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衍世圖到手，楚言也沒有避諱宗主，直接滴血祭煉。
而宗主的這道虛影，很快也化作輕煙，環繞住那女修，隨著光芒浮動，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虛影消失的方向，楚言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這紫薇門新任東天王出現的時候，楚言還不知曉其身份，但是就已經推測，這個女修很大可能是被派來試探自己的。
無論她是因為楚言的身份而主動試探，還是宗主故意設計，讓兩人相遇，至少宗主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看到了楚言隨著境界提升，而暴漲的實力。
至於那道法衍世圖，按照楚言的猜測，是宗主一早就打算賞賜給自己的。
但是宗主藏了一手，並沒有在之前召見自己的時候交給自己，而是在確定了自己的實力之後，再交給自己。
“三仙草，道法衍世圖。”
楚言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被宗主小小算計了一下，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可以滿意的。
離開海天寶閣之後，楚言立刻回到了隨心島。
他之前神識掃過隨心島，知曉宗主履行了承諾，島上並沒有受到外敵的侵擾。
而且隨著他此刻光明正大地歸來，原本在島嶼周圍窺探的那些神識，也都飛速逃竄了回去。
但是當楚言回到島上，見到眾人的時候，立刻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悲傷、憤怒、惋惜、遺憾、壓抑，種種情緒，幾乎都寫在了眾人的臉上。
一見到楚言歸來，林妙然等人立刻迎了上來。
不需要眾人開口，楚言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後的李修手中握著的那柄長劍。
天音碎星劍。
血跡斑斑的天音碎星劍！
劍身表麵的血跡雖然乾涸，此時都已經變成了墨一般的漆黑顏色。
但是其上的那股屬於妖獸的凶性，卻是依舊讓人感覺陣陣心悸，仿佛是一雙利爪，猛地拍到了眼前。
看到天音碎星劍的時候，楚言的腳步立刻就停下來了。
他的心中，也頓時明白了過來。
四周的空氣，這時候都好似凝滯了一般。
楚言知道發生了什麼。
天音碎星劍的出現，劍身上的血跡，眾人悲傷的神色，這一切一切，都不需要具體去說明，就已經講述了完整的事實。
楚言的眸中，浮現出一抹淚光。
他的眼眶陣陣發熱。
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楚言的拳頭，緊緊握起。
風雷滾蕩的聲響，在他的拳心不斷轟鳴。
“楚言……”李修嗓音嘶啞，目光越過眾人，看向楚言。
他知道楚言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李修沒有再去講述。
他將天音碎星劍高高舉起，其中一道光芒，射向楚言。
這道光芒，其實已經極為黯淡，就像是燈油即將耗儘的燈火，給人一種隨時都會熄滅的感覺。
而楚言此時，從這光芒中看到的人影，也變得極為虛淡。
這道人影，遠遠不如天涯宗宗主的虛影那樣，給人感覺玄妙、浩大。
但是這人影在此時此刻，卻讓楚言感覺無比高大，無比刻骨銘心。
這是自己的老師，碎星樓的執掌花暮顏留給自己的——遺言。
很顯然，這最後的遺言，是花暮顏在自己天心自爆的前一刻，引動體內不多的靈氣，分割神識，對楚言說的最後一段話。
這一段話，隻會說一次，然後就會永遠消失。
所以楚言隻有聽一次的機會。
李修是等到楚言回來，才將這其中封著的這花暮顏的神識，展現給楚言。
楚言朝眾人點點頭示意，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然後靠近了這人影。
如今的楚言，無論是境界還是實力，都已經遠遠超越了花暮顏。
但是在楚言心目中，花暮顏永永遠遠是自己的老師。
是那個在山崖上，微笑問著自己，是否願意拜其為師的溫和執掌。
楚言感覺到自己像是進入了一片光的世界。
這個世界並不大，泛著昏黃的光芒，好似夕陽的餘輝。
楚言的麵前，那道人影緩緩靠近。
一聲聲似乎是低聲的呢喃，從這人影傳到楚言耳中。
倒不是說花暮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故意壓低了嗓音。
而是因為，在留下這段話的時候，他已經極為虛弱，這已經是所能做到的極限。
楚言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一個字一個字，仔細去聽老師說的話，將這每一個字，都牢牢刻在心底。
老師在最後，沒有去勸誡楚言去做什麼。
而是告訴楚言，量力而行，不要太辛苦自己。
楚言的鼻子陣陣發酸，拳頭緊握，再鬆開。
在話語的最後，楚言依稀看到，那原本模糊稀薄的人影，緩緩顯露出來了老師溫和的笑臉。
然後，好像是刮起了一陣威風。
人影，消散。
聲音，飄臨。
到最後，楚言都沒有來得及，和自己的老師說一聲道彆。
天心自爆，神魂俱滅。
這是天心境修士最慘烈的死亡方式。
引爆自己的天心道果，產生出自己最強大力量的一次爆炸。
帶來的結果，就是自己神魂俱滅，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若非萬不得已，沒有哪一個天心境修士，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楚言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一陣，最後平息了下來。
再度睜眼的時候，他的眸中，有血光在噴湧，有鋒銳在切割，有星辰在引爆。
什麼三仙草，什麼道法衍世圖，什麼百日歸來之期，都滾到一邊去吧！
我現在，要去報仇！
轟隆隆隆！
楚言背後的虛空，猛地塌陷了下去。
一條條鎖鏈，彙成一條長長的橋梁。
楚言看向麵前眾人。
眾人早在楚言回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此刻，他們向楚言齊齊點頭。
報仇！
“楚言，我們也要去。”林妙然和烏絲蘭瑪幾乎同時開口。
還有曾碧、肖珮等人，也看向楚言。
“我們雖然不是碎星樓的門人，但是我們是你們的夥伴，是一家人。
所以這件事，我們不可以袖手旁觀！”幾人說得斬釘截鐵。
楚言點點頭，示意身後的虛空通道：“穿過這裡，就可以抵達雲傲疆國。這一次我要那群妖獸——”
楚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狠戾殺氣。
“我要他們，挫骨揚灰！”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強大的神念，猛然從遠處席卷而來，震得隨心島周圍海域，掀起狂風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