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兩杯，三杯……

  我也毫不猶豫，自己把五杯酒放下肚子裡去，一斤酒下去，沒什麼問題。

  “好，都是海量……”

  邢主任笑著說：“老翟啊，五杯，看著辦啊……”

  翟林立馬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現在小林就給你弄3個億。”

  邢主任立馬看著我，我立馬笑起來，看了餘安順一眼，他二話不說，直接把之前蘇錦城給我們的結算款放在桌子上。

  一看那個支票，邢主任立馬就開心了，他說：“喲，蘇老板的章啊，你們這些賣翡翠的，就是現金多，來來來，蘇老板，我敬你一個。”

  蘇錦城立馬笑起來，他說：“這話說的，我們做翡翠的現金再多，還不是從你們銀行取的？”

  所有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蘇錦城也是捧人的高手，我是發現了，這好的局麵，那你就得互相捧。

  大家相互愉悅高興了，這事就好辦，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有眼見力，知道誰該捧，怎麼捧，怎麼回捧。

  這裡麵，處處都是學問。

  以前的我，很看不慣這種所謂的人情世故，所謂的酒場圈子，但是，當我現在身在其中，並且，在這裡麵受益的時候，我才發現。

  這圈子真他媽棒。

  兩個人喝了一杯，邢主任就開始訴苦了，他抱怨地說：“我們銀行有個屁的錢啊，咱們這瑞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樣，咱們這是海關港口，做生意的多了去了，尤其是你們這些做翡翠的，一塊石頭幾千萬上億，最差的也是百十來萬，還都他媽的喜歡帶現金，我就這麼跟你說，我們銀行裡，每天的現金，剛拉到銀行裡麵，分分鐘就沒了，想不說你們這些商人啊，就那些開錢莊的倒爺，我可去他媽的吧，每天顧幾百個馬仔堵在銀行裡，什麼都不乾，就在那取錢，咱們銀行裡一毛錢都沒有。”

  我們看著邢主任那一張哭臉，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這邢主任是喝開了，都開始跟我們倒苦水了。

  邢主任一坐下，立馬就拍著那支票，他苦著臉說：“你們知道嗎？咱們這瑞城銀行的人有多苦，我們沒錢你知道嗎？手裡沒現金，那錢莊的王八蛋們，都把錢給取光了，但是我們銀行不能沒錢啊，有一回有一個大客戶，要取一千萬的現金，那可是大客戶啊，但是我們沒錢啊，怎麼辦？行長讓我們幾個科室主任，全部都去那錢莊老板那，想儘辦法從人家錢莊拿錢，哎，你們說說，你們說說，這他媽的像話嗎？我們開銀行的，居然要跟那搞錢莊的拿錢？丟人。”

  這話，是真的掏心窩子，瑞城就是這個環境，各大銀行，沒有現金，因為，所有的現金，都被那地下錢莊的人給取走了，那些地下錢莊的人，什麼都不乾，每天讓百十個馬仔到各大銀行排隊取錢，銀行裡所有的現金都給你取光，最後可不得還得去找他們錢莊拿錢嗎？

  翟林立馬笑著說：“那，林總可是給你救命了啊，你這不得表示表示啊？”

  邢主任立馬端起來酒杯，他笑著說：“林總啊，我早就聽說過你，你講義氣，道上都說你夠兄弟，咱們第一次喝酒，我就感受到了，這第二次喝酒，我更能感受到，來來來，咱們走一個，敬江湖。”

  我立馬端起來酒杯，跟邢主任碰了一下，然後滿滿地乾了這杯酒。

  翟林立馬抽出來煙丟給邢主任，我立馬拿起來打火機給他點煙，邢主任也趕緊的拿起來打火機，咱們相互點煙。

  邢主任是酒場的高手，我抬他一手，他立馬回敬我一手，這就是圈子裡的文化感情。

  沒有人說，你敬我一手，我自己個端著，不搭理的，沒那樣的，那樣的人，在這個圈子活不下去的。

  因為從這些小事，人家就能看的出來，你不是個會分享，也不是個能相互幫助的人。

  從小見大。

  翟林抽了一口煙，笑著說：“老邢啊，咱們認識，有三十多年了吧？”

  邢主任立馬說：“三十年正，我還記得那年啊，你是大學講師，我是行裡的業務員，那時候，你工資一千五一個月，我他媽在銀行吃大鍋飯，十八歲，一個月工資，那時候，我可羨慕死你了，你每個月來，我心裡都想著，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這樣，一個月拿那麼多錢啊。”

  翟林立馬笑著說：“哼，那是投機取巧賺的錢，後來不是進去了十年嗎？你們這幫年輕人，你們是真的趕上運氣了，我們那個年代賺錢，忒費勁，那時候，我的工資，也就三百多塊錢一個月，大學講師，這才三百多，你們想想，其他行業才多少錢？我記得，我一個學生的父親，他們家種甘蔗的，一年啊，整整一年才勉強夠溫飽，我算是好的，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滿足，我覺得，我一個大學講師，一個月三百多，那是對學問的侮辱，所以，我就開始偷偷的自己乾外貿，一個月，能撈一千多的外快，這小子日過的，真叫一個得勁。”

  我立馬好奇的問：“那最後，怎麼進去了呢？”

  翟林立馬笑著說：“你知道什麼叫財不外漏嗎？”

  我立馬說：“你的意思是？”

  翟林端起來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他說：“那時候，我年輕，有了錢，也喜歡顯擺，我就買了一輛車，買了一輛當時最牛掰的車，豐田皇冠，那時候，我天天開著到學校裡轉悠，那叫一個美啊，也就是那時候，我開著那輛車，泡到了我的太太，三十多歲的時候，是我人生最美的時候，但是，也是給我人生上了最大的一課，我結婚第二天，直接就被警察給帶走了，學校有人舉報我投機倒把賺外彙，直接給我判了十年，好家夥。”

  我聽著就皺起了眉頭，我說：“這人，不厚道啊。”

  翟林搖了搖頭，說：“你不能怪彆人不厚道，你隻能怪你自己太愛出風頭，大家都一貧如洗，你卻突然富了，還在所有人麵前顯擺，人家憑什麼不搞你啊？再者，我說你們幸運呢，活在當下最好的環境，現在你做生意，可沒有投機倒把了，所以年輕人們，好好加油吧，老邢，給年輕人一些活路，這林總現在生意不好做，欠了十幾個億，公司還停牌呢，現在，要把公司打包成一個理財產品在我們理財公司發型，你們銀行給做個靠背吧，他們願意給平常百分之五的利息多一個點，成，咱們三碰一個，敬江湖，敬未來。”

  翟林說完就舉起杯子，我立馬端著杯子看著邢主任，他笑著說：“敬江湖，敬未來。”

  我聽著就知道，這事成了。

  我趕緊的端起來酒杯，乾了這杯酒。

  我心裡佩服這個翟林，真牛逼。

  談笑間，就把這生意給做成了。

  高手，在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