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麵麵相覷,這都晚上十點多了,洪衛國還來乾嘛?
而且,洪衛國今天是第二次來了,兩次都是在我們正商量怎麼殺他的時候過來,是巧合,還是刻意?
我趕緊走過去給洪衛國開了門,出乎我意料的是,洪衛國的臉色居然十分難看。我剛想問他怎麼了,洪衛國已經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我們宿舍的桌子前麵。
我覺得莫名其妙,也跟著走了過來,猴子他們也都盯著洪衛國。
“洪營長,你……”
我還沒說完話,洪衛國已經抬起頭來:“有人要殺我!”
我不知道猴子他們怎樣,反正我的一顆心幾乎快跳出來了,那叫一個砰砰砰直跳,後背也浸滿了冷汗。一時間,宿舍裡鴉雀無聲,我們幾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噗哧一下,猴子最先笑了出來:“洪營長,你可真愛開玩笑,在這11號訓練營裡,誰敢殺你?”
“有人!”
洪衛國咬牙切齒地道:“我感覺到了,而且還不止一個!嗬嗬,讓他們來,保準他們死無葬身之地!”說畢,他還用力地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的一角都被他拍落下來,之後便站起來氣洶洶地走了。
我們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猴子卻是神態輕鬆:“都是套路,套路,跟咱們這演戲呐!”
猴子一邊笑,一邊繼續吃起了榴蓮,還讓我們都過來吃。
我哪有心情吃這個,又問猴子,說如果上麵真的要辦洪衛國咋弄?
猴子搖頭,說不會的,真辦也不會找咱們動手,讓警衛部和眾教官都配合咱們。嘿,咱們哪有那麼大臉?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這肯定是個考核而已。
雖然猴子這麼說,但我還是隱隱的不放心。
真是考核當然好,可如果是真的,那洪衛國……
我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我覺得洪衛國如果真的死了,那我能愧疚一輩子。
趁著睡前,猴子跟我說了一下他的殺人計劃。說洪衛國現在很信任我們,要殺他的話,必須要先給他下藥,但是一般的毒藥肯定會被他識破,所以要下那種無色無味的迷藥。
猴子一開始計劃用我的血,但是擔心會被洪衛國識破,所以換成了小龍女親手配置的迷藥。
而洪衛國喝下迷藥之後,腦子必定會昏昏沉沉,或許會第一時間察覺出不對,從而產生警惕心理。所以,我們要先灌他酒,這樣即便他昏沉了,也會以為自己是喝多了,不會以為自己中了迷藥。
等到時機成熟,猴子便摔杯為號,此時埋伏在宿舍門外的數位教官便闖進來,各施手段去攻洪衛國。以洪衛國的實力,必定會奮力反抗,這時他就會發覺自己身上癱軟無力。
迷藥的效果有限,肯定不至於讓洪衛國的功夫儘失,但他想力戰眾教官是不可能的。以他的戰鬥經驗,第一反應肯定是逃,而前門有眾教官把守,所以他隻能從窗戶逃。
待他躍到窗戶上的時候,守在窗外的二十名警衛部的神槍手便會齊齊開槍。
那時候上麵有房梁,下麵有窗台,後麵有眾教官,洪衛國想躲都沒法躲,隻要他身上沒有類似烏金蟬衣之類的東西護體,那他必死無疑。
聽完猴子設計的這段殺人計劃,我著實吃驚不已,什麼叫步步為營,什麼叫一環套一環,我可真是見識到了。一個實力至少十重的營長,就這樣被猴子逼上了絕路、死路!
“因為這隻是一個考核,所以我認為當洪衛國躍上窗台的時候,那些警衛並不會真的開槍。然後這時候,洪衛國會轉過頭來,宣布咱們順利通過畢業考核,成為正兒八經的11號訓練營畢業生!”猴子笑嗬嗬地解釋。
“那要萬一他真死了呢?”我著急地問。
“不會有萬一的。”猴子拍著我的胳膊,說左飛,你相信我,彆疑神疑鬼的。
時至此刻,我也隻能相信他了,我總不能背棄兄弟吧?
“什麼時候動手?”我問。
“明天晚上。”
冷汗再次從我的後背浸出,我希望這真的是個考核,千萬、千萬不要是真的啊……
當天晚上,我久久沒有睡著,王麻子也是,我摸著它的頭,它舔著我的手,一人一狗各有心思。
第二天,猴子便到小龍女那裡去找了迷藥,小龍女問他想乾嘛,猴子也不說,反正就是有用。
而我,則被派去邀請洪衛國晚上到我們宿舍喝酒。
在洪衛國的住處,我提出邀請之後,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情不自禁地補了一句:“您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過來。”
洪衛國卻爽朗地笑:“不忙不忙,再忙也是要喝酒的嘛。放心,晚上我一定到,多整幾個菜啊,乾嘛那麼摳門,每次都幾包辣條?”
如果是平時,我能就這個問題和洪衛國討論大半天,但是今天我沒這個心情,一方麵希望這真的是個考核,一方麵又擔心如果洪衛國真的死了,那我可真成曆史罪人了。
我說:“洪營長,您昨晚說有人想要您的命?”
說到這個,洪衛國嚴肅起來,說是的,我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明顯是針對我來的,殺手好像就在我的身邊。
毫無疑問,實力越強的人,第六感也就越強,這本來就是動物的本能,隻是人類過久了安逸的生活就退化了。我仔細地看著洪衛國的表情,如果是演戲的話,那他的演技可真是太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說,既然如此,那您晚上還敢出來啊?要不就在房裡睡覺得了,還有衛兵保護您呢。
洪衛國卻又笑了起來,說我要是被幾個宵小嚇到,那我還是洪衛國嗎?
洪衛國並不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無話可說,心想這或許真的是個考核,便站起來告辭,說那就晚上恭候您的大駕光臨。
從洪衛國的住處出來以後,我並沒急著回去宿舍,而是到功夫部轉了一圈。
我們就快離開這裡了,而我還沒有好好的和大家告彆過。我先到了坤八班裡,山貓不在——他正在我們宿舍,和猴子他們排演最後的殺人計劃,而其他學員則一窩蜂地圍上來和我打招呼。
我在坤八班呆的時間最久,和這裡的學員關係也最好,雖然這裡不是學校,但也可以稱之為同學情了。我升到天字班,又即將參加畢業考核,這是大家十分羨慕的事,圍著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都很舍不得我。
我喜歡交朋友,無論去到哪裡都是,所以我也和他們說了,這又不是永彆,將來到了外麵還能聯係。
之後,我又到乾字年級、地字年級轉了一圈,這時候我已經是大名人了,而且是很多人心裡的帶頭大哥,所以自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前簇後擁那叫一個拉風。
也是一樣,他們知道我馬上就要參加畢業考核,紛紛過來向我表示祝賀和告彆。
我苦笑著,說祝什麼賀啊,能不能順利通過還不知道呐。
人人都說我肯定沒有問題,要是我都過不了,11號訓練營就沒人能過啦。
後來,我又到了天字年級,天字班的學員已經恢複訓練,看到我就像是看到鬼一樣紛紛躲閃,再也不敢在我麵前有一點點的囂張了。尤其是那個叫大龍的,一張臉就跟吃了屎似的。
不過,看似低調,卻未必代表真的低調,我剛走過去,就聽見大龍對旁邊的學員說:“連八重境界都不到就敢去參加畢業考核,等死吧他!”
得了,還有幾天就走了,不跟他計較了吧。
我進了天八班,教室裡的幾個學員立刻都讓開了。
教官則走過來問我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說還好。
“在沙漠上一定要小心,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水、食物、指南針、手電……還有,除了那四個B級罪犯之外,還有可能遇到極端天氣和其他凶猛的野獸,這個也要小心。”教官很認真地給我講解著,並且還舉了不少例子讓我可以參考。
看著教官如此認真的神情,我覺得這個“沙漠緝凶”的任務是真實存在的,並不像猴子說的這隻是個障眼法,真實的任務其實是擊殺洪衛國。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覺得我的頭又大了起來。
從天八班出來之後,我又去和南宮烈他們見了一麵,敘了敘舊,約好出去之後再見。完事之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見乾四班見了趙采螢一麵。
趙采螢出來以後切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說怎麼會,我把你放在最後一個,足以說明我的誠心了吧。
趙采螢笑了一下,說那你來找我,僅僅是來和我告彆的?
我說是啊,不然你想怎麼?
趙采螢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我了。
我想了想,便把她的手拉過來,往她手心裡塞了一顆滋養丸。
“這是……”趙采螢很驚訝。
“劉芳之前給我的。”我說:“我還想隨後再還給她,但是已經不可能了,反正我吃了也沒用,就給你吧。”
趙采螢握緊滋養丸,不知是不是因為回憶起了劉芳,眼圈竟然紅了。
“走了,日後有緣再見。”
交代完了最後一件事,我便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左飛……”趙采螢哽咽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我一回頭,趙采螢勢必會撲進我的懷裡。我一邊走一邊說:“三碗酒是個好男人,他到現在都忘不了你……出去以後,去尋尋他吧,他很想你……”
我越走越遠,心也越來越沉。
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我要回宿舍去,殺洪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