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以為人多嘛——”
楚言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聲。
這個時候,他目光朝一旁瞥去。
剛剛被打破的血色如意,此刻裡麵已經不再流淌出暗紅色的光澤了。
那光澤說起來,有點像是光和血一般液體的集合體。
此刻四下無風,但是那光澤,卻在地上彙集成淺淺一灘,好似一條小蛇,蜿蜒著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而那個方向所在,楚言感覺如果自己估計不錯的話,就是那階梯落在地麵上的部分。
從遠處看,可以看到那階梯自半空而降,落在這城池外圍。
但是真靠近了,那階梯卻好似在半空被截斷了一般,下半截和黑魂城相連的地方,憑空消失,看不見了。
階梯自然不可能會消失。
唯一的可能,就是階梯連同上空的宮殿,都被一個巨大的陣法所籠罩著。
要想踏上階梯,那就必須要穿過這個陣法,或是將這個陣法打開。
剛剛徐木然的話和反應,也印證了楚言自己的猜測。
打開陣法所需要的寶物,就是那血如意和八神尺。
至於這是什麼陣法,楚言不知道,不過打開陣法的辦法,他卻是知曉了。
那血如意從到他手中的第一刹那,就搔首弄姿,大有一副快來打我呀的架勢。
於是,楚言滿足了它。
八神尺在血如意的中間,砸出了一道裂縫。
血如意中,流淌出來了一些東西。
血如意也一下子變得萎靡起來,遠沒有之前那麼活躍。
不過隨著這光澤的出現,楚言可以隱約感覺到,四周的虛空深處,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一堵牆壁之後,齒輪開始緩緩運轉起來一般。
隻是從開始變化,到最後變化出現,還需要一些時間。
楚言的視線,重新轉移到了徐木然等人那邊。
徐木然手中高舉的紫薇令,此刻不僅是身份的象征,還成為了一張催命符,一張召集令。
那些修士,在徐木然的重金懸賞之下,此刻都躍躍欲試起來。
畢竟紫薇門在任何時候,都代表著正義。
就算徐木然不給出那樣優厚的獎賞,紫薇門要求他們去斬殺楚言,他們也不敢反對。
徐木然此時獰笑著望向楚言。
他的眼神大有一副小人得誌的神色。
楚言微微搖了搖頭。
“所有人聽好了。”徐木然死死盯著楚言。
他期待著自己說完接下來這番話之後,楚言表現出來的反應。
“誅殺天涯宗叛徒之前,先斬其同黨,以儆效尤!”
一聲令下,已經被挾持的李修等人,頓時就被推搡著,走到了人群之前,直麵楚言。
“楚言,原本我是想和你做交易的,但是你竟然敢違逆紫薇門的旨意。
違抗紫薇門,那你就是妖孽。
鏟除你和你的黨羽,不僅是在維護紫薇門的聲譽,更可以讓我們獲得功德!”
“哦?哪有多少功德?”楚殿下饒有興致地問道。
徐木然攤開一隻手:“至少五點。”
“那也太少了一點,十點行不行?”楚言問道。
對方竟然在討價還價。
這實在是有些出乎徐木然的意料。
他不禁愣了一下。
不過在看到楚言似笑非笑的神色後,他立刻就明白,對方這是在玩弄自己呢。
刹那之間,一股怒意,從胸中燃燒而起。
“殺了他們……”
徐木然猛地一揮手,向身後的同門怒聲下令。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楚言,突然抬手。
“相隔這麼遠,你又是地元境,最多施展神通,我就不信你還救得了他們!”徐木然滿臉猙獰,臉上的筋肉,都在隱隱抽搐。
楚言沒有揮動手中斬炎,而就是看似平平無奇地抬了一下手臂。
“極晝光輪。”
下一刻,他的手臂上,陡然爆發出一團強烈的白光。
白光無比刺眼,遠處眾人這一刻,都有一種夏日正午,直視頭頂烈陽的感覺。
更準確說,比那個感覺更甚。
立刻之間,眾人眼前就白茫茫一片,就算可以看到近處的人,但看到的,也都是斑斑駁駁的影像。
“不好!”
徐木然心臟一沉,此刻顧不上其他,急忙連聲大吼:“動手!快動手!殺了那些家夥!我艸!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他就驚呼出聲。
不僅是他,徐木然身邊,此刻也此起彼伏,響起了連聲驚叫。
與此同時,是他們的腳下,地麵陡然高高隆起。
下一刻,一隻肥碩的大白豬,從地下鑽了出來。
白豬的身形,對於眼前這群修士來講,就是一堵厚厚的城牆。
它都不需要做什麼,隻要身子在地上一滾,頓時之間,慘叫、哭嚎連連響起。
以英俊的身子為圓心,頓時就被清出了一片空地。
現場的修士,此刻眼前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隻能感覺到腳下的震動和四周驚人的慘叫。
一時之間,現場變得更加混亂。
這些修士,頓時看上去就如同一大群無頭蒼蠅,開始到處亂竄起來。
挾持住李修、江盼夢等人的修士,包括被挾持的眾人,頓時也都被衝得東倒西歪。
徐木然此時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事情已經起了變化,那麼他就必須要做出應對。
“練成!你們上!殺了那幾個家夥!”徐木然大吼出聲的同時,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裡麵淡青色的液體,然後迅速朝著自己的雙眼抹去。
立刻之間,他就感覺雙目清涼,之前被那光芒灼傷的疼痛,減緩了不少。
而更重要的是,眼前那白花花的一片,也開始消散,雖然看人看物依舊帶著重影,但是分辨身邊的情況,已經沒有大問題了。
此時也不管旁邊站著的是誰,揮劍將推搡擁擠自己的人砍倒兩個,徐木然急忙轉身,朝著被挾持的李修、蘇雨情等人望去。
這幾個人,是他和楚言對峙的最後籌碼了。
不過第一眼,他看到的,還是英俊那肥大得不像樣子的身軀。
之前隔得遠,看上去就覺得這豬的體型有些誇張了。
現在靠得近了,才發覺更加震撼。
此刻英俊身上都抹了厚厚一層血。
不過這一次,這些血都不是它的,而是被它壓死的那些修士的。
它剛剛身體翻滾過的地方,橫七豎八,躺了幾十個被壓得骨斷筋折的修士。
傷口裡滋滋射出的血液,此刻已經在地上彙聚成了一條小溪,嘩嘩流淌著。
“這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徐木然被驚得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