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軍艦圍繞,密密麻麻的海兵端著微衝對準我們,有人用擴音喇叭高喊,讓我們舉起手來。
我們當然沒舉起來,依舊背靠著背警惕地望著四周。其實我很奇怪,以這個戰力懸殊的程度,國家根本沒有必要和我們白費口舌,直接幾發炮彈轟過來的話,我們連著漁船就一起沉到海底去了。
為什麼不呢?
很快的,在我們正麵所對著的一艘驅逐艦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影,這人氣宇軒昂,卻麵色鐵青。我們看清他的麵容,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正是當今華夏的一號首長,徐老!
徐老竟然親自追到我們海上來了!
徐老,全國人民都認識他。他每天晚上七點定時出現在央視的新聞聯播裡,親切地和全國人民問好,全世界天南地北地跑,不是參加這個會,就是參加那個會,要麼就是巡視各個企業和單位,真的是日理萬機,一分鐘的空都抽不出來——即便這樣,他還是追上來了,顯然非常看重我們。
“你們,好大的膽子!”徐老突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四周的引擎聲轟鳴,沒有使用任何擴音設備的徐老的聲音卻異常清晰。他當然也沒用真氣什麼的來擴散音量,而是他本人的氣場就是這麼的強,強到似乎世間一切萬物都在他麵前低頭。
——有些人哪怕一點武功都不會,但是他隻要站在那裡,足以令無數人膽寒。
燈光下麵,他的麵貌猙獰,和電視裡那個溫和的形象相差甚遠,平常人確實很難見到他發火的模樣。我們微微皺起眉頭,不知他為何說我們膽子大,是說我們夜襲中海彆院膽子大,還是說我們十多萬大軍包圍京城膽子大?
可這兩件事再嚴重,也犯不上他親自追過來啊,隨便派支海軍不就乾掉我們了?千裡迢迢的,幾乎追到東洋來了,真的至於?
我們弄不明白,所以沒有答話,一方麵也是在拖延時間,希望猴子的行動能夠順利。
其實這時候,徐老隻要一聲令下,不用多,一枚炮彈足夠,我們儘可葬身大海。可他偏偏沒這麼乾,而是繼續說道:“交出來!”
交出來?
交出來什麼?
我們更加莫名其妙,不曉得徐老是什麼意思。與此同時,另一邊方向又響起一個聲音:“交出來吧,可留你們一個全屍。”我們回頭一看,隻見另一艘驅逐艦的船頭上也站著一個人,竟是魏老!
不,不隻是魏老,在另外幾艘驅逐艦上,也站著幾位年邁卻又氣場十分強大的老人,正是榮老、陳老和寧老。我天,站在整個華夏之巔的五位老人,今日竟然齊齊出現在這海麵之上!
就為了來殺我們幾個?怎麼可能!
五位老人都在這裡,那京城豈不是空了?如果有人趁機篡位……得得,不敢再想下去了。
五個人影,分站五個方向,除了魏老微微歎氣之外,其他四位老人均是一臉怒容。從徐老和魏老的話中,我們有點明白過來,好像是他們不見了什麼東西,認為是我們拿的,而且這東西十分重要,所以這五位老人才不顧一切代價,千裡迢迢地從京城追到這裡來——那麼,這也就是他們沒有直接轟炸我們漁船的原因吧。
但是天可憐見,我們什麼東西也沒有拿啊?
我們確實去了一趟中海彆院,可我們隻是救出我們的家人,其他什麼也沒動啊,最多鞋底子上帶了一點土而已,不是連這個也要追回吧?
“交出來了沒有?!”
徐老突然大怒,從旁邊一個海兵的手裡奪過微衝,直接瞄準了我們。看他握槍的姿勢十分熟練,早聽說我們國家的領導人能文能武,和俄羅斯那位有名的硬漢領導可以並駕齊驅,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如果是在其他場合看到這樣的場景,我肯定要為徐老叫一聲好,但他這槍是瞄準我們的,自然讓我們有點汗流浹背。黃傑緊緊握住了刀,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徐老,似乎隨時可以飛上去將他大卸八塊。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們試圖登上那艘驅逐艦的話,隻怕在半空中就被亂槍給打死了。
看得出來,徐老是真的動了真氣,而其他領導人也是一臉怒容,似乎恨不得將我們抽筋扒皮。猴子不在,黃傑、馬傑、鄭午又不說話,我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徐老,那個,交,交出來什麼呀?”
其實我的口才一向不錯,而且因為自小跟著我爸,世麵也見過不少,再加上後來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本來見誰都不會怵的。但是在徐老麵前,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有點結巴起來,想想也夠丟人的。
“還裝?你還裝是不是?”徐老喘著粗氣:“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們麼?”
看著徐老如此憤怒的模樣,我們相信他一定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我們真的沒拿啊,到底讓我們交出什麼來?徐老把手指扣在扳機上,說他隻數三下,如果還不交,他就開槍了。
我們倒不怕他開槍,隻要不是萬槍齊發,不管他放幾槍我們也不放在眼裡。說得是這個事,他讓我們交東西,卻又不說是什麼東西,到底讓我們怎麼辦才好?
“徐老,你彆著急,讓我和他們說說!”魏老突然高聲說道。
徐老把槍放下,算是默認。
魏老說道:“怎麼就你們幾個,猴子呢?”
我當然不可能和他說猴子沉水下去了,就撒謊說猴子沒有上船,還在華夏。魏老點了點頭,說左飛,你們幾個算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鬨到這種地步,我也並不開心……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更來氣了,忍不住諷刺道:“您老還有不開心的時候?我們拚死拚活地在外麵奔波受累、流血犧牲,最終換來了什麼?魏老,我們到底有沒有叛國,你心裡門兒清的吧,卻這樣對待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麼?”
魏老卻麵色不改,說你們現在不叛,不代表將來不叛。你們手裡的權力太大,不光整個華北的地下勢力在你們手中,還有華東的摩耶教,以及華南、華中、華西也都有你們的人,如果你們真的叛了,我們又怎麼辦?這其中的道理,相信我不說,你們也明白。所以隻能說一句對不起了,你們必須死。
到頭來,還是要死!
他們千裡迢迢地追上來,就是要讓我們死!
我心裡更來氣了,我才懶得理會他們的道理和苦衷,就算他們有一萬種要殺死我們的理由,可死的畢竟是我們,又不是他們。媽的,活得好好的,誰願意死?
我直接叫道:“那還廢什麼話,直接來吧!”
這些艦艇離我們很近,再放炮彈是不可能了,隻能用槍;用槍的話,即便是槍林彈雨,我們也不是沒有突圍的可能,或許還真能拿住一兩個老人,那到時候我們就無虞了。
魏老卻沒下命令,而是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左飛,你們是必須要死的,這一點沒有任何異議,哪怕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能追到天涯海角,隻要我們出麵,各個國家的特種部隊都願意配合我們。”
魏老這話說得沒錯,一位大國的領導人出麵,彆國怎麼會不配合?
隻聽魏老繼續說道:“但是怎麼死,也是有區彆的。古人都說了,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是被炮彈擊沉,沉到海裡喂魚,落個死無全屍呢;還是乖乖被我們殺掉,落個全屍回到國內,對外聲稱因公殉職,風風光光地葬在烈士陵園,留得美名傳天下?希望你們能夠慎重考慮!”
我說去你的吧,我們不想死!死了以後喂魚還是留個美名,和我們還有什麼關係嗎?
我還是第一次和魏老這麼說話,而且已經儘量克製自己不要罵臟話了。魏老也不生氣,說道:“你們雖然死了,可你們的家人還在啊,你們是叛國而死還是因公殉職,決定了他們以後是否能抬起頭來做人!”
我冷笑一聲,說不老您費心了,我們的家人沒有這麼淺薄,我們有沒有叛國,他們心裡清楚!
魏老還要說話,徐老直接叫道:“老魏,彆跟他們廢話了,他們要是執意不交,就開槍吧!”
魏老歎了口氣,說我給你們一分鐘考慮時間。
我稍微咬了一下嘴唇,說魏老,你們到底丟了什麼東西?
我一這麼問,其他幾位老人竟然都有點憤怒起來,紛紛指責、怒斥我們,還說我大言不慚、輕狂放肆。徐老更加憤怒,當場就要下令開槍,魏老再次攔住眾人,說道:“左飛,何必一直裝糊塗呢?你們做了什麼事情,你們自己不明白麼?”
我說我還真不明白。
魏老有些疑惑地看著我,說道:“我們幾人的孫子、孫女都被抓了,不在你們船上?”
幾位老人的孫子、孫女被抓了?!當時我就吃了一驚,我們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主意,但是他們的後代基本都在國外,蹤跡十分難尋,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所以就放棄了。
現在幾位老人的後代不見了,他們自然懷疑到我們身上來,所以才不惜一切代價,親自千裡迢迢追了上來。可我們沒抓就是沒抓,找我們要人有個雞巴用啊?
我搖了搖頭,說不在!
除了魏老,其他幾位老人當時就炸了,痛斥我們的聲音更加劇烈。魏老認真說道:“左飛,你先把人交出來,咱們再好好談談!禍不及家人,這不是你們的規矩麼?”
我心想你也真好意思說這話啊……
剛想說真的沒有,船艙裡就露出某個之前和我們喝過酒的船員的腦袋來。
“那個……船艙下麵確實藏著幾個年輕人啊,有男有女……”他怯生生地說:“不知是不是他們幾個老人的孫子、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