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啊!山東,宋文鬆所在的王府之內,今天的王府特彆的熱鬨,來往的人很多,大家都行色匆匆。
宋文鬆將一杯茶灑在了地上,嚇得跪在地上的兩個太醫瑟瑟發抖,他用一種近乎咆哮的聲音吼道:
“你們快去用辦法給他續命啊!如果陛下崩了,你們要跟著陪葬。去,去,快去啊!”
兩個太醫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急匆匆的出門直奔歆德帝所在的皇宮,兩天之前宮裡傳出了消息,陛下終於扛不住了,他修了幾十年的仙,身體還是成不了仙,儼然已經油儘燈枯,隨時都可能駕鶴西去了。
宋文鬆現在在山東休養生息,所謂廣積糧,高築牆,他積攢了這幾年漸漸的家底有點豐厚了,尤其是對東夷和高麗的貿易,讓他賺的盆滿缽滿。
山東這個地方是風水寶地啊,宋文鬆對未來現在是越來越有信心了。當然,他也越來越領略到挾天子令諸侯的好處了。
歆德帝就是一個擺設,但是有這個擺設存在,山東這裡就是陛下所居的地方,這麼多年宋文鬆能夠在山東穩如泰山的發展,歆德帝的存在對他的助力是巨大的。
現在歆德帝忽然病危了,這對他來說不啻於是一場驚雷,他不知道一旦歆德帝駕崩之後,山東會麵臨怎樣的局麵,實話說他宋文鬆現在真的沒有信心和陸錚對壘啊!
“王爺,陛下的病情就算能拖一時,但是也拖不了太久啊!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該怎麼辦?我們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此方能以不變迎萬變,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啊!”狄青海覲見,神色嚴肅的道。
宋文鬆點點頭,道:“我知道,從兩河傳來的情報很明白,陸錚已經將兩河內部的權閥豪門整肅了,這一些勢力現在已經被他清洗一新,權閥豪門的痼疾完全影響不了他們,可是山東這邊的情況不妙啊!
這幾年休養生息,朝廷沒有撈到太多好處,可是權閥豪門的勢力卻日益壯大,如此我山東可能終究要落後於兩河!”
狄青海道:“陸錚的行動著實讓人欽佩,此人心智堅定,不畏困難,在兩河實施強力手段,能夠讓財閥屈服服軟,僅此一點就說明此人野心蓬勃,他的誌向一定是天下,所以但凡是想要和他爭天下之人,都將是他的敵人!”
“不過,他也並非沒有破綻!王爺,山東絕對不能跟著兩河走,陸錚要打擊權閥豪門,山東就要高舉豪門大旗。
現在我們山東依托豪族的發展,我們已經有了豐厚的成績!在這個成績之上我們保持繼續對豪族友好,最好是能夠吸納到遼東的家族入山東,如此兩地形成鮮明的對比!結果肯定對王爺您有利!”狄青海道。
“古往今來,我還沒有誰依托寒門士子能夠成就大業的!豪門權閥不可或缺,因為隻有權閥還能集中財富,集中人心,才能拱衛一個強大的江山社稷。
現在陸錚打權閥,看上去大快人心,但權閥一倒,天下雖然富,朝廷有多少錢糧呢?天下再富,那些士兵將領們能撈到多少實惠和好處?
但凡是拚死征戰的將領,誰不想光耀門楣,光宗耀祖呢?沒有權閥的特殊地位,沒有了人上人的存在,如何光宗,如何耀祖啊?”
狄青海侃侃而談,竟然對陸錚的一段時間以來取得的最大成功給予了完全的否定,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話聽上去十分有道理,宋文鬆仔細琢磨之後一時竟然找不出明顯的破綻出來,宋文鬆最終表示認真的拜服。
實際上狄青海也好,還是宋文鬆也罷。他們哪裡可能有陸錚是視野?權閥豪門的特殊從大康立國開始就已經存在了,隻是最早幾十年權閥豪門的力量沒有那麼強大而已。
大康真正的滅亡,歆德帝固然是重要的原因,但是底層根源其實在於權閥豪門的腐朽。社會資源和財富完全集中在了少數權力派的手中,老百姓處在了水深火熱之中,平常年份風調雨順倒也罷了,一旦是遇到了洪水旱災的年份,大康餓殍千裡,饑民沒有了出路,便唯有造反一途。
對造訪的饑民一次可以鎮壓,可是年年都造反如何能鎮壓?關鍵是為了鎮壓造反,無形之中朝廷的綱紀法度就會廢弛,一旦沒有了法度,權閥豪門手中掌控的實力就越來越強。
天下有事,各方實力派便會爭權奪利,最終皇權旁落,諸侯群起,軍閥割據的局麵不可避免。那就是天下大亂的結果啊……
陸錚對這一切都了若指掌,所以他在早期對權閥豪門並沒有打壓。當他占據了兩河掌握了糧倉之後,他的實力已經相對穩固了,在這個時候陸錚不急於四方征戰,窮兵黷武,而是想到了內部休養和整肅,這才有了兩河這一次巨大的清洗。
一次清洗震動天下,山東宋文鬆和狄青海的這個預判其實具有普遍意義,無論是江南還是淮南道,嶺南道,他們都覺得陸錚的做法是胡鬨。
他們哪裡能知道陸錚這一鬨,是從根本上削弱了權閥的實力,而扶持另外一股勢力入了朝堂。朝廷上這樣的製衡力量存在了,天下的百姓就再也不會遭遇走投無路的窘境。
平民百姓已經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升官發財了,老百姓能夠養活自己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才是驚人的!
權閥豪門的削弱,養活了千萬子民,這些子民中有大量的精英通過科考進入了朝堂之上,為江山社稷而效力,這樣釋放出來的力量是極度驚人的。
毫不誇張的說,陸錚在兩河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蛻變,倉廩殷實,藏富於民。百姓踴躍參軍,騎兵鬥誌昂|揚。
因為陸錚對軍功實施的改革,打通了普通士兵到高級將令的提拔升遷的通道,這樣的創舉是大康曆史上所沒有的呢……
“狄先生,如果陛下駕崩了,陸錚忽然要揮師東進,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山東不一定能夠和遼東一戰啊!”宋文鬆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現在的山東已經有了相當力量了,這種時候恰是宋文鬆最緊張的時候,因為山東力量弱小的時候,可以韜光隱晦,那個時候陸錚內部矛盾很多,外部的威脅也很多,山東太小,又有歆德帝在這裡,陸錚沒有必須要非要盯著山東不放。
但是現在山東勢力發展起來了,宋文鬆到了山東之後擴軍備戰不再練騎兵,而是借助古法在山東訓練可以對付騎兵的陌刀軍。
山東兒郎多豪傑,宋文鬆練兵是頂尖的好手,他知道練兵除了需要錢糧之外,更重要的是要不斷的錘煉摔打,要用鐵血的方法才能淬煉出精兵強將。
宋文鬆用的方法便是將大軍分彆派往海外,一邊和東夷以及高麗做生意,一邊用武力來征服他們。甚至海上還有一股強大的海賊勢力,這股勢力背後也是宋文鬆在掌控。
這些兵丁長期摔打在大海之上,到東夷之後又進行殘酷的山地作戰,在這個過程之中,宋文鬆還吸納夷人入軍。
要知道東夷那個小島子,環境惡劣,土地貧瘠,那邊的人根本就沒有處在極度艱難之中。他們仰慕中原文化,現在宋文鬆利用他們的彪悍,將他們吸納入軍中,用這些人再率領自己的新軍作戰。
這些年宋文鬆用這些辦法訓練出了不少的新軍,幾年的韜光隱晦,宋文鬆手中積攢了軍隊已經差不多有十萬之眾了。
山東畢竟太小,哪怕是有東夷和高麗這兩個地方為後盾,要養十萬人馬也著實吃力!所以,宋文鬆最近開始往南方蠢蠢欲動,淮南道的勢力被他不斷的擠壓,另外江南那邊山東軍也已經波及了!
雖然目前這個情況下,宋文鬆關鍵要防範的還是陸錚,但是如果在機會成熟,不需要付出太大代價的時候,宋文鬆是不介意拿下淮南道,甚至是江南的!
所以現在的他很緊張,腦海之中每天都推演著天下的變局,而他腦子中想的最多的是山東如何能比肩兩河,因為他知道陸錚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王爺,我覺得咱們先修書給江南,讓龍兆桓明白一點,那就是陸錚一旦要征戰了,江南必然是其首要要攻的地方!
江南受到了進攻,我山東肯定不能袖手旁觀了!而我山東倘若有危機,江南恐怕也是唇亡齒寒啊……”
宋文鬆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們要和江南結盟麼?”
“哈哈!”狄青海哈哈大笑,道:“王爺不要急,這個時候我們先試探一下龍兆桓的態度!歆德帝駕崩了,龍家也就隻有他具備登基稱帝的實力。
如果我們山東擁護他,嘿嘿,他的陛下之位就名正言順了,到那個時候,陸錚如果再要對江南動武,那就是造反,那就是謀朝篡位,一旦如此,天下人可共伐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