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秀放出了狠話,而且給出了重賞,今年的京城蹴鞠大賽比之前幾年多了彆樣的意義,京城的貴人們都異常關注這一場賽事。
貴人們喜歡蹴鞠,一年一度的蹴鞠大賽本就是京城貴人們喜慶的日子,今年長公主龍靈秀又擺出了這樣的架勢,大賽還沒開始,熱度已經開始飆升。
在長公主之後,秦王府,東宮,齊王府都紛紛表態,表示今年蹴鞠大賽,各自的隊伍要好好的表現,個個都想爭奪冠軍呢!
宜貴妃住在萬華宮,今日是齊王進宮請安的日子,相比秦王和太子,齊王的長相略微富態一些,雖然他是長子,其實也不過比秦王大了幾個月而已。但不管怎樣,現在也不算年輕了,年蓋不惑,卻並未有多少成就,在齊王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焦慮焦躁,他的性情依舊如往昔一般的灑脫豁達。
“兒臣拜見母妃,給母妃請安了!”齊王規規矩矩的跪地,叩頭給宜妃請安。宜妃雖然過了天命之年,但是保養得極佳,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很有氣度。
“起來吧,睿兒。我聽說這一次蹴鞠大賽,你還要親自下場,嘿,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你堂堂的大康朝親王殿下,竟然如此不自重,恐怕回頭那些禦史言官會有很多的話要說啊!你的父皇倘若知道了,隻怕會很不高興呢!”宜妃道。
齊王道:“母妃,您就放心吧!蹴鞠本來就是父皇喜歡的事情,他知道了隻會高興,不會做他想的!這一次的蹴鞠賽,各方隊伍紛紛放狠話,大賽還沒開始,火藥味兒就很濃了!我想蹴鞠賽一定會很精彩,這等盛事我不參與誰參與?”
齊王頓了頓,又道:“母妃,我知道您為孩兒擔憂。但是在父皇的心中,兒臣是一員武將,既然是武將像蹴鞠這樣的事情豈能等閒旁觀?老二、老三隻知道搖旗呐喊,隻有我親力親為,總歸沒有壞處!您說是不是?”
宜妃歎了一口氣道:“你還知道有老二、老三就好,我還以為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呢!現在這個時候,你們恰是乾事業的時候,太子和秦王可都年輕有為,在朝堂內外乾得熱火朝天,難不成你就整天隻是冷眼旁觀,毫無作為麼?”
齊王微微愣了愣,輕輕搖頭道:“母妃,不是兒臣不為,而是沒有什麼可以做呢!兒臣這些年都在軍中,在京城毫無勢力,要想在京中有所作為談何容易?絕非一朝一夕可以……”
“睿兒啊,母妃知道你的難處,這些天母妃也替你想了一些辦法。母妃覺得這滿朝文武中,有些年輕的力量你可以多關注一些!其中有一個人,母妃覺得特彆適合你去關注,此人……”
齊王微微一笑,打斷了宜妃的話道:“母妃是說的陸錚陸大人麼?”
宜妃愣了一下,立刻拍掌道:“對!看來我兒心中早就有定計了。不錯就是陸錚大人,陸大人才名就不用說了,是我大康朝一等一的才子。而說到治軍,那也非常了不起,在西北守城之戰,名揚天下。這一次陛下讓他接手城防營,他短短的幾個月之內就巧妙的掌控的局麵,這樣的才能,說是國之棟梁也不為過!
可是這樣的一等一的人才,偏偏遭人嫉恨,靈秀這個丫頭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靈秀在秦王和太子中間影響力都極大,太子和秦王肯定不會招攬陸錚。在這種情況下,你正好出手,將這個大才子攬入麾下,相信假以時日,對你在朝中的勢力必然有幫助!”
宜妃侃侃而談,她雖然是後宮婦人,但是對朝廷的情況卻了若指掌,她這番話說出來,可以說分析得十分的精辟在理,齊王聽得也很認真。
沉吟了好大一會兒,齊王道:“母後,有一件事您老可能不知道,當初我和這位陸大人還有一些誤會……”齊王當即把自己在城外和陸錚相撞的事情對宜妃說了一遍,而後歎口氣道:
“母妃,我雖然貴為皇子,可是在朝中我現在幾乎沒有根基,朝中稍微有點勢力的大臣表麵上對我客客氣氣,可是骨子裡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甚至有城府不夠的大臣,明麵上對我都流露出輕視之意。在這種局麵下,我和陸大人以前又有芥蒂,這個時候他能投靠我?我心中實在是忐忑!”齊王道。
他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因為現在他的情況的確很窘迫,讓他沒有自信。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一點母妃,陸錚大人雖然被靈秀嫉妒,可是卻極得父皇的恩寵,他現在掌管著城防營,這可是父皇的親衛軍。這個時候我倘若和他交好,父皇會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兒臣心中也很忐忑啊!”
宜妃微微皺眉,她畢竟是女流之輩,聽齊王這麼一說,她一時也沒有多少主意了,隻是歎氣,道:“我兒真是難啊!母妃想了很久,本來以為已經給你想到了一條破冰之策,沒想到這個策略你早就想到了,卻因為種種原因而不能去實施,哎,母妃一介女流,著實見識不高,於你沒有幫助啊!”
她沉吟了一下,道:“不過以我的眼界來看,這陸錚大人絕非尋常人,這等人你就算不招攬他,也應該要多去結交他!所謂結交人於其未發跡之時,這個世界上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一點你一定要牢記!眼下不管怎麼說,你有這麼一個機會。老二和老三投鼠忌器,靈秀必然又要對陸錚大人咄咄緊逼,陸錚大人畢竟年輕,短期內他必然會有巨大的壓力,在這等情況下,你就不能多動動腦筋麼?”
宜妃和齊王的一次談話讓齊王心中受到的觸動很大,陸錚在京城如此有名,他早就有關注,可是一直沒有敢生出其他的心思。可是今天母妃這麼一說,他在反複品砸斟酌,越來越覺得母妃說得有道理。
這個世道,的確是雪中送炭難,他龍兆睿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有一個齊王的身份,他也沒有任何籌碼去招攬陸錚,他擁有的唯有齊王這個身份,還有一份雪中送炭的情誼,這個時候他還猶豫什麼?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了呢!
他從宮中出來,二話不說,立刻回到府上將心腹幕僚全部招到了議事廳來討論此事,一眾幕僚紛紛反對。
說到理由無非就是齊王私底下結交天子近臣,而且是天子親衛,可能讓皇上忌憚,從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惹出禍事。
另外還有人說陸錚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年輕官員,少年得誌,這個時候齊王去結交他,必然得罪太子和秦王,為一個陸錚得罪兩位兄弟實在是不值得。
還有人說齊王身份尊貴,手中握有兵權,這種情況下何須為一個乳臭未乾的所謂才子折節?那樣隻會降低自己的身份,從而徒惹笑柄罷了。
再說了,陸錚現在被長公主嫉恨,可謂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個時候齊王就算和陸錚交好能起什麼作用?還指望陸錚能夠鬥過長公主,等到他將來在朝中建立勢力?
不得不說這些說法有道理,因為陸錚才二十歲,本朝宰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也是四十多歲近五十歲才能上位,陸錚上位至少還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後是什麼情況?那個時候齊王殿下自己已經過了六旬高齡了。那個時候的齊王還是齊王嗎?
僅此一點,齊王找陸錚根本無異於是,那不過是徒惹是非而已……
龍兆睿本來熱血澎湃,對結交陸錚極有信心,遭到了一幫謀士的潑冷水,他的心一時拔涼拔涼,正在這時候,王府管事太監冷善冷笑一聲道:
“各位先生,你們的話可能說錯了吧!奴才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卻看過了不少事。當今皇上繼往開來,不受任何約束。
在我大康朝立國以來,還沒有人能在二十歲便身居陸大人這等高位的。皇上信任陸錚大人,陸錚大人不僅才學高絕,治軍為官皆是一等一的人傑。這等大能,豈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之?說不定三五年,陸大人就能入閣拜相,這又有什麼不可能?”
冷善環顧四周,不顧周圍人的驚訝,他又道:“這個時候王爺和陸錚大人交好,百益無害!眼下蹴鞠大賽已經定了,恰好王府也有蹴鞠隊,王爺可率領王府蹴鞠隊和城防營陸大人的蹴鞠隊先熱身交流一番,這既是試探,同時也不傷大雅,就算某些亂嚼舌根的禦史要說什麼話,他們也無從說起,奴才說的諸位先生認為如何?”
冷善一直沒有說話,甚至自從入王府以來,他的性格就極度木訥,以至於連龍兆睿也忽視了他的存在,沒想到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就憑他剛剛說的這段話,就足以說明此太監絕非尋常之輩。
因為他這番話說完,全場鴉雀無聲,這麼多謀士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有反駁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