平靜道。
“回去,當你什麼都不知道,當什麼都沒發生,做你該做的事,照顧好他。
你這顆棋子,十有八九已經廢了,這次的任務,就不要再參與了。”
千禧副長頓時臉色蒼白:“我……我……”“你放心,雖然有錯,但你沒有大錯,法恩支柱不會為難你。”
燕理輕笑。
“嗬。”
忽然,一個有些冰冷的笑聲響起。
這小院子裡的人,燕理,是一尊小不朽第二階梯的強者,其他的幾人,都是十劫神王,何等敏銳?
聽到聲音,立即警惕起來!片刻之後。
小院子的門被推開。
一名身材婀娜,穿著紫色緊身袍子,麵容冷豔,頭戴鬥笠的女子,步入了院子。
“小人難防。
這些使徒,下級官員,隻是為統一支柱做事而已,統一支柱也沒辦法對他們有太多的關注,這就給了法恩支柱可趁之機,法恩支柱被羅天爭帶的手段卑劣,看起來,千禧副長,你是被人要挾了?”
女子說完。
燕理那張一直不陰不陽的臉,忽然變得極為凝重,他下意識的站起身,道:“刀齋。”
“嗯。”
刀齋咧嘴笑了,歪著頭,道:“既然認得我,那麼,很多事情就好辦了,不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