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的臉忽然之間變得極其難看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此刻,範朵朵竟然沒在碧雲閣的閨房中,竟然跑到了出雲軒了。
她跑到出雲軒去也就罷了,她竟然跑到那邊去會彆人的男人了,這讓李木感到妒火中燒。
為了給範朵朵贖身,李木可是費了很大的代價的,他甚至不惜請動璞王為他出麵,可最終也沒能成功。
可能男人天生就生得賤吧,李木越是得不到,他越是癡迷,本來璞王支持的畫舫為海蜃閣,然而李木卻因為範朵朵的緣故,經常做碧雲樓的常客。
今天是範朵朵的生日,李木更是放棄了詩會,專程為範朵朵的生日做準備,想著就是要給範朵朵一個驚喜呢!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候,範朵朵竟然在和彆的男人私會。
“那個人是誰?”李木冷聲道,他的語氣冰冷,臉上青氣浮現,真可謂是惱怒之極。
周姨搖搖頭道:“李公子彆誤會,小姐也不知道此人是誰,隻是使性子便過去,沒想到反而坐在那邊不回來了,奴家請公子便是希望公子能勸勸小姐呢!”
周姨這麼一說,李木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當即道:“周姨放心,我去把朵朵接回來!”
李木說完,沒有任何停留,當即便下了樓然後直奔出雲軒這邊。
而此時,陸錚和範朵朵已經聊了不少了,範朵朵認定了陸錚目的不純,心思不良,下定決心要掀開陸錚的老底,所以說話越來越有攻擊性。
而反觀陸錚,他的神色則是愈發的平和,他對忽然之間多一個女人由剛開始的好奇,漸漸的變得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到範朵朵的敵意似乎很濃,他不由得道:
“這位姑娘,我貌似沒有因為你給媽媽付銀子,回頭不會惹出什麼糾紛吧?”
範朵朵剛剛說了一番自以為很有殺傷力的話,正洋洋得意呢!可是她乍一聽陸錚這話,臉色一下就變了,陸錚這話什麼意思?
這意思就是他找妓女沒給錢,老鴇子回頭不會問他要錢吧?
範朵朵是什麼身份?她是那些普通風塵女子能比的麼?她要想見誰,彆人有銀子沒銀子那都不算事兒,她如果不想見誰,彆人就算是給紋銀百兩千兩她也不見呢!
陸錚竟然把她當成那等女子,這對她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她臉色豈能好看?然而,她又不好發飆,畢竟她的身份的確是畫舫上的女子,雖然她是頂級花魁,但是本質上也是妓女,男人出來玩兒,再怎麼包裝,那也是嫖客。
陸錚這個嫖客接受了範朵朵這個妓女的服務,便應該要給錢,可是問題是範朵朵是自己找過來的,這錢陸錚給還是不給?
氣氛一下就變得尷尬了,範朵朵眼瞅著就繃不住了,恰在這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小朵,你怎麼來這裡了?快跟我回去!”
範朵朵一下愣住,她豁然回頭,一下便看到了李木,她再回頭瞟了一眼陸錚,陸錚的表情精彩極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讓範朵朵心中覺得膩歪之極。
“這位姑娘,我剛才就覺得奇怪呢,為啥姑娘會不請自來,敢情是和朋友鬨了不愉快了,可以理解!
你們這工作啊,逢場作戲,難!總會遇到那麼一些不怎麼對脾胃的人,是不是?不過人家來找你了,隻怕你也不能再留在我這裡了,那樣必然引起誤會啊!”陸錚道。
範朵朵氣得簡直要吐血。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絕對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羞辱自己,自己堂堂的金陵第一花魁,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還有,自己這樣身份的人,還用得著委屈和彆人逢場作戲?聽他的語氣,真當自己是那些底層賣肉的娼妓了麼?真是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的事情絕對沒完!
兩人說話的當口,李木來了,他二話不說,就要拽範朵朵的手,範朵朵眉頭一挑,道:“李公子,請你自重,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男女授受不親,公子不知道麼?”
李木愣了一下,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了,範朵朵這是公然打他的臉,讓他難堪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了陸錚,眼神之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道:
“這位公子請了,鄙人姓李,還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陸錚擺擺手,道:“跟我沒關係,我不認識她,二位有什麼糾紛自行處理,不要扯上了我。”
李木愣了愣,範朵朵卻慢慢坐下來,身子稍微往陸錚這邊靠了靠,柔聲道:
“公子,我剛才跟您說了這麼久,您真就一點也不動心麼?碧雲詩會享譽金陵,以公子之才,倘若能在詩會上一鳴驚人,明日金陵學界對公子之名便交口相傳,這等佳話不知多少才子夢寐以求,公子為何便這般淡薄?”
範朵朵一身素雅的裝束,舉手投足都有一股我見猶憐的柔弱,她的聲音溫柔,讓人聽得骨頭發酥,很顯然,這個女人很聰明,是個極其善長利用自己優長的女人。
她這個姿態一做出來,果然湊效了,李木看向陸錚的神色愈發不善了。顯然,範朵朵這般說法,那分明是說陸錚有才呢,要不然範朵朵為什麼攛掇陸錚一定要去參加詩會?
自古以來,文人相輕,李木更是享譽金陵的大才子,自然更加的目中無人了,範朵朵說陸錚有才,能有多少才學?瞧陸錚的年齡,也不過就十幾歲而已,乳臭未乾,弱冠未到,還想著能在詩會上揚名麼?
李木道:“這位公子不知怎麼稱呼,在下還未請教!”
陸錚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陸,名錚,籍籍無名,我看兄台器宇不俗,為什麼不像這位姑娘所說的那般,去詩會上好好的表現一下,揚名立萬呢?”
陸錚身後的童子已經認出了李木,他認出了李木然後很快便反應過來明白了範朵朵的身份,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好向陸錚明說,眼下的局麵很微妙,他隻能靜觀其變。
“哈哈!”李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範朵朵眉頭一挑,道:“李公子笑什麼?難不成李公子真以為自己去今日的詩會,便一定能技驚四座,一定能成為魁首麼?”
範朵朵這話毫不客氣,李木聽在耳中更加不是滋味,他可是金陵第一的才子,今日的詩會他如果參加,肯定能不輸於其他人。
但是能不能一定得魁首,他也不敢誇海口,畢竟作詩有偶然性,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頂尖的詩作往往難以倉促的評定好壞等級,這樣的詩會,誰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成為魁首?
“小朵,今天的詩會的確精彩之極,隻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也不能說自己一定能得詩會第一!”李木道。
範朵朵,道:“這便是你不參加詩會的理由麼?那要不這樣,這位陸公子我看也是大才,李公子你也才學不俗,我聽說今日詩會上有一個變詞牌的遊戲,二位公子不如就在這裡玩一玩。
大家在一起品茶喝酒,總得要有助興不是?你們覺得如何?”
李木一聽範朵朵這話,眼睛一亮,當即毫不猶豫的道:“小朵姑娘有這般雅興,我自然奉陪,不過,小朵也是大才,今日既然咱們都是玩一玩,當是酒令,小朵你怎麼能不參與?小朵姑娘算一個,我們一起玩如何?”
範朵朵拍手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不過我一風塵女子,可不能和你們這等才子相比,回頭真要是抽中了我,二位大才子可要手下留情哦!”
陸錚道:“不瞞李兄,還有這位小姐,你們說的什麼‘變詞牌’的遊戲我從來沒有玩過,彆說沒玩過,連聽都沒有聽過,所以隻怕陪不了二位了。”
範朵朵一聽陸錚這麼說,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她暗地裡真覺得解氣,瞧陸錚那模樣,分明是要泄底了呢!
今天她就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陸錚的虛偽麵貌揭露出來,本來她還沒有想到好的主意,沒想到李木忽然來了。
李木來了,範朵朵正好可以利用李木,用李木來將陸錚的老底掀出來那是再好不過,男人之間就是好鬥,尤其是麵對漂亮女人的時候,今天這個場合,範朵朵便是這個漂亮的女人。
“陸公子,你彆謙虛!變詞牌的遊戲很簡單,不過就是一個轉盤而已,隨便轉動轉盤,指向了什麼詞牌便根據詞牌作詞一首。
現場便有丫頭當場唱出來,這最是風雅又能助興,陸公子,你還推辭什麼?”範朵朵道。
“不錯,陸哥兒,我輩都是讀書人,今日你我初識,當以文會友!來人啊,把轉盤拿過來!”李木在一旁附和道,他說很冠冕堂皇,可是在行動上卻不容陸錚再有拒絕的機會。
立刻有丫鬟搬來了一個小轉盤,陸錚這一下看清楚了,轉盤有一個指針,像是抽獎一般,隻是那些指針指向的位置是各種詞牌而已。
這些詞牌五花八馬,常見的有臨江仙,天淨沙,水調歌頭,菩薩蠻等等,生僻的有暗香,湘月等等,真可謂是琳琅滿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