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忽然出現在譚成的臥室裡麵,看似不可思議,其實說穿了很簡單,那就是陸家的宅子自有一套自己的設置。
陸家的主宅的臥室都有密室,密室的設計安排江寧和金陵的宅子是一樣的,董永占據了陸家在江寧的住宅,所以對陸家金陵的宅子他也非常的清楚其布局。
以他的能力提早安排,然後混進宅子中找到密室,然後等待譚成上門一點也不稀奇。當然,突然出現,突然襲擊給譚成造成的心理震撼也在董永考慮的範圍之內,現在的董永已經不是那個高山隱士了,現在他已經覺得自己要走向前麵,開始要施展手段,翻雲|覆雨了。
譚成衝著董永抱拳,因為董永手中擁有長公主的玉碟,長公主龍靈秀對心腹之人都交代過,如果她真人不在的時候,就會用皇家玉碟創訊,看到了玉碟就等於她親臨。
現在譚成心中很慌亂,本就是無根的浮萍了,在這種情況下董永拿著玉碟過來,他還有什麼疑慮的?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他還念著龍靈秀有後招,他根本就不可能將譚家軍帶到金陵來。
對譚成這樣長期盤踞一方的軍閥來說,他們太清楚實力的重要了,隻有擁有超強的實力,在亂世之中才能生存,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要不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譚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存空間啊。
所以譚成對董永是非常的客氣,對董永的話是表示言聽計從,董永嘿嘿笑道:
“譚將軍,公主殿下雖然在山東,可是對江南的事情她洞若觀火,本來當初殿下來江南的時候,就是想給龍兆桓一個機會,看龍兆桓能不能給大康一個希望。
可是現在殿下太失望了,龍兆桓心中根本就沒有大康,他一門心思的就是搞內鬥,就是要對長公主不利,窩裡橫第一,一旦遇到了陸錚,他立馬就慫了,這樣的君主如何能庇佑大康?”
董永這一說,譚成心中砰砰的跳,心想我的天,在金陵的地盤上,董永說這種話是什麼意圖?這完全就是大逆不道啊!
這個事情如果一旦傳出去,龍兆桓在金陵的勢力範圍那麼大,這後果真的不堪設想,還有,這個時候譚家軍在江寧被江南軍團團圍住,如果這個時候譚成要造反,那豈不是還沒開始動作,就可能被江南軍包餃子?
譚成心中變幻了無數的念頭,董永似乎將他整個人都看穿了,嘿嘿冷笑道:
“譚將軍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既然是長公主的規劃,那當然不會讓你貿然行事,實際上這件事倘若隻有你我根本成不了,要乾成這件大事,還需要有重量級的人物,哈哈……”
董永哈哈大笑,譚成臉色陰沉的道:“董先生,您這話末將聽不太懂,不知道董先生說的還有人究竟是誰!”
董永輕笑一聲,道:“這很簡單,現在我就帶你去見此人!譚將軍更衣,我們立刻出發!”
譚成換了一套夜行服,跟著董永兩人摸出了門,原來這密室直接通往外麵,外麵早有馬車等候了,夜色中,馬車奔馳,其前行的方向赫然是直奔王府而去。
王府也有密室,山東王的密室此時門戶大開,宋文鬆就在密室之中靜坐等待,董永領著譚成到的時候,整個密室一共就三個人,三個人彼此照麵,譚成臉色大變,他瞪大眼睛盯著宋文鬆,簡直是難以置信。
宋文鬆盯著譚成,皮笑肉不笑的道:“譚將軍,沒有想到吧!公主殿下神機妙算,將金陵一切都已經算好了!這一次殿下派我來江南,表麵上是歸順龍兆桓而來,實際上是要替天行道,完成先皇歆德帝之遺命,徹底鏟除逆子龍兆桓,將這篡逆之人嚴肅法辦!
這一次你我二人都謹遵殿下的意思,通力合作,一定要把差事辦好了!”
宋文鬆說完,伸手從懷裡取出了譚家軍的兵符,譚成一看到兵符,心中也沒有了懷疑,道:
“宋將軍大名我早就久仰了,沒有想到公主殿下和將軍原來早有約定。將軍肯出麵伸張正義,這件事便絕對能成,不過現在江南的地麵上,我譚家軍恐怕已經陷入到了江南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我們要用這一支軍有點難啊!”
宋文鬆哈哈一笑,道:“譚家軍要拆分,必然有紮營,既然有炸營,你就可以麵聖,讓陛下準許你出城擺平軍中的事情!
你每一次出城進城都帶親衛,你進來的時候帶三百人,將這三百人安排在我的王府之中。而你出去的之後,我們已經準備了三百百姓與你,你帶三百百姓出城,如此一進一出,我們就能賺幾百人進城!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也找機會出去踏青,帶進來的時候可以帶千餘人進來!這樣我們隻需要頻繁進出,慢慢的就可以將大軍積攢起來!
江南軍都駐紮在江寧,倘若我們能夠把兵藏在京城之內,金陵一旦要起事,我們先控製皇宮九門,然後你我親自率領大軍從午門和玄武門兩頭殺進去,堵住龍兆桓的逃跑之路。
你我各有三千人馬就可以控製皇宮了,隻要控製了皇宮,我立刻就可以把先帝的詔書拿出來,以詔書昭告天下,禮數龍兆桓之罪狀,讓江南軍認清形勢,立刻投向!
與此同時,我們山東軍將由長公主殿下率領迅速南下,越過淮河,越過大江,占據金陵要津。隻要公主殿下出麵,江南的局麵可以迅速的平定,龍兆桓的罪名也可以絕對的坐實!”
宋文鬆侃侃而談,關於這一套手段他早就已經安排部署好了,現在再說一遍自然是輕車熟路,非常的熟練。
當即三人目標便迅速敲定,譚磊負責慢慢的將城外的兵運到城中,王府負責藏兵,董永負責居中聯絡,如此一來三個人各自分工都非常的詳細,不得不說,他們三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存在。
董永是最陰狠的謀士,宋文鬆是一方梟雄,譚成則是譚家軍中的第一將,譚家軍可是僅次於當年西北軍的存在,譚磊作為後輩都能和宋乃峰齊名的人物,譚成作為現在譚家軍的主子,此人的手段和韜略可想而知。
現在他們三個人聯手乾一件大事,彼此詳細策劃一番之後,都覺得此事萬無一失,絕對相當可靠,一時大家都信心暴漲。
事情商妥,三人約定以半個月為期限,爭取半個月之內把所有的事情辦妥當,然後再準備伺機行動。
譚成回去之後故意閉門不出,對龍兆桓的聖旨極其的順從,然而他不在軍中,譚家軍難免就會出現狀況。
這不,當朝廷要裁撤譚家軍的消息發出去之後,在軍中立馬引起了軒然大波,然後便有營帳出現了士兵的嘩變,這一嘩變,便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龍兆桓是十分看重譚家軍的戰力的,他對譚家軍動手目的是希望譚家軍的戰力能夠融入到自己的江南軍中,可不希望譚家軍的實力遭到損失,所以麵臨譚家軍的嘩變,龍兆桓很緊張,立刻召集眾謀士議事。
立刻便有人道:“譚家軍嘩變,關鍵在於譚成,譚成現在到金陵,和譚家軍分割,譚家軍內部將士定然以為陛下已經對譚成不利了,因此肯定遭遇嘩變,陛下要想徹底解決譚家軍的問題,還得借助譚成啊!”
“嘿嘿,譚成身為譚家軍的首領,他會心甘情願看著自己手底下的軍隊被拆分得四分五裂?如果這時候放譚成出城,說不定反而會導致譚家軍直接造反,如此那般,我們江南可能因此反而遭到一場劫難!”
一時雙方迅速爭執起來,一部分人表示譚家軍的問題解鈴還須係鈴人,一定要譚成出馬才能解決問題。而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為,譚家軍出現嘩變很正常,有嘩變就鎮壓,反正不能指望譚家軍全都忠心耿耿,正好借著這一次機會將敢於冒頭的一幫將領統統清洗,殺一部分,剩下的人自然就老實。
不得不說雙方各執一詞,似乎都有道理,龍兆桓內心也十分的猶豫,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聽哪一方的話,可以說是踟躕不前,不能決斷。
就在這個時候宰相錢雲周又挺身而出說話了,隻見他道:
“陛下,這件事要決斷其實簡單,陛下隻需要召見譚成,和譚成長談一次。這一次召見陛下就不要遮遮掩掩了,而是直接把旨意給譚成說清楚,如果譚成表示能遵從陛下旨意,陛下正好就能成此事。譚成此人,是個人才,不僅自己勇猛,而且很有韜略,如果此人能夠真正終於陛下,陛下將來還可以用此人!
陛下,各位大人,爾等目光要放長遠一些,不久的江南陛下就要一統江南和山東,半壁江山都將是陛下的掌控之中,到那個時候我們唯一的敵人就成了宋文鬆了!
要對付宋文鬆,必然需要人才,這個時候像譚成這樣的人才陛下豈能不尊重?隻要他們願意效忠陛下,陛下都要用之,而且根據其表現擇機重用!”
錢雲周不愧是宰相,他這番話說得堂堂正正,也讓龍兆桓十分心動。是啊,譚成一直都表現得很配合,對他表現也很忠心,既然這樣,自己為何不信任他呢?
現在譚家軍遇到了狀況,還有誰能更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呢?很顯然,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唯有譚成啊!
一念及此,龍兆桓立刻下旨,召集譚成入宮覲見。
譚成接到聖旨之後,裝出一副十分謹慎惶恐的樣子,片刻都不耽誤,跟著傳旨太監就一溜煙的入宮了,到了宮內,他跪在龍兆桓的身前,態度非常的恭謹。
龍兆桓看著譚成匍匐在地的樣子,看著這個跪在地上雙鬢已經斑白的老將,算起來這個人比他年輕一歲而已,君臣二人屬於同齡人,但是現在看來譚成似乎要蒼老得多了。
“譚愛卿,知道朕召見你是什麼事情麼?”龍兆桓幽幽的道。
“陛下,微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龍兆桓歎了一口氣,道:“愛卿,朕很苦啊,朕這麼多年以來手中一直沒有自己的力量,這一次朕準備針對你譚家軍做一些調整,希望愛卿能夠成為朕的左膀右臂,可是誰曾想朕這邊還隻有那個念頭,譚家軍內部竟然就有紮營的人,你說說,朕這是做錯了什麼?
難不成我大康的軍隊都不聽朕的嗎?他們不知道君父,隻知道將軍了麼?”
譚成大驚失色,連忙匍匐在地,腦袋使勁的在地上叩頭,道:“陛下,微臣惶恐,微臣惶恐,此時微臣真的不知道啊!
微臣自從上一次麵聖之後,這些日子都謹遵陛下的旨意,不敢出家半步,一直都在閉門謝客,認真讀書,反思己過。
軍隊駐紮在城外,微臣沒有料到會有嘩變發生,所以未能知曉,更沒有製止,這都是微臣的過錯……”
龍兆桓的目光落在譚成的身上,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似乎要把譚成給看穿一般,而譚成則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臉的虔誠,那模樣彆提是多忠心耿耿了。
君臣二人就這樣沉默好久,龍兆桓哈哈大笑,道:“今日議事,說到了譚家軍的事情,有人說解鈴還須係鈴人,讓朕來見你,看你是否有良策?”
譚成忙道:“陛下放心,微臣立馬給我手底下的幾個偏將,參將寫信,讓他們一定謹遵聖旨,絕對不能抗旨,否則微臣饒不了他們。
微臣帶這飆人馬已經有些年月了,微臣的話他們還是聽的……”
“哈哈!”龍兆桓哈哈大笑,道:“這又何必呢?既然如此,你乾脆替朕辦這個差事!這樣吧,你把這個差事辦好了,真委任你為鎮西大將軍,將統領改製之後的大軍,這一次你統帥的人馬可以超過十萬人!”
譚磊愣了一下,立刻再一次匍匐在地,十分喜悅的道:“末將謝陛下信任,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