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異常響亮,而且動用了一點真氣,聲浪迅速覆蓋整個包間。所有人都回頭看過來,看到我掐著毛利的喉嚨都有點傻眼,拓也說道:“左,左飛桑,你這是乾什麼?”
其實我也不願意這樣做,猴子讓我哄好毛利來著,顯然是想拿下他的名古會,但是現在沒有其他選擇。毛利被隆一劈了一刀,本就奄奄一息,看上去十分可憐,我沉著臉,說少廢話,都給我把路讓開!
與此同時,惠子也撲到隆一身前,摸著隆一傷痕累累的身體,哭著叫爸爸、爸爸。我抓著毛利的身子來到隆一身前,說大叔,還能走麼?
隆一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掙紮著站了起來,惠子趕緊扶著她爸,而我則繼續抓著毛利,和他倆一起往外麵走。拓也大叫:“左飛,你要想清楚你現在在乾什麼!”
我不理他,仍舊挾持著毛利,帶著惠子和隆一往外走。走廊上站滿了人,都是毛利的人。我們來到樓下,樓下也都是人,都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們。出了會所,隆一終於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隆一那麼大的個子,惠子根本就扶不動他,好在這時開過來一輛SUV越野車,猴子放下車窗衝我們喊,走!
我把重傷的毛利往人群一丟,然後提起隆一就上了車,惠子也趕緊跟了上來。在那些家夥還沒有衝上來之前,猴子已經一腳油門竄了出去。車上,惠子不停哭哭啼啼,而我檢查了一下隆一的傷,和猴子說情況不妙,去找一家醫院。然後又頓了頓,說去遠一點的醫院。
我還不想被名古會的人包圍。
猴子點點頭,加緊油門往前衝去,在大街小巷裡繞來繞去,天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對這邊地形這麼了解的。而我也趁著這個機會,給重傷的隆一做了一下簡單的止血,確保他暫時無虞。
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都快開到郊區去了,猴子才把車開進一家醫院。然後我背起隆一,將隆一送到了急診室裡,在急診室外麵,惠子不停地哭,我和猴子則相對無言。
“是不是又打亂你計劃了?”我問猴子。
猴子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說沒事,人生哪有那麼多計劃好的事,咱們隻做咱們認為對的事情就可以了,總不能真的見死不救吧。
我知道猴子肯定不會怪我,所以就轉移了話題,說我被拓也的人擄走,你就不知道麼?
猴子說知道啊,馬傑跟他彙報了,王瑤也給他打電話了,但他當時正忙著玩遊戲,所以暫時顧不上我。我當時差點氣得吐血,說他沒有良心,就不怕我有個三長兩短?
猴子還是笑嘻嘻的,說怎麼會呢,就毛利那點手段,能拿你怎麼樣啊?而且我正想讓你和他套套近乎呢,所以就沒有安排黃傑他們過來。
猴子告訴我,他本來是準備讓我們假意投靠毛利的,然後再利用手段,讓小川取代拓也的位置,接著再一步步拿下名古會。拿下名古會後,那我們在北海道就算是站住腳了,再往後的發展就能順利很多。
現在嘛,當然全泡湯了。
“沒事,辦法多的是,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猴子笑嘻嘻的。
聽見我倆對話,惠子也意識到好像壞了我們的事,怯生生地給我們道歉。看著惠子,我也挺無奈的,就問她到底是什麼回事。惠子也不敢瞞我,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她聽說宮崎找我要一百萬日元以後,當時就急的不行。她雖然家境還行,平時零花錢也不少,但要一口氣拿出一百萬日元來,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如此,就在某個朋友的介紹下,找人借了一百萬日元的高利貸。當時講好條件,說一年內還清,連本帶息一百一十萬,惠子覺得還能接受,所以也就借了。
後來這錢沒用上,惠子就要把錢還回去,對方說還錢也行,但是利息不能少。利息十萬日元嘛,惠子想著自己湊湊,再找朋友借借,也就有了。但她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改了口,說利息是一百一十萬,連本金,一共兩百一十萬!
這對惠子來說當然是筆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來的天文數字,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被坑了,一開始還據理力爭,但是完全不行。對方是黑社會,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又不敢和她父親說,她想儘了所有辦法,甚至想找我借錢(覺得我挺有錢),但她覺得和我也沒什麼交情,憑什麼和我借錢?她就想了個招,先做我的女朋友,再和我借錢,就名正言順了。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惠子為了做我女朋友,做出了一係列瘋狂而又狗血的事,最後不僅沒做成我女朋友,反而挨了我一巴掌。
惠子萬念俱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又不敢和家裡人說,隻能被送到毛利的場子裡去,準備賣身還錢。但是賣身這事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又特彆的難,惠子本來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但是拓也的嘴巴湊過來時,她又完全接受不了,才失控打了他一耳光。
一個失控,全部失控。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一棟樓的倒塌,起源往往隻是鬆了一塊磚。
說起這件事,惠子充滿自責,不斷地向我們道歉,害我們惹上了名古會。但她一個女孩子,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反過來倒需要我們來安慰她,說沒什麼大事,我們自己能處理的。
還跟她說,她欠的那筆錢,我們會想辦法的。
惠子說不用了,她爸爸現在知道這件事了,起碼錢的問題不用再發愁了。
正說著話,急診室的燈滅了,做完手術的隆一被推了出來。惠子立刻衝上去叫爸爸,而隆一掙紮著坐起身來,狠狠抽了惠子一個耳光,直接將惠子抽倒在地。
說起來惠子這兩天也真是倒黴,老挨巴掌,我打過她,毛利打過她,她爸也打過她;而隆一的身體真是強悍,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坐起來抽惠子一個巴掌。
隆一是真的憤怒,還要下來繼續打惠子,但是被我和猴子攔住了。我說叔,你要打可以,總得聽聽前因後果吧?
隆一說什麼前因後果,他早就覺得惠子學壞了,成天和一幫濃妝豔抹的女孩混在一起,又抽煙又打架,活脫脫的小太妹一個。現在倒好,小太妹也滿足不了她,直接去當援交女了!
隆一不斷地罵,根本停不下來,也沒人勸得住他。他從惠子罵到現在的女生,又罵到整個東洋的風氣,說東洋國算是徹底完了;罵完東洋,竟然又罵華夏,說都是因為華夏墮落了,才導致東洋失去了學習的榜樣,才讓這個國家徹底爛掉的,以前哪有這種事情?所以一切都怪華夏。
我們實在佩服隆一的腦洞,竟然能從他女兒一直罵到華夏,又從華夏罵到他的女兒。
“我要這樣的女兒乾嘛,不如殺了她!”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隆一氣衝腦海,昏了過去。
也得虧隆一昏過去了,我們才得以將他送到病房。惠子都被罵崩潰了,不斷地哭著,猴子讓我帶她出去散散心,說他留下來陪著隆一,等隆一醒了以後向隆一解釋清楚。
這樣,我就把惠子帶到樓下的後花園去了,安慰了她好大一會兒,她才漸漸平複了情緒,不過還是低落的很。
“沒事,等你爸醒了,猴子會和他解釋清楚的。”我繼續安慰著她。
惠子點了點頭,又抬頭看我,說左飛,那天對不起你,沒有給你和你女朋友造成什麼麻煩吧?
我笑了一下,說沒有,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好著呢,怎麼可能因為你幾句話就裂了?放心吧,你想挑撥我倆還差著三百年道行。不過話說回來,你以後有什麼事就說,可彆再乾這麼蠢的事了。
我倆在花園轉了一會兒,猴子就給我打電話,說隆一醒了,事都說清楚了,上來吧。
我便領著惠子上樓,進了病房,才發現不光是猴子在,黃傑和鄭午也來了,還有小川。小川叫了我一聲飛哥,我點點頭把惠子帶過去,惠子怯生生地走過去看著她爸。
隆一看著惠子,歎了口氣,說:“以後有什麼事,就和爸爸說,爸爸會保護你的。”
“爸爸……”
惠子哭著撲到隆一的懷裡。
這種父女和解的畫麵實在催淚,我們幾個都有些動容。兩人說了會兒話,隆一便坐了起來,鄭重地和我們幾個說了一聲謝謝,我們都說不用,還說我們和惠子是同學,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隆一的眼睛有些紅,說道:“我以前一直以為華夏已經墮落了,整個國家從上到下都腐爛不堪。現在我知道我錯了,無論過去多少年,華夏民族的本性都不會改變,永遠是這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從你們幾個身上,我也看到了華夏國未來的希望,或許有朝一日,華夏會再次成為東洋的宗主國!”
隆一這番話說得動容,我們卻聽得尷尬,因為這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什麼宗主國、附屬國的,大家和平相處不就好了?他這麼說,讓我們接都沒法接。
好在隆一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因為我們父女兩個,連累你們得罪了名古會。但是你們放心,隻要有我這把老骨頭在,就一定會站在你們前麵!”
猴子樂嗬嗬的,說大叔,你年紀大了,不用站在外麵麵前。不過要想解決名古會的麻煩,確實需要你幫一個小小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