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帝拋出的這個問題，三位聖人都無法作答。

哪怕是智慧的儒聖，腦海中想出了許多答案，似乎有一些結論，但深入的去想，卻會被自己推翻。

中央大帝又看向了池塘和其中遊弋的幼龍。

“我與孟凡初見，我攜狂風之勢橫掃，孟凡的暗盟無法抵擋，在那時，孟凡於我眼中，就如紫光帝國在過往歲月征服的那些世界，以及世界中的強者一樣，沒有絲毫的分彆，我將他和他的勢力都趕出了萬域，又定下誅心的計策，本以為事情了解，縱然他還活著，也就是苟延殘喘，卻未想到，他能殺回來。

在他殺回來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必須將他斬草除根，要將他在世上留下的一切痕跡都抹除，因為孟凡，哪怕有丁點的機會，他都可以重新崛起。

他經曆了太多的生死離彆，太多的苦難，太多的悲傷，這一點，與我坦蕩的命途，截然不同。

沉重的劫難也許可以摧毀我，卻不會摧毀他，因為他習以為常。

在萬域一戰，我與他力戰平局，未分勝負，他笑著離去，身旁忠誠的人無數，我身為紫光領袖，卻是孤家寡人。

不久之後，無常仙王出現了。

在萬域，先後誕生過許多傳奇的神王，這些神王也許在現如今的時代和世界，看起來都很弱小，但他們都締造了屬於自己的傳奇。無常仙王隻是一尊強大的一劫神王，但是他最早洞悉了因果，掌控了因果，跳脫了因果。

無常仙王出現之後，不知有幾分真假，說出了那有名的預言。

我與孟凡，一人生，就有一人死，而生的那個，也會死，時間早晚而已。

當孟凡在宇宙洪荒中縱橫，我則掌控了人間界，一統人道，各有光彩，在心底，我們之間的對決以及無常仙王說的話，生根發芽，都將對方當做宿命之敵。

而我與孟凡在萬域之間的爭鋒，也不經意間傳遍了整個宇宙洪荒，於是宿敵二字，始終圍繞在我和孟凡的身邊。

孟凡被鎮壓之後，偌大世界都認為他已經身死道消，而在那一刻，我也開始思考無常仙王的預言，以及我與孟凡宿命之敵的關係。

同時，我也在考慮因果。

究竟是因為我與孟凡冥冥之中就是敵人，才有了無常仙王的預言，還是因為我與孟凡交鋒的同時，無常仙王說出了預言，而這些東西在我們心中成長，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們，才有了宿命之敵的關係？”

中央大帝一番話說完。

三位聖人，都沉默著。

這番話，以及中央大帝的這番思考，看似閒談，其中的意義，卻很深重。

孟凡，儼然如今宇宙洪荒第一巨頭，中央大帝，為偌大人道的領袖，新時代的秩序還沒有形成，兩人之間的關係，將影響整個新時代的模樣。

中央大帝在思考與孟凡之間的關聯，就是在思考，新時代的秩序。

儒聖思考片刻，憂慮道：“陛下……是希望和孟凡，和平共處？”

這句話，頗值得人玩味。

中央大帝在懷疑他與孟凡究竟是不是宿命之敵，就意味著，中央大帝不再想與孟凡為敵。

如果中央大帝與孟凡和平共處，那麼整個宇宙洪荒的形式，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央大帝，不置可否，輕聲開口。

“人間界作為第一個大道世界，成立的最早，底蘊最雄厚，雖然權威顛覆之後，人間界停止了迅猛崛起的勢頭，但卻越來越堅固，而且神界和未來天庭輪番坐上霸主的位置，人間界卻仍然是僅次於神界和未來天庭的巨無霸，不能忽視。

這一切，都源於人道的強大，人族的繁華。

從紀元時代開始，以人道始祖建立的文明為基礎，各種人道神王百花齊放，一代代的將人道壯大起來，也讓人道，輻射到了宇宙洪荒的各個角落。

每一個時代，都有古天子縱橫，壯大人道。

每一次天地的轉折，都有人道神王的影子。

到紀元時代的末期，也就是最後的三千萬年裡，各個世界，不論是不是人族勢力，都在仿照人道的製度。

法相天朝，就是一個例子。

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

百億年歲月，各個種族，都在經曆著興衰起伏，更有無數的種族已經滅亡了，隻有人族，一直壯大著，一直在上升。

哪怕是這嶄新的大道時代，古老的法則被顛覆，人道，仍然大放異彩。

邪神皇朝的製度，就是人道製度，邪神秦太川，本身就是人族神王。

未來天庭建立的基礎，是各個人道世家，現如今未來天庭執牛耳者，包括孟凡在內，都是人族神王。

其他的大道世界，在製度上，也都有人道的影子。”

中央大帝抬起頭，看向了人皇城的天空。

“今時今日，孟凡已經穩坐宇宙洪荒第一巨頭的位置，混沌大帝不出現，他就是霸主，還在六劫神王瓶頸上徘徊的我，哪怕真正成就了七劫神王，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如今的強大，他如今的境界，都是諸王無法想象的。

若他一路上升，最終奠定了新時代的秩序，成為新時代的統治者，那麼這個天，還是過去百億年的天。

宇宙洪荒的至高點，仍然是天道。

這世上若有一種大道，真正能取代天道，是什麼大道？”

中央大帝又一次轉過頭，對著三位聖人，拋出了問題。

其實，他已經說出了答案。

三位聖人，本來憂慮的表情，此刻，都顯現出一些激動。

“唯有人道。”中央大帝眯起了雙眼。“我與孟凡，就是宿命之敵，是改天換地，還是一如既往，未來宇宙洪荒的模樣，就在我與他的爭鋒當中！”

言罷，中央大帝猛的一揮手。

麵前如汪洋一般的池塘，立刻沸騰起來，化為滾滾的蒸汽。

“兩個月來，我不斷的思考，每時每刻，我都在思考，才終於明白，這宿命之敵四個字，究竟為何意！”

池塘蒸發。

一條條天龍順著蒸發的氣息升騰到天空之上。

露出池塘的底部。

池塘的底部，卻不是泥土，也不是草木、魚蝦。

而是一片用翠綠色的天產晶石鋪就的大地。

其上端坐著一具肉身。

這具肉身，非常古老，也非常完美，符合人道傳說當中對聖人的一切描述，皮膚上則是一道道的人族文字烙印，每一道文字烙印，都散發著人道的氣息。

三位聖人，看到這具肉身，目光閃爍出熾熱的光芒。

這具仿佛集合了整個人道的文化、曆史、源頭，各種人道武學、精神的肉身。

超越古老歲月，一切過往先賢的肉身。

隻能是。

人道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