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猴子還以為黃傑被趙春風給劫持了,正要上前救人,黃傑已經走過來,問酒吧裡麵什麼情況了。黃傑問的時候,趙春風等人就站在他的身後默不作聲,看上去也不像劫持了黃傑的樣子。
猴子看不明白,但還是回答了黃傑的問題,說裡麵如何如何,清田次郎來了,蕭落雨也來了。
趙春風這時候才講話,說蕭落雨那個病秧子也來了?這家夥來得比我還早,稀罕啊。
東洋的道上有句黑話,叫“先有春風到,後有落雨至”,意思是說無論乾什麼事,洪門的蕭落雨總比青族的趙春風慢半拍;這當然不是說蕭落雨的腦子比不上趙春風,而是因為蕭落雨的身體狀況,注定他隻能慢彆人半拍;慢著慢著,大家也都習慣了,偶爾早到一次,就會讓人覺得稀奇。
但實際上,若不是黃傑把趙春風引開,恐怕早到的還是趙春風。
趙春風說完這句話後,黃傑便回過頭去:“乾爹,現在怎麼辦,要強殺進去麼?”
這一聲“乾爹”可把猴子給嚇壞了,猴子的腦袋就算是八核的,也弄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黃傑和趙春風出去一趟,回來就成彆人的兒子了?
趙春風沉默了一下,說不必,救出你那兩個朋友的命不難,這點麵子,趙春風和清田次郎還是給我的。走,跟我進去看看。
就這樣,趙春風領著青蠍子、黃傑等人走進酒吧,徒留猴子和鄭午在外麵呆愣。鄭午還樂嗬嗬地說:“原來趙春風是黃傑的乾爹呀,那之前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啦。”
猴子沒好氣地說:“是個屁啊。”
“屁?”鄭午一臉迷茫:“為什麼是屁?”
因為趙春風說有把握能把我和馬傑救出,所以猴子就沒進去,而是和鄭午在外麵查看情況。再後麵的事,我們也就都知道了,黃傑什麼話都沒說,跟著趙春風就走了,而我們則跟著蕭落雨來到了洪門總部。
聽完猴子所講,我那個鬱悶啊,說你還罵我是乾什麼吃的,和馬傑在一起那麼久也沒搞清楚他是怎麼回事;那你呢,你搞清楚黃傑是怎麼回事了嗎?
猴子還狡辯,說他和黃傑根本沒有機會說話,而我和馬傑在一起呆了半個多小時,依舊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吃乾飯的是什麼?
但是無論怎麼吵,馬傑做完手術出來以後,我們就能問個明白;但是黃傑不一樣,黃傑這就不明不白地跟著趙春風走了,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或者是壓根就不回來了?
鄭午握緊拳頭,說黃傑會不會有什麼把柄落在趙春風的手裡了,才被逼給他當了兒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得趕緊去救他啊!
猴子搖頭,說不會的,黃傑哪有什麼把柄;就算是有,以他的脾氣,寧肯和趙春風拚個魚死網破,也不會給他當兒子的;以前阿麗絲被綁過一次,黃傑根本沒有就範,就和對方硬剛,還說阿麗絲如果死了,他就把對方家人全部殺光,然後再和阿麗絲一起去死;黃傑和咱們做事風格不一樣的。
我們都點頭,認可猴子的推理。
一直在旁邊聽我們說話的小老大突然說道:“怪了,我們大哥也沒有收人當乾兒子的習慣啊,你們那個朋友是頭上有角,還是長了三隻眼睛?”
楊東風在旁邊揶揄他,說彆“我們大哥、我們大哥”的叫啦,你已經被逐出青族了。
小老大嘁了一聲,說就好像你沒有被逐出洪門似的。
楊東風洋洋得意,說我們龍頭這次叫我過來,顯然就是為了給我昭雪,昭雪完了就能給我回複名譽跟職位了。我們龍頭一向明察秋毫、細心縝密,一定會相信我的。
小老大笑嘻嘻地說拉倒,等你們龍頭出來,我就說洪門那幾批貨就是咱倆串通好的,看他殺不殺你。
楊東風呸了一聲,說你這個青族的餘孽,在我們洪門總部還敢放肆,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你給淹死啦。
本來是說黃傑的事,結果又說到他倆的事上去了;一說到他倆的事,他倆就變得滔滔不絕起來,仿佛永遠有說不完的話,彆人根本插不進去嘴。
於是他倆說他倆的,我們說我們的。
猴子就說好啦,搞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去搞了,黃傑遲早會聯係咱們的,等等看吧。
鄭午說那不一定,萬一黃傑永遠不聯係咱們了呢,他現在做了趙春風的乾兒子,一步登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啦,哪裡還願意和咱們這些草雞為伍。
猴子用胳膊肘扛了鄭午一下,說彆瞎說,黃傑不是那種人。
可能是把鄭午給抗疼了,鄭午使勁推了一把猴子,把猴子從椅子上推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猴子憤怒地說:“從東城一中就欺負我,到現在了還欺負我,六年多了,有完沒完?我長得瘦怎麼了,就活該被你欺負?”
馬傑的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完成。彼時已經淩晨,我們陪著馬傑到了病房,馬傑仍在昏迷之中。這時候有人來告訴我們,說他們龍頭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不過已經入睡,要明天早晨才和我們見麵,讓我們先在這裡住下,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房間。
給我們安排的房間很好,不過我們都沒有去,就在病房陪著馬傑。病房裡有幾張空床,正好供我們幾個睡下,楊東風和小老大則到其他房間休息去了。
這一覺睡得踏實,因為在洪門總部肯定特彆安全,就是東洋的警視廳都不能隨便進入。第二天一早,馬傑終於醒了,楊東風和小老大也過來探望他,這時候他才說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在車上的時候,馬傑不是去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和我們換臥鋪麼?這一看不要緊,竟然讓他發現洪門、青族、稻川會都派高手混上了車。他分析了一下利弊,覺得我們對付這麼多人有點困難,就使了個計,把三方的人都引下了車。本來以他的能力,把人引下車後,再逃之夭夭沒有問題,結果他漏算了一個事情——他逃跑的地方屬於稻川會的地盤,一下車反而鑽進了稻川會的圈套,猶如羊入虎口,怎麼都逃不脫了。
這其中的詳細過程,馬傑並沒有和我們細說,但我們猜測肯定千難萬阻,但是馬傑不說,我們也不好再問,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隻要記住一件事情就好,馬傑是犧牲了自己才換來我們平安到達東京。
馬傑說完他的事,又問黃傑的事,昨天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同樣不明白黃傑怎麼成了趙春風的兒子。猴子晃晃手機,說我們也不知道,等黃傑打來電話以後,我第一個告訴你們。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猴子都把手機放在耳邊,還把音量調到最大,可惜一夜過去,黃傑並沒打來電話。我們讓他打過去,他說不用,還說等黃傑安置妥當,會聯係咱們的。
我們都說他太作,就跟小兩口吵架似的,非等對方主動打電話才行。
這時候有人來通知我們,說讓我們到餐廳去就餐,吃過飯後就能去蕭落雨那裡了。楊東風變得很激動,搓著手說好。楊東風是藍旗的副旗主,經常過來總部,所以熟門熟路,直接帶我們到餐廳的。
洪門總部就像個公司,餐廳裡也熙熙攘攘,隻是他們不穿工作服罷了。打好了飯坐下來吃,楊東風還感歎,說他以前還是副旗主的時候,走到哪都有人和他打招呼,打飯阿姨都會給他多盛兩塊肉,現在可好啦,連個搭理他的人都沒有,掃地的阿姨都不給他好臉色看,真是世風日下。
小老大繼續和他打岔,說這算什麼,一會兒你還要被殺呢。
楊東風哼哼地說,我要死了,你能好過?你也走不出洪門的大門。
這倆人感情是真好,甭管怎麼開玩笑都不傷和氣。我們正鬨著,突然有一幫人朝我們走了過來,抬頭一看,為首的正是藍旗的正旗主,餘黃金。
“楊東風,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還敢到總部來!”餘黃金一開口,四周的目光立刻唰唰唰看了過來。
楊東風的事已經鬨得洪門內部人人皆知,從蕭落雨發出通緝令的那一刻起,大家都已經認定了楊東風是個叛徒;但是後來不知為何,蕭落雨又把通緝令給取消了,還把楊東風召了過來,說要親自詢問這事。
楊東風站起來,看著餘黃金,也對著現場眾人:“我楊東風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正,有什麼不敢來的?況且還是龍頭讓我來的!”
餘黃金哼了一聲,說楊東風,你彆在這嘴硬,看看一會兒龍頭怎麼收拾你吧!
說完眼睛一瞟,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道:“好你個楊東風,竟然把青族的小老大青麵人帶到洪門來了!”
“小老大青麵人”的名字可是響當當的,不光在青族頗有地位,在洪門也人人皆知。餘黃金這一說話,四周眾人又紛紛看向小老大,他們一開始並沒注意這個人,隻以為和我們幾個是一夥的,現在才仔細看了起來。
“半邊青臉,果然是小老大青麵人!”
“楊東風太過分了,竟然把青族的人帶到這來?”
“這是不把我們洪門的人放在眼裡麼?”
眾人一邊說還一邊站起,紛紛朝這邊圍了過來,好像想要對小老大不利。楊東風著急地叫:“不是這樣的,小老大過來,是經過龍頭同意的!”
餘黃金罵了聲放屁,龍頭怎麼會讓青族的人進來,分明是你想要禍害龍頭,才帶小老大混進來的!大家一起上,把小老大殺了!
餘黃金伸手就去抓小老大,楊東風則用力推了一下餘黃金,說餘黃金,你夠了!
餘黃金噔噔噔倒退幾步,說好啊你楊東風,這麼維護青族的人,還敢說你和青族沒有關係?大家都……
話未說完,就聽四周突然響起“副龍頭來了”的聲音。餘黃金趕緊回過頭去,隻見一個身高八尺、威風凜凜的漢子走了過來,嗓門奇高:“亂什麼,怎麼回事?”
“副龍頭。”餘黃金打過招呼以後,便指著小老大,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
副龍頭一聽,便走上前來,“啪”的打了楊東風一個耳光,說楊東風,你好大的膽子,敢把青族的人帶到這裡?
我們幾人豁然站起。
副龍頭用眼睛斜瞟我們,說哪兒來的螻蟻,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