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這卑躬屈膝的姿態,讓楚言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不過更多的,還是因為歸墟塔的這一層,是一件“活物”,而不是一門功法神通或是法寶。
略一沉吟,穩定了心神之後,楚言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奴婢並無名字,還請公子賜名。”
“你本體為何,功法有無。”楚言想了想,問道。
“奴婢本以為鴻蒙龍牙蠍,功法為鴻蒙紫焰,龍心百變。”女子恭恭敬敬說道。
“鴻蒙……”地獄之門後,此時傳來那位的聲音。
楚言暗暗點頭。
妖獸本體能以鴻蒙為名,那就已經足以表明其身份了。
不過說這妖蠍是從鴻蒙時期存活至今,那自然不可能。
如果真要是那樣,絕對不會被人鎮壓在這裡。
能從那麼久遠的歲月一直活到現在,大神通大氣運大實力加身,現在天地之間怕是都沒有多少。
但是這妖蠍能以此為名,那麼身上就必然流淌著鴻蒙巨妖的血脈。
而且這血脈,一定是極為純正的。
如此一來,楚言在其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強大又晦澀的道韻,就可以得到解釋了。
楚言此刻腦中在思索,妖蠍也就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顯得很有耐心。
過得片刻,楚言道:“你抬起頭來。”
妖蠍緩緩直起身子,抬起頭,露出了那張清冷卻又叫人感覺帶著魅惑的臉龐。
特彆是右眼角下的一顆淚痣,更是讓她的神情莫名就可以震顫人心。
“嗯,我想好了。”楚言點點頭,“以後,你就叫刀疤吧。”
“……”地獄之門後,傳來了一聲動靜。
顯然,那位被楚言給這妖蠍取的名字驚呆了。
甚至還因此表達出來了不滿的情緒。
但是楚言卻沒有在意。
又不是給你取名字,你再反對也沒用。
注視著妖蠍,楚言淡淡道:“你接不接受。”
“刀疤謝謝公子賜名。”
這就是接受了。
不理會地獄之門後再一次傳來的動靜,楚言繼續道:“你是我母親安排在這裡的嗎?”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楚言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事實上,他原本是想問得更加直接一些。
但是他還是忍住,先問了這個問題。
短短兩個呼吸的等候,對於楚言來講,仿佛等候了兩百年那樣漫長。
“是。”已經獲得刀疤賜名的妖蠍說道:“女主人吩咐刀疤在此等候公子,命刀疤全力輔佐公子,供公子驅策。”
“那……”楚言這個時候,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
心臟的跳動,更仿佛是密集的鼓點一般。
而在過去,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緊張的時刻。
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強行平複了一些,楚言道:“我的母親,是什麼身份?”
刀疤這一次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回答道:“女主人吩咐過,但凡有關她的事情,都需要公子自己前去探尋,刀疤不得告知公子。”
楚言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顆心也緩緩回落,看著刀疤冷冷道:“那如果你不說,我就殺了你呢?”
說話之間,手指一勾,刀疤的臉頰上,赫然已經出現了一道血口,淌出血來。
但是刀疤不為所動,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有閃爍一下。
“刀疤現在是公子的奴婢,一切都是公子的,隻要公子吩咐讓刀疤去死,刀疤現在立刻魂飛魄散,都絕不會猶豫。”
說話之間,刀疤的眉心,燃燒起一團紫色的火焰。
火焰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隻九截蠍子的虛影。
這是刀疤的神魂,也是本命精魂所在。
甚至都不需要楚言出手,她就主動將其獻到了楚言麵前。
就如她自己剛剛所講,楚言此刻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其滅殺,神魂俱滅。
刀疤的眼神,無比淡定。
楚言眉頭皺得更緊。
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不願意告訴自己關於她的事情。
“這是為什麼?”
楚言雙拳緊握。
在這一層見到活物的時候,楚言先是一驚,旋即就是一喜。
因為當時按照他心中所想,既然這是活物,那麼自己必然就可以從對方的口中得到答案。
但結果,刀疤卻是寧死,也不願泄露分毫。
“為什麼?”等到心緒漸漸平複下來後,楚言冷冷問道。
話語中的殺氣,並沒有減弱分毫。
這句話,不是問刀疤,而是在問自己。
母親留給了自己線索,也讓自己去尋找她。
但為什麼,卻在這關鍵的時候,不願意透露給自己絲毫的訊息。
甚至就連她的身份,都不願讓自己知曉。
四周的空氣,這一刻仿佛變成了水銀,壓得人難以喘息。
吱嘎吱嘎——
甚至於四周的虛空,此時也好像承受不住這股重壓,傳來鋼板扭曲的響動,四周出現細如發絲的裂紋。
楚言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刀疤。
其實楚言明白,如果自己執意要知曉的話,那麼方法有好幾種。
陰曹攝魂靈,可以讓自己直接拷問對方的靈魂。
無論是人族修士還是妖獸,都絕對不可能承受得住來自靈魂的酷刑。
或者讓地獄之門後的那位出手,將刀疤搜魂。
但是想到刀疤是母親留在這一層的禮物,楚言還是沒有下手。
仿佛是在這一刻,感受到楚言內心的變化,刀疤抬起眼,那一雙深邃的眼眸看向楚言。
“公子,女主人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前進的路,其實你心中早已知曉。”
此話一出,楚言心頭一震。
早已知曉的路——
楚言的眼前,此時浮現出一幅畫卷。
人族,榮耀之城!
當時所顯,就是那裡。
楚言手掌一握。
一道略顯晦澀的光芒閃過。
一柄斑駁的斷劍,出現在楚言手中。
鏡月。
這把楚言至今還沒有能力發揮出其威能的神兵利器。
當日它和榮耀之城的訊息,一同出現在楚言的麵前。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凝視鏡月良久,楚言點點頭,沉聲說道。
刀疤再次匍匐在了地上。
“你既為我坐騎,那麼現在,就隨我一同離開這裡吧。”
隨著楚言這一聲話落,刀疤身體的各處,燃燒起來一簇簇紫色的火苗。
這些火苗迅速擴大,變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火團,然後連接到一起,轉瞬之間,就將刀疤的全身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