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飛!”
崖上傳來喬木的大叫,而我的身子已經呼呼直墜,朝著萬丈深淵摔落。這個高度摔下去,彆說生還,就是連屍骨都不可能找得著。
“左飛,左飛……”
夜未央和趙默雪還在和野人纏鬥著,他們聽我的話不再傷害野人,隻是用一般手段纏著他。而喬木趴到懸崖邊上大聲叫著我的名字,可是深淵下麵一團漆黑,哪裡還有我的影子?
“左飛……”
本來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卻因為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多、太重,這個已經年過古稀的老人,竟然趴在崖邊大聲地哭嚎起來。就在這時。就聽“啪”的一聲響,一隻手竟然扒在了崖邊。
喬木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喬老哥,還愣著乾嘛,快拉我一把啊……”剛被野人拍中胸口的我有氣無力地喊道。還好我有纏龍手,在下墜過程中得以將手插入崖壁之中,然後再一步步地爬上來,要是換一門功夫,估計我已經死了!
誰說纏龍手是廢功夫的,關鍵時刻可以救人好嗎?
聽到我的聲音,喬木趕緊抓我的胳膊,伸手一拽,便把我拉了上來,我倆“撲通”一下摔在一起。喬木又流出了眼淚,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他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哭著說道:“左飛,你沒事,太好了……”
與此同時,夜未央和趙默雪還在和野人纏鬥,因為他倆已經不再想著怎麼殺掉野人,隻需要不斷躲避他的攻擊即可,所以暫時無虞,隻有三道人影不斷忽上忽下。
夜未央一邊擺動手中長劍,一邊大叫:“左飛,為什麼不能殺他?”
我站起來,大聲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走火入魔了而已。”然後我看看左右,讓夜未央將野人引到大門那邊,然後便朝著大門處跑了過去,噔噔噔幾下便攀爬而上,然後一隻手吊在空中,一隻手回頭去看他們。
與此同時,喬木、夜未央、趙默雪三人一邊和野人顫鬥,一邊將他引到大門這邊。野人並沒什麼智商,也不知道我們想要乾嘛,所以乖乖地過來了,我繼續大叫:“控製好他的手腳!”
幾人紛紛而動,迫使野人的手腳不斷忙碌,無暇來顧及我,然後我一躍而下,伸手便按住了野人的腦袋。野人猛地抬頭,但是已經遲了,我的真氣已經通過四根手指灌輸進他的天衝穴、承靈穴、通天穴、百會穴……
片刻之後,野人便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而我也落地,呼哧呼哧地喘起氣來,夜未央問我這個野人是誰,我說隨後再說這個事,咱們先想辦法出去,你們去裡麵找找有沒有繩子之類的。他們三人立刻奔到裡麵找了起來,雖然他們仨的年紀都比我大,但是現在都聽我的,我算是這個小團夥裡的核心人物,跟猴子還是學了不少的。
我趕緊拿出手機,想給莫小花或是歐陽老瓦報個信,好讓他們趕緊逃走,但是發現竟然沒有信號——這地方雖然偏僻,但是不可能沒有信號,之前夜未央還和鑽地鼠電話聯係,想來是他們在臨走之前屏蔽了信號。
與此同時,喬木、夜未央、趙默雪他們三人出來了,說沒有找到任何繩索一類的東西,就連床單、被褥都被扔到山溝溝裡去了。
靠,這王八蛋玩得真絕!
“左飛,怎麼辦?”喬木也很著急。
看著麵前數十米寬、不知有多深的深淵,又想到莫小花她們即將遭到的悲劇,我不由自主地有點焦慮起來,腦子也成了一團漿糊。此時此刻,歐陽家中,連蕭木都不在(去星火基地了),隻有一些看家護衛,哪裡抵得住鑽地鼠的大軍?
我越著急,腦子就越亂,我告訴自己千萬彆急、千萬彆急,同時眼睛不斷瞟著四周,腦子裡在想:如果是猴子,他會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境?
最後我的眼睛落在還在地上昏睡的野人身上,突然一個激靈,有了!
“把他身上的毛都割下來!”
這野人全身覆蓋著毛發,且因為常年在山林、泥地裡打滾,變得又長又粗又厚又硬,就像野豬身上的鬢毛,十分結實,堪比繩索。喬木動用手上的關公大刀,將這家夥身上的毛發一縷一縷地割下來,然後我和夜未央、趙默雪一起動手,將這些毛發聯結、捆綁在一起。
隨著喬木將野人身上的毛發慢慢割個精光,一具完整的人形也呈現在我們麵前,之前還真以為是個野獸,不過也還是黑乎乎、臟兮兮的。與此同時,我們的繩子也做好了,喬木將繩子的一端綁在刀上,然後“颼”地一聲擲向深淵對麵。隻見月色之下,一柄長刀淩空而過,最後“鐺”的一聲,狠狠插入對麵的山壁之上。
接著,這一端也固定在大門之上,如此兩邊就算是聯結好了,試了一下,還挺結實。
隻有一截毛發做的繩子聯結兩邊,如果是換做普通人來,肯定還是束手無策,不過對我們這種級彆的高手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喬木背起野人,然後我們挨個通過踩踏繩索到了對麵,然後喬木也取回了自己的刀。
奔到路口一看,我和夜未央、趙默雪來時所坐的那輛車已經遭到破壞,成了一堆廢鐵,鑽地鼠確實玩得夠絕。沒有辦法,隻能步行出山,好在我們就是跑起來也比一般人快得多,我們各自將真氣貫於雙腳,猶如水滸傳裡的神行太保戴宗,疾速地穿梭在貢嘎山的山林之中。
還是由喬木背著野人。路上,手機也漸漸有了信號,我趕緊給歐陽老瓦打電話,但是已經打不通了,莫小花、歐陽青、歐陽倩她們的也是一樣,沒有一個能打得通的。
我又給蕭木打電話,蕭木的倒是打通了,但是卻沒有人接。沒辦法了,我又給馬傑發短信,問他在哪,讓他趕緊到歐陽家裡看看。馬傑很快給我回了消息,說他在華西星火總基地附近幫蕭木盯梢,現在就回歐陽家裡看看。
到了山腳,終於有車子了,我們攔了輛車,疾速奔向歐陽老瓦的家。半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到了歐陽家大宅子的門口,這時已經淩晨四點多了,月色之下,歐陽家的大宅子看上去十分安靜。
這麼長時間過去,都夠鑽地鼠滅門十次了,可我還是抱著巨大的希望,希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伸手一推門,就有一個血淋淋的人撲了出來,正是歐陽老瓦。
“歐陽大叔!”我叫了一聲,趕緊扶住歐陽老瓦。
然而,歐陽老瓦的眼睛雖然大睜著,他的身體還保持著前傾的姿勢,兩隻手也試圖抓著什麼,但是人已經沒了氣息。我再轉頭一看院中,隻見院子裡麵橫七豎八地躺滿屍體,地上也鮮血四濺,顯然經曆了一場惡戰。
冷風一吹,陰氣森森。
終於,還是遲了麼?
啊……
我憤怒地大吼起來,一雙眼睛已經變得赤紅,瘋狂地衝進院中四下尋找起來。喬木、夜未央、趙默雪也跟著我進來,我的腳步跌跌撞撞,左看看、又看看,院子裡沒有,又奔到屋子裡去看,剛一進門,就看到了老薑的屍體。老薑竟然還是站著的,他的身子立在通向臥室走廊的入口,雙臂攤開,似乎在阻擋什麼人進去。
我走上前去,將老薑放倒在地,熱淚已經撲撲而下,儘灑在老薑的身上。
“這個王八蛋……”站在身後的喬木咬牙切齒地說著。
我從華北起家,曾經去過華南,還從華東走到華中,最後走到華西,可以說走遍整個華夏,見識過無數心腸歹毒之人,可是狠成鑽地鼠這樣,說殺人全家就殺人全家的,還是第一個!
我又撲進臥室區域,找到了一堆屍體,卻唯獨不見莫小花、歐陽青,歐陽倩三人,我知道她們是被鑽地鼠給擄走了。
啊……啊……
我又狂躁起來,奔到院中瘋狂地嘶吼著,像野獸一樣仰天長嘯,我的體內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殺氣,一雙眼睛也慢慢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見識過蕭木走火入魔的喬木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將野人交給夜未央,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左飛,冷靜、冷靜!
我哪裡聽得了勸,依舊瘋狂地大叫著、怒吼著,渾身上下都掙紮著。
喬木死死抱著我的脖子,他的眼淚也簌簌流下:“左飛,相信我,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而且我的痛、我的恨隻會比你更深、更重!可是,就像你和我說的一樣,我們光在這發脾氣有什麼用,我們要報仇啊,我們要讓那些死去的人安息啊……”
喬木的聲音變得嘶啞,而我也慢慢安靜下來,伏在滿是屍體的院中哭了起來,是我沒有保護好歐陽家的人,是我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我罪該萬死、我罪孽深重……
喬木站起來掃視四周,輕輕說道:“前幾天我的家裡,應該也是這樣吧……左飛,起來吧,我們去報仇,你不是也說,還有三個女孩在鑽地鼠手裡麼?咱們還要去救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對,要報仇、要救人,要見人、死要見屍!
隨著最後一滴淚流下,我用手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
我的眼睛裡,已經燃起前所未有的熊熊怒火!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大片腳步聲,有人來了。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