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床頭趴著的護士不一樣,我根本就沒睡著,而且六感都很清晰。
這人從進來,到拔出刀來刺我,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像我混到今天,有人偷襲我並不稀奇,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對頭。我隻是有些意外,病房門口肯定有兄弟護著我的,怎麼還能讓人給混進來?
不等這人手中的刀落下,我便立刻睜開眼睛,反手便抓住了這人手腕。
再定睛一看持刀的人,不禁嚇了一跳:“怎麼是你?!”
這人也嚇了一跳,立刻往後退去,我卻緊緊抓著她不肯放手,說你是什麼意思?
眼前這人,竟是小公主。
現在我知道她為何能輕易地走進來了,門口的兄弟會攔她才有鬼啊。看到是小公主的一瞬間,我放棄了大叫的想法,本想好好問問她是怎麼回事,結果旁邊的小護士恰好醒了。
她看見小公主手中的刀,不禁大叫起來。
這一叫,在門口守著的兄弟立刻衝了進來,他們也看到了小公主手裡的刀。還不等我阻止,他們便一哄而上,先是把小公主壓倒在地,緊接著又有人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行刺飛哥了!”
這一叫,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更多的兄弟衝了進來,猴子他們也都進來了。好多人都叫了起來:“竟然是你?!”“你害了飛哥一次不夠,還要害她第二次嗎?!”
我躺在床上有些無奈,心想小公主這回是真完了,這哪裡還能勸住?
猴子他們走過來,問我有沒有事。
我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很快,穆子陽也衝了進來,他看到小公主被壓在地上,立馬就要過去拉人,但是眾人都攔著不讓,現場一團混亂。小公主趴在地上一聲不吭,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麵掉。
穆子陽看的心疼,抬頭問我:“飛哥,到底怎麼回事?”
我沉默一番,說小公主,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一說話,眾人都安靜下來。
小公主低著頭,說對不起,倉天讓我殺了你……
這句話一出口,四周的人更加憤怒,有罵她是叛徒的,有號稱要殺了她的。我等眾人安靜下來,便再次問她:“他什麼時候來找過你?你為什麼還要聽他的話?”
小公主卻是低著頭,不再說話了,隻是流著淚。
四周的義憤之聲越來越大,恨不得要將她抽筋扒皮,但是沒有我的許可,倒是也沒人動她。也就是王瑤不在這,要不然小公主可真倒黴了,我都攔不住她!
穆子陽直接跪在地上磕頭,懇求我們饒過小公主一馬,也是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我們幾個都和小公主認識,而且關係都很不錯,說實話也下不了狠手,況且中間還隔著一個風大帥。但是,小公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就是誰也容不下她了。
我思索了一下,說去把風大帥請來吧。
風大帥很快就來了。
他也是太疲累了,這麼大年紀的一個老頭,因為小公主的事徹夜不眠。好不容易等小公主好一些了,他剛趴在床頭睡了一會兒,小公主便假借上廁所之名騙過警衛員,悄悄跑到我的病房來了。
倉天什麼時候來找過她?又給她下了這樣的命令?
風大帥也不知道。
風大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直接衝上前去,狠狠扇了小公主一個耳光,說你啊,你怎麼這麼糊塗!
我讓眾人把小公主放開,小公主依舊低著頭不肯說話。
當著一屋子的人,風大帥氣得渾身發抖,說那個家夥,是不是比養了你二十多年的我還要重要?倘若他讓你殺了我,你是不是也會照做?來吧,你不如把我殺了!
小公主卻是搖頭,一直說不是的,不是的……
但是無論風大帥怎麼問,小公主卻始終不肯吐露心聲。
風大帥無奈,回過頭來,看著一屋子的人,禁不住老淚縱橫,說各位英雄,是我家教無方,我從小將她養大,她便如同我的女兒一般。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小女如今犯下如此彌天大錯,也知道各位英雄咽不下心中這口氣,我這個做伯伯的願意替她受過!
說著,風大帥便雙膝一彎,竟要跪下。
風大帥是國家棟梁、一軍之帥,那地位得有多高?這一乾人哪裡受得了他的跪!我剛“哎”了一聲,猴子便已經衝了上去,迅速扶住風大帥的雙臂,將他穩穩地扶了起來。
“風大帥,我們沒有怪您的意思,但,我們也確實容不下她了,麻煩您將她帶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小公主的淚水更是如同決堤一般。風大帥卻是無話可說,拱了拱手,說那就謝謝了。他又走上前來,說左老弟,大哥對不起你……
我說風大哥,這都是咱們自己家事,無所謂的。
風大帥歎了口氣,回頭叫了幾個警衛員,讓他們將小公主帶出去,直接辦理轉院手續。
風大帥和我們告過彆後,也離開了。
這麼輕易地放過小公主,大家心裡都頗有怨言。要是擱在其他人身上,早不知死掉多少回了,但是我們幾人既然都無追究之意,其他人也不好說出個什麼來。
這一場風波過去之後,我知道我和小公主之間的緣分算是徹底斷了。就算我以後還去軍區找風大帥敘舊,也不會再正眼看小公主一下,因為我這個人還是蠻記仇的,心胸並沒表麵看上去那麼的大。
待人和煦歸待人和煦,與人和善歸與人和善,但是要讓我不計前嫌,那是不可能的。
猴子讓我好好休養,然後加重了門口和醫院的守衛,沒有他的命令之外,誰都不許進來。王厲想進來給我傳個話,還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住了,氣得王厲大罵他們蠢貨,後來還是我聽見了,才讓王厲進來。
我說厲哥,啥事?
“我妹說,剛才答應你結婚,現在反悔了,讓你不要彆當真。”
“啊?”我傻了:“怎麼個意思啊厲哥?”
“你笨啊!”王厲罵了起來:“隨便一句話就給我妹妹忽悠了?你得安排一場正式的求婚才行啊!”
這麼一說,我才明白了,說好好好,隨後我一定安排。
王厲離開之後,我又開始運轉真氣療養身體。有門口守衛的阻攔,基本沒人再打擾我,葉嘉想來看我,都被攔住了,這位潮陽區的公安局長吃了個閉門羹,直說左飛現在的架子太大了,隻能搖頭離去。
說起來,葉嘉這家夥也是命好,陳老竟然一直沒有動他,這個局長的位子還在坐著。不過陳老如同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葉嘉頭頂,迫使葉嘉一點錯都不敢犯,每天都兢兢業業的工作。
就這樣,我安安靜靜地在病房裡休養了兩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有真氣去撫我的傷。吃飯的時候,猴子他們會進來陪我一起吃,大家聊天打鬨的樣子讓我很是享受。
這也算是大戰之前唯一的一點寧靜時光了。
我們這些人,從少年時便在一起,如今蹉跎走過五年時光,現在已經成了正兒八經的青年,胡子一天不刮就能長出來。倘若我們還在學校,現在也該上大三了。
時光真是一去不複返啊。
這兩天來,華北各地的犯罪事件依舊頻頻四起,而且一件比一件惡劣,迫使我們安排各地的手下,配合警方沒日沒夜的巡查,最大限度的護佑各地的治安。
——你聽過嗎,地痞和流氓竟然組織起來,配合警方搞好治安環境!
這事放哪都不敢相信啊。
這也是周明所幻想的烏托邦世界的雛形,現在看來還算是比較成功。至於他幻想的更高級的“徹底沒有黑道”的存在,我覺得還是比較困難的,和共產主義差不多遙不可及。
當然,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還有一天了。
一天之後,我們將殺進流水巷,然後乾掉倉天,這場頻頻發生於華北地區的犯罪潮,將會徹底停止。
到時候,一個小型的、由周明一手製造的烏托邦世界的雛形,便會出現。
如果可行,將會大範圍推廣開來。
這一天,猴子等人齊齊聚在了我的病房,說後天就要打進流水巷了,你的身體到底能不能行?
我當著他們的麵耍了一套纏龍手,雖然沒有耍得很完美,還有些傷痛在我身上作祟,但我覺得再過一夜,應該沒問題了。
“嗯,我們這些天也商量了一下對付倉天的策略,直接告訴你結果吧。”
“行。”
猴子說,倉天厲害是厲害,但其實也沒有到非常變態的地步……
我說等等,我現在都真氣外放第五層境界了,倉天兩掌就把我拍展了,這要不叫變態,那什麼叫變態呢?
猴子搖頭,說你等我說完。
在流水巷中,王瑤、宋歌卷、趙青山曾和倉天短暫地打了個平手。他們發現倉天的招式其實並無十分特殊之處,隻是他下手快、出手重,而且重的離譜,隻要挨他一掌就玩完了。
用遊戲裡的話說,就是這家夥次次都是暴擊,暴你一下,你就得掉多半管的血。
但是,有沒有辦法對付他呢?
有的。