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聲音!
在這片大漠之上、綠洲之中,任何陌生人都是潛在的危險。所以我和猴子沒有絲毫猶豫,也根本不去問對方是什麼來頭,一個持起金鑾刀,一個握起纏龍手,迅速朝著聲音來源攻去。
颼!
金光一閃,猴子比我快過一個身位,所以已經率先趕到。金鑾刀一劃,一截樹枝被他削落,一個頭發散亂、麵色陰柔的男人出現在我們麵前。
是他!
我一下就認出他來,這次放出來的B級罪犯之一,暫且稱呼他為罪犯乙。罪犯乙是個很變態的人,據說有孌童癖,喜歡和小孩子玩,玩完了還要把小孩子殺掉,也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這樣的人,如果是在外麵,哪怕是和我們無冤無仇,我們遇到了肯定也是把他殺了。
這人也有八重中期的實力,我和猴子兩人恐難對付過他,不過這打鬥聲音一起,黃傑和鄭午肯定就過來了。果然,身後已經響起呼呼的風聲,正是黃傑身上淩厲的氣息。
然而罪犯乙並沒有反抗,而是乖乖地舉起了手,任由猴子將金鑾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片刻之後,我也趕到,用纏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和猴子隻要稍微動彈一下,罪犯乙便會立刻當場斃命。
而罪犯乙一點都不慌張,反而一臉笑嘻嘻的:“彆緊張彆緊張,我是來配合你們殺掉魏明和風伯的。”
與此同時,黃傑也趕到了,看到我和猴子已經製服了對方,便手持回龍刀站在了一邊。
猴子皺眉,說鄭午呢?
黃傑答:“輪到他值夜了啊,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們四人露宿在外,隨時處於危險之中,當然要輪流值夜,剛才就輪到了鄭午。不知道他上哪去了,怎麼還能讓罪犯乙靠近我們的棲息之地?不等我們有所疑惑,罪犯乙便說道:“你們說那個大個子嗎,我看見他在旁邊那棵樹下睡著了。”他一邊說,一邊指了個方向。
猴子一使眼色,黃傑立刻奔了過去,我和猴子則繼續挾著此人。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起,黃傑和鄭午一起走了過來,鄭午果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待他看到罪犯乙的時候,立刻顯得憤怒起來,拔拳就要上來揍人,猴子瞪他一眼,說你乾嘛,有人闖進來都不知道?
猴子是真生氣了。
鄭午撓撓腦袋,說我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罪犯乙笑嘻嘻道:“你們也彆怪他,其實他挺儘責的,每次快睡著了就用樹杈子戳自己一下。後來是我幫了他一下,他才睡過去的。”
猴子皺眉,說你怎麼幫的?
罪犯乙說當然是用迷藥嘍。
猴子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果然找出來一些作案工具,很驚訝他一個犯人是怎麼搞到這些的。罪犯乙竟然也不藏私,說這些都是現做的,這片綠洲裡有一些植物有著催眠效果。
想到這家夥曾經所犯下的罪過,會炮製迷藥也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指使,罪犯乙既然能迷倒鄭午,當然可以去迷我們(雖然他肯定迷不倒我),不知他為何沒有去做,反而出聲和我們說話?猴子用刀挾持著他,讓他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來。
罪犯乙解釋起來,說他本來是想這麼乾的,可是恰好聽到我和猴子正在商量殺掉魏明和風伯的事,所以就出聲說話,想和我們合作。
“為什麼?”
“因為我和他們兩個有不共戴天之仇。”罪犯乙陰沉沉道:“把我抓進11號訓練營的就是風伯,而魏明卻折磨了我七天七夜,那七天是我此生最不願回憶的日子,我發誓有朝一日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宰了他倆!”
“為了報仇,你連自由都不要了?”
這場畢業考核的規則,就是我們殺了四個罪犯,可以順利畢業,而四個罪犯殺掉我們,則能獲得自由。
“呸,什麼自由,國家有那麼好心會放了我們?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到頭來還不是該殺掉就殺掉!”罪犯乙說起這個來竟然門兒清,“所以,我寧肯回萬獸園去,畢竟不是一直有你們這種隊伍的,可以苟活很長很長時間!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一來為我自己報仇,二來也想撿一條命。”
猴子沉默,似乎是在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讓鄭午用捆仙索把罪犯乙給綁上了,又摸出一顆黑乎乎的丸子來塞到罪犯乙的口中,用同樣的理由欺騙他說是七竅流血丸,三天之後不吃解藥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想到那玩意兒是猴子用身上的泥搓的,我就一陣陣的直犯惡心。
罪犯乙一臉無奈,說合作就合作,搞這些東西有意思嗎?
猴子說少廢話,隻要你好好合作,最後肯定給你解藥。
我們將罪犯乙和罪犯甲放在一起,便重新睡下,隻是再值夜時就比之前謹慎許多,這些罪犯裡麵藏龍臥虎的著實不少。一夜過去,什麼事都沒有,到第二天早上,黃傑把我和猴子、鄭午叫醒,說第三個罪犯來了。
我們立刻隱藏起來。
第三個罪犯,自然稱呼他為罪犯丙,不是他們沒有名字,隻是我們覺得這些禽獸不配擁有名字,所以才給他們編了號。罪犯丙今年四十多歲,是個江洋大盜,偷了東西不說,還要殺人,做過好幾起滅門慘案,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他很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梭,待他走入我們的包圍圈後,我們一哄而上,以極快的速度搞定了他。接著又如法炮製,先用捆仙索綁了,然後又喂他吃了七竅流血丸,和罪犯甲、罪犯乙放在一起。
清晨的陽光灑向這片綠洲,這是方圓五十公裡的大沙漠內唯一的一片綠洲,好多動物都到這邊來取水喝。有幾頭凶猛的還試圖挑釁我們,結果被黃傑用眼神就給嚇走了。
我們吃了點隨身帶來的食物,還勻了一些給罪犯甲、乙、丙,不能想讓騾子跑,又不給騾子吃草。他們在萬獸園中坐牢已久,很久沒吃過牛肉乾火腿腸什麼的了,好吃的他們差點就哭出來。
猴子雖然想吃烤跳鼠,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怕生火之後暴露目標。
如今,三名罪犯都被我們製服,還差最後一個,想來也是遲早的事,隻要繼續守株待兔即可,他隻要還想活命就肯定得到這片綠洲上來喝水。
果不其然,中午剛過沒多久,就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闖入了綠洲。
罪I犯丁到了。
罪犯丁有五十多歲,頭發白了一半,同樣的八重中期,是個瘋狂起來能殺掉父母、老婆、孩子的人渣——彆不可思議,萬獸園中這種變態加神經病比比皆是,否則怎有資格關到萬獸園中?
我們幾人使出同樣手段,把罪犯丁同樣給綁了過來,也給他喂下了七竅流血丸。
罪犯丁這種連家人都殺的人渣,竟然跪在地上哀聲哭求,希望我們能饒他一命,我們當然沒人理他。如此,四個罪犯都被我們給抓到手了,看上去很難的畢業考核,輕輕鬆鬆地就被我們給做到了,這源於我們過去六年來積累下的豐富作戰經驗。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我們傾儘身上所有值錢之物換來的那張地圖。
如果我們此時將這四個罪犯殺了,再引爆信號彈的話……引來的恐怕是魏明和風伯。
所以,我們不僅不能殺掉他們,還要利用他們。
天色漸漸黑了,距離魏明和風伯的一天之約馬上就要到了,不知他們準備了什麼東西,也不知他們準備用怎樣的手段去對付洪衛國。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一定要在這裡解決他們。
一了百了。
猴子和那四名罪犯談判,說讓他們幫忙殺人,殺過人後便給他們解藥,並承諾不殺他們,還將他們送回萬獸園中。
四人立刻同意——完全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如此,猴子便將他們放了,讓他們各自隱藏在這附近,到時候聽從命令行事即可。
太陽落了山,月兒爬上樹梢,我們幾人也紛紛藏好身形。
我和猴子呆在一起,躲在一棵樹後。
放眼過去,整片綠洲安安靜靜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湖麵也靜的像塊玻璃,偶爾有幾隻跳鼠竄出。
猴子背靠在樹上,閉目養神,同時側耳傾聽林中的動靜。
“你希望誰先來?”我輕聲問他。
“魏明吧。”
“為什麼?”
“我還沒有做好和風伯動手的準備。”
“……不要吧,這都箭在弦上了,你說你還沒做好準備?”
猴子睜開眼睛,說道:“左飛,你到11號訓練營以來,最佩服、最敬重的人是誰?”
我想了想,說第一肯定是山貓,第二嘛,就是洪衛國了。
猴子說道:“而我,卻是風伯。左飛,我和風伯喝過好幾頓大酒,他給我講過好多11號訓練營裡的故事,還指點過我一些飛刀上的絕技,真的是很用心地教我,都算我半個師父了。當我看見他和魏明勾結在一起,還想著怎麼將他給拉回來,結果魏明提出要殺咱們幾個,而他又毫不猶豫地答應時……左飛,一點都不誇張,我的心都要碎了。”
猴子一向不是個矯情的人,有時候連生離死彆都看的很淡,可是這一次,他說著說著,語氣就有些哽咽了起來。
“怎麼可能呢?怎麼會呢?”猴子喃喃地說著:“風伯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
我正想出言安慰他幾句,說些什麼知人知麵不知心之類的話,就聽樹林之中突然傳來幾聲響動,有個人影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正是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